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咎兩夫妻看著兒子一副不敢置信,久久沒回過神的模樣,不由得苦笑一聲:
“你以為你爹孃不想搞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但每當我們脫口要問的時候,你妹妹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昏倒,然後就是連續不明原因地,連續昏迷好幾天。”
“醒來以後,就忘了昏過去之前的那段話了。”
“這樣來了兩次,為了你妹妹的身體著想,我們哪還敢貿然發問?”
“若是對你妹妹產生了什麼不好的影響,我們兩老了,哪裡承受得起?!”
“索性她的心裡話,我們觀察過了,到現在為止也只有我們倆聽得到,倒也不會被外人知曉。”
“現在再加上一個你。我希望,今日之後,不管你聽到了你妹妹心裡的什麼話,你都要面不改色,當作沒聽到。”
“更不能被外人知曉!明不明白?!”
楚無咎和葉荏苒一個說一個補充,總算把楚晉揚的腦袋給說得漸漸清楚明白了。
他清風朗月般的臉孔,拂過一絲放鬆與釋然。
“請爹孃放心,我自是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妹妹身上的秘密事關重大,我今後肯定會守口如瓶!”
“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遲疑地問道:
“廖家這樁婚事,會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影響?.”
畢竟,自己父親若是真的辭掉皇差和一切事務以後,那自己一家,可就是要淪為一介普通的商戶之家了。
即使他家中還有幾枚免死金牌,但那畢竟只是顯示門面的東西。
若仍是官宦之家的廖家,真要為難起自己家來,也是很能添上不少麻煩的!
楚無咎看著難得能思考到彎彎角角之處去的兒子,不禁有些欣慰地笑了。
他輕鬆地拍了拍楚晉揚:“你爹爹即使準備歇下來了,但好歹也縱橫天下商場好幾十年。難道你不相信你爹我護家的本事?!”
楚晉揚一想,也是!
即使他一心專研在聖賢書裡,也隱約知道,他的父親,可是為皇帝的上位立下汗馬功勞的幕後功臣之一。
要不然,怎麼會有他雖然身為一介皇商之子,卻所到之處幾乎都是逢迎之聲的出現呢?
楚晉揚放鬆地笑了。
望著這個真君子書生兒子走遠,葉荏苒不禁有些憂心忡忡地低聲問道:“你說,咱這兒子,真能守口如瓶?”
楚無咎想起這兩兄妹的相互信賴,和近來女兒愈發聰慧狡黠的手段,不由自主地揚起一抹微笑。
“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就讓他們自己去闖蕩吧!”
“你真能完全撒手不管?”葉荏苒不相信地斜睨他一眼。
風味猶存的古典美人韻味顯露十足。
楚無咎哈哈一笑:“以後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不聾不啞,不做家翁。我們呀,就先鬆鬆手,在後面看這些小年輕們怎麼搗騰吧!”
葉荏苒莞爾一笑。
她就知道,她的這個夫君,從來就不會完全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就算是現在打算全面放手給女兒管理楚家,也是一樣。
轉眼就是乾都城一年一度的花筵盛事了。
每到重陽佳節,乾都城裡上至達官顯貴,下至三教九流,紛紛追捧以賞菊為主題的花筵盛事。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穆靖帝幾十年如一日寵愛的方貴妃,最喜歡菊花了。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古往今來,不外如是。
方家的雅菊別院,跟往年一樣,就是今日乾都城裡舉辦賽菊會的地方了。
楚千黛一大早就坐著馬車出了門。
也許是感受到了楚家突然的莫名冷淡,廖雅芯為了顯示自己“菊花仙子”的名號,前一日就特意派下人送來邀請書,約楚千黛這個唯一的未來小姑子出門。
試圖拉近與未來夫家的關係。
畢竟,她父親的上官最近準備告老還鄉,她父親一聽聞這個訊息,立刻大喜過望,最近在到處鑽營著往上爬,試圖頂替上官的位置。
剛好有求於楚伯父。
所以,她父親能不能順利升官一級,就看這次能不能說服楚家,幫他們廖家這一把了!
“楚妹妹,你來了!”
廖雅芯一看到楚千黛的身影出現,立刻笑開了臉,親親熱熱地迎上來,要扶住她的手臂。
楚千黛感受到她莫名的熱情,忙不著痕跡地推開她黏上來的手,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是啊。你這是要準備出發了?”
楚千黛好奇地往她身後的那輛馬車看過去。
只見第二輛馬車上,挨挨擠擠地放滿了十來盆顏色各異、形態多樣的菊花。
即使熱熱鬧鬧地一股腦放在那個狹窄的嗎車廂裡,也顯得毫不庸俗。
反而讓那一輛普通的馬車,都格外絢麗多彩了起來。
廖雅芯察覺到她欣賞的目光,一下子得意起來。
她一挺脖子,驕傲地說道:“是啊!方尚書家裡的賽菊會,每年怎麼可能少得了我栽種的菊花?”
楚千黛好笑地掃了一眼她養得指甲尖長、丹寇塗得完美無瑕的手指尖,隨口說道:
“是啊,誰沒有聽過廖姐姐菊花仙子的大名呢?”
廖雅芯一聽,更加自得了起來。
一行人坐著馬車,就往方尚書家的雅菊別院行去。
還沒到那門口呢,就已經聽到人潮擁擠、馬蹄聲響的聲音了。
“哎,看起來,這次的賞菊會上,想要過來一睹我養的墨菊,和鳳凰振羽的人,可很是不少呢!”
廖雅芯說著,脖頸愈發挺得像只鵝脖子了。
她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若是被他們得知,我可是隨隨便便就把這兩盆嬌貴的花,就養出來了,不知道那些外人,會不會氣死?”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楚千黛用神奇的眼神看著她。
這樣的腦回路,果然不是一般的奇葩能夠擁有的。
她的楚兄長,可真要好好感謝她,要為他出手解決人生中最大的一樁麻煩事了。
“哎喲喂!是誰的馬車在擠擠擠?!”
突然,不知是前面哪家的馬響起一聲長長的嘶鳴,然後猛地往後跑撞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是誰的馬?!”
長長地候在後面的隊伍,頓時爆發出一陣騷亂與尖叫。
大家生怕被馬沒頭沒尾地踐踏到,拼命地命令各家的車伕往後逃命。
偏偏這樣的場面,最容易使馬匹發生驚亂。
一時之間,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們,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顏面了,紛紛叱罵的叱罵,怒吼的怒吼,場面一時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