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辰一聽,撫了撫額,無奈地笑了。
會這樣說話的,除了他未來的岳父,想必再無他人了。
他急忙站起來,邊往外走去,邊問蔣軍師:
“除了這句話,還有什麼嗎?”
“沒有了。我見來者神秘,趁他們還在卸物之際,就趕緊回來,跟殿下您說一聲。”
蕭景辰聞言,更加加快了步伐。
蕭景辰往外一看,這長長的車隊,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青衣下人搬運下來的,是一個老當益壯,身板挺直的花白鬍子老漢。
“老人家,請問你是?”
楚管家轉過身,樂呵呵地看著這位俊美挺拔的殿下。
“回殿下,小老兒是楚氏的外管家。這正是奉我們老爺的命,預先把小姐的嫁妝運過來。”
“說讓殿下嫁過來之言,不過是老爺特意交代的玩笑而已。”
說到這裡,他還毫不畏懼蕭景辰儲君的身份,朝他擠了擠眼睛,笑眯眯地道:
“得了我們楚氏的嫁妝,殿下可千萬要保全自己,平平安安來迎娶我們家小姐啊!”
說著,他還清了清嗓子,裝作楚無咎的腔調:
“你這小子,可千萬別死在戰場上了!你若是馬革裹屍了,老子可分分鐘就給我女兒另挑物件了!”
蕭景辰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有這樣愛戲謔的岳父,難怪會生出那樣狡黠的女兒來了!
他鄭重其事地彎下腰,朝楚管家行了個揖。
“請回去稟告岳父大人,我必定會載勝歸來,大婚來娶!”
楚管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等楚家的這一條長龍卸完,楚管家立刻就帶著他們返程了。
蔣軍師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這位太子殿下。
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認清楚他過。
“殿...殿下,您...您這是哪裡給自己找來一位未婚妻了嗎?楚家?是哪個楚家?”
蕭景辰此時心情大好,也並不把蔣軍師的遲鈍放在心上。
“你呀,這一根聰明的筋,只點亮在了軍中之事上。至於其他的,等到了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看著太子殿下春風得意般的背影,蔣軍師一時好奇心直癢癢,恨不得立刻去信問清楚慕容青。
太子殿下去了京中一趟,就找到了他們未來的主母。
他是一時沒弄清楚,但那個狡猾似狐狸的慕容青,肯定知曉!
“殿下,有一件急事要報!”
這一日,蕭景辰正伏案,給留在烏珠留單于身邊輔佐的兩個親信寫信。就聽到蔣軍師急匆匆的聲音。
“什麼?”蕭景辰鎮定自若地寫完了,才收起毛筆,抬頭問道。
“皇上派掌禮大太監張春和、大理寺丞鄭宗禹,來調查前一陣我軍大勝的戰績。”
蔣軍師氣怒不已,連眉毛都要跳出天外去了。
“真是豈有此理!我們連戰俘都給送上京中去了,若不是打敗了北寒國,我們哪裡來的匈奴貴族送上去?”
但蕭景辰剛從京中出來不久,又怎麼不清楚這其中的奧秘?
“看來,孤這父皇對孤是真的不信任啊。”
他淡淡地說道。
而一旁的蔣軍師,牙齒都已經咬得嘣嘣響了。
“殿下!皇上素來偏愛三皇子。聽聞三皇子大婚以後,將統領三萬兵馬,劍指犬戎國。”
“而您手握戰功,皇上都尚且如此猜疑您。若是有朝一日,他命您交出飛龍軍的軍權呢?”
“到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殿下,我們不得不防啊!”
蔣軍師越說,也覺得是這樣。
但蕭景辰只是眉毛一揚:
“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放烏珠留單于出去?還巴巴地給他兩個智囊?”
蔣軍師眼睛一亮:
“殿下!我原以為,那只是您用來拖延回京的計謀而已。難道您是?”
蕭景辰俊冷的黑眸一眯:
“連我那三皇弟都知道要想辦法出來掌權了,孤又豈會任人宰割?”
“既然我那好父皇如此迫不及待看我們兄弟倆相鬥起來,那麼,就如他的心意吧!”
“但最後的結果會是怎麼樣的,會不會如他所願,我就不敢保證了!”
蔣軍師聽得熱血沸騰,早在一旁按捺不住了。
“殿下威武!現下是不是請那兩位欽差進來?”
蕭景辰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
張春和和鄭宗禹一走進飛龍軍的軍營裡,就感到一陣陣的威冷和肅殺。
張春和對不動聲色地扯了鄭宗禹一把,悄聲問:
“鄭大人,這太子軍中,是不是格外的威嚴啊?”
鄭宗禹雙眼不住地打量著,眼前這些精神飽滿、昂揚操練的將士們,嘴裡隨口應道:
“太子殿下乃真龍之子,又豈會是一般的將軍可比擬的?”
“只是,今年戶部的經費支出有限。瞧太子軍中士兵們吃得這般臉色紅潤的精壯模樣,看來,戶部的錢,可以先支給另外急需的邊關軍了。”
領路的飛龍軍士兵,耳中聽到了這兩位京中來使,這般的話語,頓時心生忿意了。
“哼!”
他們自顧自地甩頭走得飛快,一點都不顧兩位特使是不是能夠跟得上。
“哎喲,你們走那麼快乾什麼?等等本官!”
但士兵只是埋頭領路,理都不理。
好不容易來到太子殿下的軍帳門前,張春和和鄭宗禹,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簡直要跑出一身汗來了。
“你們是何來意?”
蔣軍師一臉警戒地看著他們,上上下下地掃視著。
張春和二人,見太子殿下只是看著一本書,理都不理他們。
而眼前這一個手握羽毛扇的軍師,卻對他們毫無歡迎之意。
再加上剛剛帶路士兵的不善。
他們不禁惱羞成怒了。
張春和自認為自己在聖上面前有幾分臉面,就自傲地站出來說道:
“太子殿下!我等雖身份不如您高貴,但到底是聖上親派出京,奉旨而來。您這樣對待我們,就不怕我等回京以後,在御前告上您一狀?”
蕭景辰這才捨得將眼睛,從手上的書中移開。
“孤倒是不怕。就不知道你們的脊樑,有沒有前面那個居然說,父皇給我和那明玉郡主指婚的假太監,骨頭那麼硬了。”
“要知道,他竟敢膽大包天,假傳聖旨,欺騙於孤。所以他的屍體,已經被我丟到沙漠中喂狼去了。”
張春和這才知道,原先被派出來頒發指婚旨意的傳旨太監,居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他有些害怕了,結結巴巴地說道:
“太...太子殿下,您...您這是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