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個無名人士,給我們送來了十萬兩白銀,和一千車軍衣軍糧?!”
“是的,殿下。運送的都是身著黑衣人士。在我們軍營門口一放下就消失了。”
一個五官俊美,輪廓鋒銳而清雋的男子,原本正身披一襲黑色大裘,低首垂目,雙目緊盯著桌面攤開的沙盤上。
一聽到軍師傳來的稟告,饒是不動如山如他,也不由得一提劍眉。
“可有細心再三檢查過?是否有詐?你沒有派人跟上去?究竟是何方人手出面送過來的?”
蔣軍師向來自詡足智多謀。
畢竟他已經緊隨在太子殿下身邊足有十載,跟著太子入得皇宮,出得邊關。
但即使他自認為見多識廣,一般兩般的事情,輕易不會動搖到他了,他也不由得被這來路不明,又出手不凡的神秘人物給驚愣住了。
“回殿下,我當下就暗示蕭大、蕭二跟上去了。但目前,還沒有得到迴音。”
冷峻男子長身玉立,立時拍案而起:
“走!讓我們出去看看,這神秘人物,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蔣軍師若不是時刻記得自己的主子是太子,早就要按捺不住,第一時間上前去翻看物資了。
他腦海裡閃現出剛剛看到的,排得長長的,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運糧車,還是忍不住激動。
“殿下!不管是哪方送過來的物資,只要驗證過了是無害之物,咱們都先收下來吧?”
“邊疆苦寒,上次跟戶部上書申請的軍中補給,到現在足足有兩個月了,還沒有下來的動向。咱們這些鎮守巡查的兄弟,現在別說填飽肚子了,連吃五分飽都不能。若是匈奴來犯,實在危險啊!”
想到這裡,蔣軍師簡直要聲淚俱下、氣恨交加了:
“殿下千金之軀,居然也累得跟我們一起吃粗糧,喝水飽腹。兄弟們尚且可以忍受,但殿下怎麼能被朝中那些小人,給冒犯淪落到如此地步?!”
太子蕭景辰聽到耳邊的憤恨之聲,只是劍眉微蹙了一下,而後又鬆開來了。
“雖說在飛龍軍中,但還是謹慎!”
蔣軍師聽出了太子殿下語中暗含的縱容之意,不禁鬆了一口氣。
“是!”
他就知道,太子殿下不是一味愚孝之人。
若說以前還存著幾分對皇上的孺慕之意的話,那現在的殿下,經過最近發生的一連串變化,心中也應該明白了不少。
秋季正是匈奴眼饞中原大地豐收,前來“打穀草”的時候。
原本英明神武的皇上,近年來越發年老昏庸,生怕身下龍椅不穩。
因此,很是不顧及臉面地連連收繳了不少邊關大將的權力。
這些老將也曉得幾分利害關係。
一時之間,隱退的隱退,告老還鄉的告老還鄉。
只剩下幾個還沒歷練起來的邊將在支撐。
那狡猾的匈奴也確實是會偷空子。
趁著雄門關邊將交接未穩之際,就赫然糾集大軍犯邊。
一時之間,被連下幾城。
乾穆朝顏面何存?
皇上又礙於顏面,不想好不容易奪上來的軍權,再次回到那幾個老將家族手中。
更重要的是,他堂堂天子,根本不想向那些下臣低頭!
在這無人可用,又正值慘敗之際,太子殿下才毅然向皇上請戰。
但沒想到啊,在飛龍軍連連打勝幾仗,差不多就要把這匈奴大軍,一舉趕出邊關之際,朝中面對威望愈加高漲的殿下,態度卻變得隱晦不明起來!
甚至連該發下來的秋冬軍中補給,都敢遲遲不發!
想到這裡,蔣軍師就暗自咬牙暗恨。
他發誓!
這次順利回朝以後,若是不能給他家殿下揪出那朝中使鬼的小人,他就不姓蔣!!
蕭景辰出得將帥營帳,就看到從軍營門口一字排開,望也望不到邊的長長的運糧車了。
饒是他提前被人告知過,但還是被這壯觀的景象給暗自嚇了一跳。
喝!
這下別說是他們十萬大軍一日的軍糧了。
若裡面真是嚴實的一點折扣都不打的軍糧的話,那他們原本想在這個月內拿下匈奴的話,完全是不在話下的!
甚至,還可能背上補給,把那匈奴的老窩都給抄掉!
蕭景辰想到這裡,腦海裡已經飛快地閃過一連串變動的作戰計劃了。
但面上,他還是冷靜看不出神色的模樣。
“來者就沒有留下一絲半句話?”
蔣軍師一聽,這才從被這突然出現的大筆物資,衝擊得火熱的頭腦中清醒了過來。
“是啊!費這麼大的功夫,這般出手不凡的舉動,肯定是對殿下有所圖的。怎麼可能不留下一點資訊呢?”
這時,一眾忙碌個不停,歡天喜地在檢查這從天而降補給的軍卒們,突然喊了起來:
“這裡,這裡!殿下,這裡藏著有一封信!”
蔣軍師一聽,還不待太子殿下吩咐,就忙不迭地跑上前去,接了過來。
又一溜小跑,呈給太子殿下檢視。
蕭景辰修長的手一抖開信紙,只見裡面簡短地寫著幾行字:
“致傳說中會早死的太子殿下:這是你的買命錢,為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可千萬不要死在那邊關了啊!”
“又及,據說明玉郡主將會指婚給你。恭喜你即將要戴上一頂綠得發亮的帽子了喲!”
即使蕭景辰再深沉冷峻,被這幾句話一刺激,也忍不住怒笑了起來。
這是何種膽大包天人物!?
居然敢妄論他的生死?
還說他會戴綠帽子?!
即使他母后早逝,即使父皇現下確實忌憚於他,但他到底也是一介太子之尊,父皇又怎麼會辱沒自己的嫡子至此?
更不用說,他自認為自己的命足夠硬,後手足夠多。
即使父皇近些年來逐漸寵愛三皇弟又怎麼樣?
只要他軍權在手,又沒行差做錯,難不成父皇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好端端的,會硬生生讓穆朝上下進入一片烏煙瘴氣之中?!
蕭景辰嗤笑一聲,正要把手中的信紙揉成一團,撕之了事。
這個神秘人士,籌集軍資的能力確實是有,財力看來也是不俗的。
但那裝神弄鬼的勁兒,可就讓他有些不耐了。
但沒想到就在這時,信紙的末端,竟然緩緩地突然顯現出兩行大字:
“生氣了嗎?震怒了吧!哈哈,你的指婚旨意正在到來的路上。”
“另外,你的屬下蕭二是你的好三弟特意派過來,將來要索你魂的。不用多謝我的提醒,我是雷鋒,你是永遠找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