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聲沉悶的咳嗽響起,孫瑞感覺那種身體被一點一點從現實中抽離的狀況有了一絲絲的緩解。
但是也僅僅是一絲絲。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動彈不得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面那隻厲鬼,好像一個真正的老婆婆一般,邁著小碎步,緩緩向自己走來。
同時,眼前那個虛幻的老婆婆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甚至已經開始從黑白向彩色過渡。
與之相對的,則是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的發生反向的變化。
從清晰到模糊,從彩色到黑白,從真實到虛幻。
就連體內的厲鬼都已經逐漸的沉寂下去。
這種一點一點邁向死亡的恐怖,要比直接死去更加的令人絕望。
至少孫瑞此時覺得已經沒什麼機會了。
也許等丁一發現異常下來的時候,能夠解決這隻厲鬼,但自己肯定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其它情況。
孫瑞彷彿看到了漫天的紅光,籠罩了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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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郵局二樓的走廊上。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看上去20多歲的青年,正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
在他身後不遠處,則是一個很穿黑衣黑褲黑鞋的老婆婆,也在向著同樣的方向前進。
按理來說,明明青年的速度應該要比老婆婆快很多才對,可是二者之間的距離永遠是那麼三個房間之間的距離,彷彿用尺子丈量過一樣精準。
而且明明是一個瘦弱不堪的老婆婆,每一次踩在地板上,卻都發出沉悶的聲音。
好似要把地板踏破一般。
就在這時,前面的青年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看樣子就好像突然要回頭一樣。
可是還不等他回過頭來。
一個看上去甚至還不到20歲的年輕人,就突然出現在他的旁邊,制止了他回頭的動作。
“楊隊長,你恢復了?”
西裝青年略帶一絲興奮的和新出現的年輕人打起了招呼。
可是隨後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位被他稱為楊隊長的年輕人,此時臉色蒼白,大口的喘著氣,就好像身體被掏空了一般。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勉力撐著身體,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力拉著西裝青年快速的向前走去。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一直走到了五樓。
這時候,那位被稱為楊隊長的年輕人也終於是恢復了不少。
然而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表明了現在的狀況恐怕還不是很好。
“孫瑞,你是怎麼招惹上這麼恐怖的東西的?”
“啊?恐怖嗎?我感覺還行啊,剛剛你沒醒,我已經帶著它在二樓轉了好幾圈了。”
“好幾圈?我再玩醒幾秒鐘,以後就要叫你孫婆婆了。”
聽了孫瑞的話,楊隊長也就是楊間沒好氣的和他說道。
孫瑞也不是傻的,聽楊間這麼一說,瞬間就想明白了,恐怕剛剛楊間那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應該是替自己擋下了什麼恐怖的襲擊。
“這……多謝了,楊隊長,但是這隻厲鬼可不是我招惹的呀,你還記得丁道長召喚出來的試探那幾只黑影厲鬼的殺人規律的老婆婆不?”
“剛剛追我的那隻厲鬼,就是那個老婆婆呀。”
孫瑞這麼一說,楊間也反應了過來,剛剛急於救人,而且消耗太大,還沒太過注意,現在仔細一想,確實是丁一召喚出來的那個老婆婆,只是面相看上去變的太多罷了。
“我記得他召喚的只是沒有靈魂的肉體才對,怎麼變成這麼個東西,還有他人哪裡去了,怎麼只剩下你了?”
“丁道長聽老李說那個田曉月的零件有一個是在51號房間的,就帶著老李和兩個田小玉上樓來了,但是他擔心你一個人在一樓出什麼問題,就把我留下來守著你。”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沒過多久,田曉月就又回來了,就在咱們兩個不遠處的牆角站著,你剛剛甦醒的時候沒看到她們兩個嗎?”
“沒注意,那個女人神出鬼沒的,想在這鬼郵局裡逃命,應該比咱們兩個要簡單的多,走,先進51號房間修整一下。”
楊間對什麼田曉月不感興趣,他現在只想趕快找到丁一,或者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好好恢復一下狀態。
而正在眼前的51號房間,就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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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在油畫中的鬼郵局一樓大廳中。
丁一得到了一個很不好的訊息。
鬼郵局中的這些油畫,其內部空間都是相通的。
這樣一來,批次製造儲物戒指的猜想無疑又上升了一個難度。
原本只需要看看這些話能不能帶出,就算是成了,但現在又要考慮一個內部空間能否分割的問題。
不過這些話確實不方便和眼前的幾人來說,我以丁一果斷問出了新的問題。
“三位,不知道你們是否在鬼魂局中見過裝在玻璃瓶之中的屍體部位,看樣子,應該是女性的身體。”
“那浸泡在玻璃瓶的屍體?你在試圖集齊它們嗎?以前我也找過,可惜最後一塊拼圖沒有找到,所以我又將那四個東西留在了郵局的房間裡,希望後來的信使能夠找齊。”
“但是既然你問出來了,看來他們應該都失敗了,我那時候猜測,這東西最後一塊拼圖也許在郵局的第六層,也許是在郵局之外。”
回答丁一的是楊孝天,顯然,他對當年鬼郵局中的這段經歷還有著很深的記憶。
而一旁的張羨光,此時卻是插話道:
“你說的那些玻璃瓶子,我近些年看到過,但是在我的本體還是信使的時候,沒有這些東西。”
丁一看了看張羨光,又看了看楊孝。
然後問道:
“我一直以為你們兩位差不多是同一時期的,但是現在聽起來好像張先生你更年長一些?”
聽到這個問題,張羨光微微笑了笑。
“我的本體按現在的說法,應該是1942年生人,只是在鬼郵局完成送信的時間比較早,所以現在看上去才沒那麼蒼老,至於楊孝,他活躍的時間距離現在也就20年左右,也就是說,他應該是八九十年代的人。”
“比我足足小上一半,這個年齡,做我兒子我都嫌他小。”
接著,他又瞥了一眼楊孝天。
“而且他現在的本體比楊孝看上去都年輕。”
對此,無論是楊孝還是楊孝天,都只是微微一笑,沒有生氣。
這種類似於朋友之間開玩笑的語氣,反而讓人聽起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