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理石長桌為中心,
畸形人樣的內部管家搬來座椅,
兩張在左,對應著兩位來到家族的客人,
一張在右,對應著家族的小主人,李貝特。
最後一張特殊座椅則放在長桌頂端,主人席位。
之所以特殊是因為這張座椅與常規的完全不同,上面設有各種形式的束縛裝置,對應著一套人型裝甲並且通電。
似乎主人一旦坐進去就會被裝甲固定,不知道到底有何作用。
羅狄很清楚李貝特口中的“父親”便是無形山莊的一家之主,這個名詞經常被他提及,而且一旦說起父親二字,李貝特整個人會明顯收斂與敬畏。
曾經這位父親好像在問號先生舉辦的遊戲現場出現過,但當羅狄想要仔細回想時,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踏~踏,陣陣腳步聲傳來,不重不輕,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只是聲音方向並非李貝特爬過來的狗洞,也不是羅狄他們繞路經過的地下室,而像是某個暗道。
果然。
管家拉動宴會廳一側的壁燈,暗門開啟。
一位戴著圓頂禮帽男人正在向外走出,
左手無名指戴家族印章戒指,漆黑紳裝包裹身體,還圍著一圈黃色圍巾將鼻樑以下的部分全部遮住。
有一種年邁與臃腫的感覺,甚至感覺他在衣服裡面塞了不少東西,以至於整個人的移動速度偏慢。
圓帽邊沿也能隱隱看到滲入銀白的老年發。
即便圍巾擋住了大部分面容,也難掩其泛白的眼瞳以及眼角周圍的歲月皺褶。
如果不說是父親,羅狄估計會以為是爺爺輩。
最讓羅狄感覺奇怪的是,他什麼也感應不到。
包括垂體最擅長的灰色感應都無法獲取這位“父親”的任何情報,
無法判斷其處於怪物的什麼級別,植物大概什麼型別。
對方甚至沒有散發出任何怪物氣息,粗看上去與人類沒什麼區別。
因一家之主的到來,羅狄等人迅速起身,頷首目視著對方入座,結果……啪!
剛從暗門內走出的“父親”竟然腳下一滑,重重摔下,而且他手中的柺杖剛好在碰撞地面後略微翹起。
唰!端頭穩穩插進這位“父親”的眼眶,鮮血於地板上蔓延開來。
一旁的管家見狀立馬發出怪異的悲鳴聲。
很快便有大量畸形管家到場,拿著抹布開始清理地上的血液,同時還噴灑著清潔劑來除味。
奇怪的是,這麼多管家居然沒有一個去攙扶倒地的“父親”。
羅狄不知為何,下意識想要去攙扶對方,卻突然感覺舌頭一陣酥麻,連忙中斷了這份好心行為。
一旁於澤也是一樣,屁股剛剛離開座椅,又立馬坐了回去。
李貝特坐在對面全程沒有任何發言,表情冷漠,靜靜看著那倒地的父親。
不一會兒,
手指動了一下,父親逐漸起身,並將插在眼睛裡的柺杖拔了出來,用胸巾抹掉上面的血液,繼續拄杖前進。
眼看就要入座時,結果扶在椅背上的手掌意外打滑,整個人重心前移,再次摔下!這一次摔得更重,面龐撞在座椅凸起的部位,圍巾散落,多顆牙齒都被崩飛出去。
其中一顆好巧不巧落在羅狄的餐盤內,一滴從牙齒根部甩出去的血液,沾於羅狄的嘴角位置。
管家們再次開始忙碌起來,同時還給羅狄這邊也換了一份餐盤,並拿出消毒抹布擦掉嘴角上的血液。
而父親依舊沒人去管。
倒是有一位管家重新拿了一條全新的圍巾過來。
待到這位父親再次爬起,總算是順利入座。
也跟著啟動座位上的機械開關,讓那副裝甲束縛全身,透過電流提供的機械能來控制身體做出各項活動。
值得注意的是,
前兩次的摔傷並沒有癒合,這位父親保持著眼球破損,嘴巴撕裂,六顆牙齒破損的形象。
圍巾再次戴上,但不再遮住嘴巴。張開著撕裂滲血的嘴巴,說出一種標準的英式英語。
“歡迎來到無形山莊,感謝羅狄你在角落內多次協助李貝特,尤其讓他藉機觸碰到本質事件,雖然最終沒能獲取那迷霧本質,但他本身在事件中獲得了不小的提升。
山莊很少接待外客,這次你雖然額外帶了朋友過來,我也非常歡迎。
這段時間你們可在這裡留宿,享受家族的基礎特權,但最多不可超過一週。”
“感謝,不知道李貝特先生怎麼稱呼?”
“李貝特是我兒子的名字,是他獨有,與我無關。在家族期間,稱呼我為‘父親’即可。
任何踏足無形山莊的生物,都是我的家人。”
“好的……father。”
雖然這樣的稱呼感覺很怪,但羅狄還是很快接納。
“宴會開始吧,你們趕路過來應該很餓了。”
管家那邊在接到資訊後,立馬從後廚端來宴會前菜。
隨著餐盤蓋的揭開,眼前呈現出來的食物讓羅狄再次產生強烈不適。
不對稱的特點再次出現,
只是這次的不對稱除了形態還有別的方面,一隻畸變的小鵪鶉擺放在餐盤內,鵪鶉身體已被烤熟,但脖頸以上確實鮮活的,正在因痛苦而扭動掙扎。
說是鵪鶉,實際其竟生長著類人的手指以及毛髮結構。
羅狄在這個時候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明白了李貝特為何對人類世界充滿嚮往……確實,被強制生活在這樣的家族裡面,誰不想去外面看看。
眼前已經參宴,這份食物也必須吃下,否則就是對主人的不尊重。
於澤那邊已經想好了對策,他將一份符紙含在口中。
分解符紙會在接觸食物後將其分解成最原始的營養液,並抹掉對身體有害的物質。
羅狄這邊也是有樣學樣,透過地獄特性對口腔升溫,一旦含入鵪鶉就會進行“二次烹飪”,燒掉有害物質,至少這樣吃下去的是個熟食。
實際開始了操作。
用叉子將小鵪鶉送進口中,一切都如預想的那樣進行,烤熟後的鵪鶉也意外的味道不錯。
就在羅狄吞嚥完成後,突然感覺到牙縫間似乎還卡著一些肉絲。
當他用舌頭將肉絲搞出來後,下意識地張嘴咀嚼。
哪知道這一咬,羅狄感覺面部好像有些不對勁……咔!明明很正常的咬合行為,竟然不小心將舌頭整根咬斷。
斷裂的舌頭剛好落進餐盤。
表面還留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就在羅狄想要解釋自己的無禮行為時,父親卻透過機械控制,抬起手臂,示意他不用緊張。
“你的舌頭被人監視著,在山莊活動期間便禁用這根舌頭吧。‘問號先生’是比較麻煩的存在,而且你這根舌頭對應的傢伙,也不是我所喜歡的。”
“嗯。”
羅狄透過別的方式發出聲音,原本想要再生的行為也立馬遏制住。
他這才意識到,
這位父親入場時的各種黴運,似乎是有意而為之,尤其是第二次。
那蹦飛過來的牙齒,那碰巧落在羅狄嘴角的血液,或許就是造成咬舌意外的根本原因。
相較於家族呈現出的各種不對稱異常,
這位父親表現出來的“怪異”才更讓羅狄感覺不適。
他也發現這位父親與李貝特完全不是一類人,身上幾乎找不出任何共同點。接下來若要在這個家族生活,必須多加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