“姓名？”
“蘇凌。”
“年齡？”
“18歲。”
“性別？”
“……我覺得我應該是男。”
醫生一邊問著問題，一邊用一支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蘇凌這個角度看不到紙上都寫了什麼，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醫生問啥他答啥就完事了。
“你最近是否會突然感到暴躁？是否會莫名想要砸東西？”
“沒有，我情緒穩定。”
“你是否會感到孤獨，晚上難以入眠？”
“我有家人陪我，晚上睡的嘎嘎香。”
醫生又在紙上寫了點什麼。
然後，他推了推眼鏡，看向蘇凌，鄭重問道：“你最近是否還會看到幻覺？”
“應該……沒有吧。”蘇凌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請準確回答，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面對醫生的要求，蘇凌腦海裡突然想起了在進醫院前，姐姐對他的囑咐。
於是，他搖頭道：“沒有再看到了。”
“好，下一個問題……”
就這樣，醫生又一連問了他好幾十個問題，才終於停下。
“根據結果來看，你的精神狀況已經很穩定了，甚至可以說和正常人無異了。看來你恢復的不錯。”
聽到醫生的診斷後，蘇凌長吁了一口氣。
他高興道：“那醫生，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醫生點了點頭，微笑道：“小夥子，好好享受人生吧，祝願你以後都健康，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蘇凌一聽，直接高興地蹦了起來。
四年前，他因為總是能看到幻覺，被診斷出患有精神疾病，在精神病院裡關了兩年進行治療，連學都沒有上。
從精神病院裡出來後，他還要接受旁人的議論和指指點點。
他每過一段時間，都要回到醫院進行定期的精神狀況檢查。但之前檢查的結果都不是很好，所以導致他這兩年都在來來回回地往醫院裡跑。
而如今，他終於被診斷為正常人了！
普天同慶啊，家人們！
“謝謝你，醫生，再見！”
蘇凌剛準備離開，但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又折返了回來。
“醫生，你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啊？”蘇凌道。
“我臉上？”醫生摸了摸臉，並沒有摸到什麼，“什麼都沒有啊。”
“哦……可能是我看錯了吧！那再見，醫生！”
“再見。”
等到蘇凌離開後，醫生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塊方形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了照。
鏡子裡的他，穿著一身白大褂，胸前掛著工作牌，面色嚴肅，臉上帶著黑框眼鏡。
而在那雙黑框眼鏡下，是兩個漆黑的血洞。
代表五官之一的雙眼不翼而飛。
醫生眨了眨空洞的雙眼，自言自語道：“嗯，確實沒什麼東西，是他看錯了吧。”
……
蘇凌一蹦一跳地從診室裡跑了出來。
在經過前臺的時候，還和前臺的護士小姐姐打了個招呼。
“葉姐，我病好啦！以後都不用來了！”蘇凌道。
“啊，是蘇小弟啊。恭喜恭喜。”護士小姐姐笑道，“真不容易啊，已經有四年了吧？”
“是啊。以後我也是個正常人了。”蘇凌搓了搓手，開始幻想起自己的未來。
“病情恢復只是第一步，你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你最近有在打工吧？”
“昂。早上去工地搬磚，中午去餐廳當服務生，晚上去便利店當前臺。”蘇凌像是報菜名一樣說著。
“還打的挺多……”護士小姐姐嘴角微抽，“我建議你重新回去讀書，你這樣一天打好幾份工只是在吃年輕本，等到你二三十歲的時候就吃不消了。還是好好學習，上個好專業吧，這樣以後找工作也好找一點。”
“那我也去當醫生，以後就來這！”
“醫生可是很難當的。”護士小姐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複雜的苦笑，也不知道在那苦笑後面是多少辛酸與汗水。
“沒事~我不怕吃苦。別看我這樣，我其實頭腦還挺好使的！”蘇凌雙手叉腰道。
“那我等你啊。”護士小姐姐樂呵呵地道。
“那我跟你保證，你肯定能等到我的！”蘇凌自信滿滿道。
“年輕人就是有底氣啊……咦？”
護士小姐姐見到蘇凌好像一直在盯著她的臉看，於是她挑了挑眉，疑惑道：“你在看什麼呢？”
“啊，沒什麼。”蘇凌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剛才好像看到一隻蚊子飛到你臉上了。”
“啊？！”
護士小姐姐一驚，連忙抬起胳膊蹭了蹭自己的臉。
“沒事，已經飛走了。”
“你早說呀！”
蘇凌：“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護士小姐姐：“……一般情況下，這話應該由我來說吧？”
“都一樣的，我幫你說了。那我先走了，葉姐，下次再見！”
“拜拜~”
護士小姐姐一直目視著蘇凌離開醫院。
等到蘇凌走後，她用手把自己脫落的下巴裝了回去。
“我臉上應該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她喃喃道。
她又在自己臉上來回摸了兩圈，把脫落的下巴固定好後，才放心地繼續工作起來。
而在她的面前，來來回回的病人們與醫生們，或是缺了手、或是缺了腳，如同行屍走肉般在醫院中挪動著。
……
蘇凌走出了醫院。
他回首望了一眼自己曾經待過的“羨城精神病院”，然後朝著它揮了揮手，像是在和老朋友道別。
“兄弟，我走啦，不過我以後可能還得回來，你可別把我忘了。”蘇凌輕聲道。
而就在這時，一個慵懶的女聲從蘇凌背後響起。
“哎呀……怎麼這麼慢啊，等得我都困死了……哈啊~！”
蘇凌轉身望向身後，只見一個黑髮黑眸、身材火爆，穿著黑色背心與牛仔熱褲的御姐正在那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雙眸中淚光氾濫。
她披頭散髮，耷拉著肩膀靠到了蘇凌身旁，然後整個人朝著蘇凌倒了下來。
蘇凌連忙接住她，“抱歉抱歉，讓姐姐久等了。”
“成功了嗎？”
“成功了！我已經被診斷為正常人了！姐姐你支的招真好用呀！”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都說了，早聽我的話就沒那多事情了。”
“是是是，都怪我，沒有早點聽姐姐的話。不過……”
“不過？”
[不過，我會看到幻覺的這病情，好像比之前更嚴重了一點……]
蘇凌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在心中感慨。
他搖了搖頭，“算了，沒什麼，總之謝謝姐姐了。”
“什麼嘛，神秘兮兮的。嗨，不跟你扯了。我餓了！”
“姐姐想吃什麼，我請客。我最近打工攢了不少錢呢。”
“我們家樓下那家麵館！”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