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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月光下的劍

長亭驛大火依舊。

戰鬥依舊!

不知何時,

長亭中的六皇子一行悄然離開。

他的車隊沒有向西陵城而去,而是向柔川城而行。

走的有些快。

唐承歡撩開了車簾,回頭又向那長亭驛看了一眼。

他的面色陰沉如水。

仿若冰凍。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那車簾放下,雙眼微微一眯,“鎮西王……果然有安排後手!”

“還都是高手!”

“風雨樓的那股風,怕是要全散在那裡了……”

“霍先生,你說,鎮西王手裡究竟還藏著多少底牌?”

“那些人,雖說穿著盔甲拿著長刀,卻並不像是軍伍中人。”

“軍伍中沒有那麼多的高手!”

“以本宮看來,那些人的身手至少都在三品上!”

“鎮西王偏居一隅……這些年,做了不少朝廷不知道的事啊!”

那姓霍的老者坐在唐承歡的對面。

他拱了拱手,沉默了片刻,說道:

“回殿下,鎮西王手裡究竟藏著多少底牌,這恐怕無人知道。”

“鎮西王看似個莽夫,但實則其心思極為玲瓏。”

“先帝封他為王至今已有了十八年,這十八年裡,他幾乎都在西部邊軍中,對他的封地似乎並不關心。”

“他封地的稅賦是興國最低的。”

“故,西陵城雖在興國邊陲,偏偏城裡人口的數量極多……就算比河西道道府柔川城也不會少多少。”

“早有傳言說王府的開銷入不敷出,可這麼多年過去,王府依舊在,西部邊軍的裝備依舊最新最好,西部邊軍的戰鬥力依舊最強!”

“甚至長纓郡主還有餘錢組建了一支紅纓軍!”

“所以呀,殿下,老夫說一句不該說的,朝中的那些人……怕是小瞧了鎮西王!”

“至於說鎮西王被牽制在西荒,被關入了籠中……”

霍先生搖頭一笑:“不是老夫長他人威風,而是老夫以為那頭猛虎根本就是關不住的!”

唐承歡眉間一蹙,沉吟三息:

“按先生所言,豈不是就沒有人拿鎮西王有辦法了?”

霍先生抬眼,看向了唐承歡,“有一人或許可以。”

“何人?”

“尚樹,尚軍候!”

唐承歡一怔,恰在這時,疾馳的馬車忽的停了下來。

二人心裡陡然一驚。

霍先生一把拉開了車門,一步跨了出去。

他站在了月光下。

唐承歡也下了馬車,也站在了月光下。

前方,路中央。

有一個老人!

一個叼著一杆煙槍的老人!

那老人就站在月光之下,煙鍋裡的煙在夜色中明滅。

吐出的煙霧有些濃,看不清他的臉。

但能看見他的劍!

他的手裡還握著一把劍!

一把……僅僅尺許長的在月光下泛著森然寒芒的小劍!

竟然有人攔路!

唐承歡有三十個護衛!

這些護衛,皆是江湖中的高手!

最低都是四品下的江湖高手!

那些高手這一刻也都從前面的馬車裡衝了出來。

他們拔出了他們的武器。

他們看著月下吸菸的那個老頭,老九一聲大吼:

“殺了他!”

那些護衛無聲前行,盡皆向那老頭衝了過去。

唐承歡呲笑了一聲,眼睛微微一眯:“自不量力!”

“是個人就敢出來打劫了?”

“不是說鎮西王的封地上絕不會有一個匪人的麼?”

他的話音未落,他豁然瞪大了眼睛……

有劍光起。

彷彿有月光斷。

伴隨著那煙鍋裡明滅的火星,那劍光忽的明亮。

於是,它彷彿綻放出了無數條光!

那些光是冰冷的,

是無情的,

也是……極為鋒利的!

這些所謂的江湖高手已衝到了那老人的劍光之中,他們竟然特麼的像是紙糊的一樣!

有慘叫聲起,

有血紛飛,有殘肢斷體散落一地!

那劍光比那月光還要璀璨!

那一劍誅殺了至少八個護衛!

它動了!

它筆直的飛來!

勢如破竹。

暢行無阻!

因為他面前的那些人,根本就沒有人能擋他一劍!

護衛首領老九此刻亡魂大冒。

他揮動著手裡的刀在高聲大吼:

“攔住他……給老子攔住他!”

他的話音未落,前方,又死八人!

霍先生的心沉入了谷底,他那雙老眼大睜,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臉都是驚恐之色:

“一劍光寒十九州!”

唐承歡此刻汗毛也都悉數立了起來:“那是什麼?”

“天下第二劍客!”

“……現在怎麼辦?”

“殿下,上車,快!”

唐承歡跳進了車廂,霍先生跳上了車轅,他一把抓住韁繩猛的調轉馬頭,“駕……!”

三匹馬轉彎。

轉了一個大大的彎!

就在那一劍擊殺了二十人的時候,就在老九一刀向那一劍劈去的時候,馬車終於調轉了過來。

霍先生從懷中摸出了一把短劍,他連續刺出了三劍!

三匹馬吃痛,拉著這輛馬車向長亭驛方向疾馳而去。

老九的慘叫聲傳來。

數息,所有人的慘叫聲消失於曠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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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停步。

煙鍋裡的煙燃盡。

他吐出了一口煙霧,望著月光下漸漸遠去的那輛馬車,徐徐轉過了身來。

他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也是一個老人!

這個老人穿著一身青色的麻衣站在月下看著他在笑!

笑卻無聲。

露出了他的那口爛牙來。

他的身後較遠處還站著三個人!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

兩個男人揹著刀,一個女人抱著一隻貓。

煙鍋老人的視線落在了麻衣老人的臉上:

“你來的真特麼不是時候!”

他從菸袋中取出了一撮菸葉,又塞入了煙鍋中。

他的那把劍就夾在他的嘎吱窩下。

他從懷中摸出了火摺子將煙鍋裡的煙點燃,又抽了一口,這才向那麻衣老人走了過去。

又道:

“他該死!”

麻衣老人依舊在笑:

“他死了會出大事。”

煙桿老人吐出了一口煙霧,站在了麻衣老人身前丈許距離:

“能有多大的事?”

麻衣老人沉吟三息:

“他是老六,是老三的一枚棋子!”

“這枚棋子若是在西陵地界沒了……這不恰好給了老三一個派人前來西陵的理由?”

煙桿老人又吸了一口煙:

“關我錘子事!”

“是不關你的事,卻關你家少爺的事!畢竟你家少爺現在還是王府的贅婿!”

煙桿老人雙眼微微一眯,夾在他胳肢窩的那把小劍忽的綻放出了一抹明亮的光。

“你知道了?”

麻衣老人咧嘴一笑:“我什麼都不知道。”

煙桿老人沉吟三息:“帶著三把刀來……”

“尚樹,你老了,怕死了!”

那麻衣老人竟然是懸鏡司首座尚樹尚軍候!

“劍二,你也老了!”

“是啊,我也老了,你要不要試試我這老了的劍還能不能再取你的命?”

尚樹沉吟數息。

他很想試試。

因為他帶著懸鏡司的三把刀!

以四人之力殺劍二……

他人已老,他的劍也老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