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怎麼稱呼,看你年紀也不大,怎麼一個人走在這裡。”金玲一邊開車一邊找著話題。
“叫我丁一就好,師傅取的,既是名字,又是道號,雖然聽上去有點怪,但是勝在簡單,叫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丁一隨口答道。
“好的,丁道長,我叫金玲,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今年25歲,工作和生活都在大漢市,這次是去大豫市出差,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差點出了意外,真是對不起。”
“沒事,我沒什麼事情,剛剛回想一下,好像我的位置確實有些靠近路中間了。”丁一現在也想起來自己回過神時所處的位置,有些偏路中間。
“沒有沒有,是我走神了才差點出問題。道長,你看上去好年輕啊,你今年多大啦?”金玲開始轉移話題。
“快17歲了。”丁一自己也不是很確定,這是師傅撿到他的時間,最多隻能追溯到那個時候。
“哇,好年輕啊,我比你大一點點,我能叫你弟弟嗎,我從小就想有個弟弟,可惜家裡就我一個孩子。”
“額,也可以。”丁一感覺金玲話很多。
“弟弟,你是哪裡人啊?來大漢市是有什麼事情嗎?有事情和姐姐說,在大漢市我家還是能說得上一點話的。”果然稱呼的變化只在旦夕之間。
“大濟市人,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走到這裡了。”丁一不想多說,只能禮貌的回答到。
“大濟市很遠呀,你都是一路走過來的嗎?你師傅不讓你坐車嗎?”
“不是,走的慢,看的就仔細,這也是一種修行。”
“唉,有點羨慕呢,我也想到處走走,找個好地方度個假旅遊一下也可以,可惜家裡的生意根本走不開。”金玲有些感慨,但是秒換下一個話題。
“只有你自己出來嗎?你師父放心嗎嗎?”
“我師傅去天上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不好意思啊弟弟,我不是故意的。”金玲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光速道歉。
“沒關係的,如果他沒有騙我,等我也過去了還有機會見面。”丁一真是這樣認為的,畢竟師傅身體健康的很,又給自己留了信,不可能是尋思或者離家出走。
排除掉所有的錯誤答案,剩下的一個無法驗證的答案即使再離譜也要接受他。
對於這樣的回答,金玲不知怎麼接話,只能報以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一會兒之後,金玲又開啟話題。
“弟弟,我接下來的話你別生氣啊,我是真心這樣想的,你現在這麼年輕,有沒有考慮過以後怎麼辦呢?畢竟要生活下去,總不能一直漂泊吧?”
頓了頓小心的看了下丁一沒有什麼明顯的神色變化,金玲又接著說到:“你想去讀書不?咱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額,雖然用詞不是很準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如果你想讀書,我可以幫你哦。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沒什麼其他目的,既然我叫你一聲弟弟,幫一下自己的弟弟怎麼了,怎麼樣?你考慮考慮?”
這番話聽的丁一目瞪口呆又有些感動,畢竟這是真的在為自己考慮。
“額,謝謝,我叫你文姐吧,我只是現在雲遊四方,師傅走之前其實把道觀交給我了,什麼時候走的累了肯定還是要回去打理下道觀的,學校裡教的那些知識幾年前我就把大學之前的部分都學完了,大學的部分師傅主要還是教的道藏經典,而且我是有被授籙的哦,雖然現在只是正九品,但是我畢竟還年輕。”
丁一還是婉拒了,畢竟修行有成之後這些已經不在他的思考範圍了,或許是不想顯得不近人情,或許是其他原因,丁一罕見的多解釋了幾句。
“師傅走之前也留給我不少錢,我自己上週幫別人做法事也賺了一些錢,在這方面我還挺專業的,生意也挺好,雖然和你這種做生意的沒法比,但是我花銷也不大,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畢竟,捉鬼也勉強算是做法事了吧。
金玲聽到這些,想想也是,雖然自己現在講究相信科學,但是有些大的儀式或者有什麼不順的時候還是會請人看看,反正沒壞處,多少信一點,花點錢求個心安的人多了去了,而且名氣越大的要價越高,小到幾百,大到幾十萬不等。
丁一這麼年輕,肯定不會那麼貴,但是畢竟科班出身手續正規,幾千幾萬之類的應該還是有人用的。
而且,這長相這打扮,一看就是仙風道骨,謫仙轉世一般。
想著想著,金玲又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感覺心情都明媚了不少。
“弟弟,能和我講講道觀裡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嗎?有趣嗎?”e人是永遠不會讓氣氛僵硬下來的,她總有自己的話題打破沉悶。
而i人只能被動回應。
“道觀裡呀,其實我從小就生活在道觀裡,也和外面沒什麼不同的,師傅自己開了小菜園,也養了點雞鴨,道觀旁邊就是一條小溪,水很清澈也很甜,等到夏秋的時候還能進山裡採些野果什麼的。”
“小時候就在道觀裡玩耍,師傅也不嫌我煩,等稍微長大點了就喜歡往後山跑,山裡沒什麼危險的猛獸,也不是很陡,雖然就我一個人,但是小動物也都很討喜歡,也算是自得其樂,經常一跑就是一天,天傍晚會回去,經常把道袍刮壞了還要被師傅罵。”丁一說著說著也不知想到什麼,嘴角微微翹起。
“等再長大一點呢,天天被師傅抓著學這學那,玩的時間就少了,回想起來,師傅確實很厲害,我從小學到高中的所有課程都是師傅教的,後邊開始學習道藏,還有些授籙相關的零零碎碎的事情,也都是師傅搞定的。”聽的出來丁一真的很尊敬師傅。
“那有時候不會很無聊嗎?就你們兩個在大山裡唉,而且生活不會不方便嗎?一想到停水停電沒網我就感覺生活失去了意義。”金玲感覺有些無法想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些嚮往。
“怎麼說呢,小時候根本沒接觸過這些,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等我十歲左右的時候,山頂就建了訊號塔,師傅也不知道從哪裡搞回來了一套太陽能發電,從那以後觀裡是不缺電力和網路的,甚至我還有一段時間沉迷遊戲不能自拔,師傅就讓我一直玩,最終真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了。”有時候i人也許只是缺一個說話的引子,說到感興趣的地方也可以停不下來。
“偶爾有人請師父下山做法事師傅也會帶著我,從最開始只是單純的跟著,到後來可以幫忙打打下手,再後來有些也會請我過去,只是很少罷了,也許是在山裡呆久了吧,我和同齡人的共同語言不多,更喜歡在山野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金玲能感覺到,說這些的時候,丁一是真的在回憶,而且眼裡有光,甚至因為車速足夠的慢,她轉頭看丁一的次數越發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