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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父女(上)

燕辭晚收刀入鞘。

陸津樹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剛鬆了口氣,就見燕辭晚抬手朝自己射出一支弩箭。

弩箭不偏不倚射中他的肩膀,他頓時感覺渾身都失去了力氣,癱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最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燕辭晚離開。

燕辭晚對密城極為熟悉,就算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西州王府。

不過片刻功夫,她就已經來到西州王府附近。

燕辭晚施展輕功翻過院牆,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王府,她輕車熟路地避開了巡邏護衛,順利來到西州王居住的百草園。

原本這兒是叫雲海居,因為寧清漾喜歡研究醫術,她將院中那些觀賞用的花草全換成了各色藥草,於是此地也被改名為百草園。

燕辭晚見院中的藥草很多都已經枯萎了,一看便知平日裡鮮少有人打理。

她推門進入客廳,屋內擺設還跟以前一樣,基本沒什麼變化,唯獨只有掛在牆上的畫像不見了。

以前燕珩予曾請名家為自己和寧清漾畫了一幅夫妻畫像,他特意將畫像客廳牆上,如此每個來這兒的人只要一進門就能看到他們夫妻相攜的畫面。

燕辭晚看著空空如也的牆面,想起過往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情景,那些美好的回憶,令她感到快樂,同時又伴隨著悲傷。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

直到身後忽然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她轉過身,見到一群烏蘭騎衝入百草園中。

燕辭晚看著他們問道:“西州王呢?我孤身一人找上門來,他都不敢露面,未免也太膽小了吧。”

烏蘭騎們都沒吭聲,只是默默地讓出一條路,燕珩予緩步走了出來。

他身量極高,肩背寬闊挺直,長眉高鼻,濃黑如墨的眸底彷彿深不見底,看向燕辭晚的目光極為銳利,如同鎖定獵物的雄鷹,充滿了強大的壓迫力。

“我沒想到你還有膽子回來。”

燕辭晚平靜地道:“我想跟你聊聊。”

燕珩予看向她的目光再無絲毫溫度,有的只是冷漠和憎惡。

原本他以為她是自己和髮妻的血脈,是兩人愛情的延伸,可後來他才知道一切都是謊言,髮妻早已與別人有染,女兒成了髮妻背叛他的證明。

他現在只要看到燕辭晚,就會想到自己這些年來被蒙在鼓中的愚蠢經歷。

他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燕珩予神態冷漠,抬手準備下令抓人。

燕辭晚搶先一步開口:“李柏舟已經死了。”

燕珩予動作一頓,冷冷道:“此事我已經聽說了,李柏舟那個狗東西早就該死了,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純屬活該。”

燕辭晚追問道:“既然你的仇人已經死了,為何你還要起兵宣戰?”

“李柏舟是死了,但不代表我就要永遠窩在西州這個偏遠之地,只要我一天不坐上那把龍椅,我就一天要被人騎在頭上,我已經受夠了這種窩囊日子。”

“可你知不知道,如今繼承皇位的人是李妄,他是仁獻太子和太子妃唯一的孩子!”

燕珩予微微一怔:“這怎麼可能?仁獻太子什麼時候孩子了?”

“當年太子妃在徐家生下一名男嬰,在太子和太子妃相繼去世後,那孩子被蕭聞意藏了起來,蕭聞意悉心將他養大成人,此事有文帝留下的遺詔為證!”

燕辭晚說完就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面拿出遺詔,這是她離開長安之前,特意去找蕭聞意借來的。

燕珩予命人將遺詔拿過來,他展開遺詔,迅速看完所有內容。

他面上並沒有太大變化,可微微上揚的語氣還是透露了他此時的真實心情。

“我曾悄悄回過長安,竟一直都不知此事。”

“當時局勢很亂,蕭聞意不清楚暗中謀害仁獻太子的人到底是誰,為了保護皇長孫的安全,他必須要將此事瞞得密不透風。”燕辭晚如此解釋道。

燕珩予緊緊攥著遺詔,整個人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是很想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可他無法狠心對仁獻太子唯一的血脈痛下殺手。

他與仁獻太子雖然只是表兄弟,兩人相處融洽,情如親兄弟,在得知仁獻太子遇害後,他萬分懊悔自責,恨自己沒能在仁獻太子最需要自己的時候陪在仁獻太子身邊,如果有他在的話,仁獻太子或許就不會被害死。

這些年來他一直隱忍不發,為的就是查明仁獻太子遇害的真相,他想為仁獻太子報仇雪恨。

如今仇人已死,仁獻太子的遺孤繼承了皇位,燕珩予似乎已經沒有了發兵的理由。

他道:“我不理解,憑你和李柏舟的關係,你應該很希望我帶兵攻入長安,殺掉李妄為你父親報仇才對。”

燕辭晚反問:“你憑什麼認定李柏舟是我的父親?”

說起此事,燕珩予的面色再度沉了下去。

他瞥了眼身後跟著眾多烏蘭騎,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他不想讓自家那些腌臢事被別人知道,遂吩咐道。

“你們去外面候著,若我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就即刻發兵,不惜一切代價攻入長安。”

“是!”

烏蘭騎們紛紛退了下去,百草園內只剩燕珩予和燕辭晚兩人。

此刻沒了外人,燕珩予無需再顧忌,直言道:“我已經看過李柏舟寫給你孃的書信,他們兩人早就已經暗通曲款。”

燕辭晚冷笑一聲:“你只知道李柏舟給我娘寫過信,可曾確定我娘給李柏舟回過一個字嗎?”

燕珩予陷入了沉默。

李柏舟送信入王府的唯一渠道就是季松蘿,若寧清漾想回信,肯定還是得透過季松蘿,但他早已逼問過季松蘿,季松蘿說她從未替寧清漾送過信函。

良久過後他才開口:“即便你娘未曾回信,她與李柏舟有染也是事實。”

燕辭晚聽到這話,心中更氣。

若非為了顧全大局,她此生都不想再跟這人說一個字。

她壓著火氣說道:“你憑什麼認定他們之間一定有染?就憑李柏舟的片面之詞?”

“李柏舟隨信送來的,還有一片水紅色的衣服布料,當年我與你娘成親,次日進宮謝恩時,你娘穿著的就是一條水紅色裙子,布料也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