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王太醫,我家女兒,怎麼還遲遲不醒?!”
楚千黛還沒睜開眼,就聽到楚父焦急的聲音。
“是啊,她已經這樣昏迷不醒三天三夜了!李太醫,王太醫,你們給我說句實話,我家女兒,到底什麼時候醒來?!!”
一向柔美端莊示人的楚母,也不禁咄咄質問道。
“若是你們再不給我個準信,我就去太醫署,喚你們院判過來看個究竟了!”
李太醫、王太醫一聽,頓時唬了一跳。
雖是看病救人的職,但他們太醫院的等級也分明。
太醫院彙集了整個乾穆朝最厲害的醫士。
但在普通百姓看來已經夠風光的他們,卻只是一個正八品的御醫而已。
若是被正六品的葛院判以為他們醫術不精,連個昏迷症都扎不醒的話,那他們以後就再也摸不著這些官宦之家的門檻了。
最多也就是進出進出那翰林院小官吏的後宅門第。
看似是一樣的給人看病,但其中的區別可大了!
摸清楚了其中套路的他們可是明白得很!
那翰林院的翰林們說是清貴,但一個個窮得叮噹響,也就是名聲好聽而已。
京都大居不易,讀書出身的他們,大都是靠著那為數不多的餉銀在乾京勉強租個屋子住,又怎麼捨得給他們打賞?
但眼前的楚府可是不一樣。
整個乾穆國上下都清楚得很,這楚家家主楚無咎,早在當今聖上還未顯示出奪嫡之意時,就已經是聖上的智囊和錢袋子了。
更不用說,在聖上登基之後,可是把自己的私庫,一手交給了楚無咎經營。
據說,楚無咎庫房裡的地板,隨便掃一掃,都能掃出一大袋子的銀錢來!
以往凡是進出楚府的御醫醫士們,可是個個都能拿得銀袋滿滿的!
但若是被楚家在院判那邊一說,那他們以後就再也別想出入像楚家這樣的富貴官宦之家了!
“楚夫人莫急!我等,這就想辦法針灸,讓令千金醒來!”
隨即,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可別!
楚千黛一想到自己即將要被紮成個銀光閃閃的刺蝟球,就頓時不寒而慄。
她拼命地抖動了眼皮,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骨碌”地轉來轉去。
“女兒!我的黛兒!你是不是醒了?”
一直注意著楚千黛動靜的楚母,敏銳地觀察到了楚千黛的變化,頓時驚喜萬分地喚道。
兩個太醫上前一陣操作,成功地讓楚千黛擺脫了眼皮上沉重的壓迫。
楚千黛睜開眼睛一看。
只見她閨房的床前放下了幾層紗,幾個人影層層的,在外面站著。
床前坐著眼睛通紅、神情憔悴的楚母。
身邊還站著兩個丫鬟在候著。
“黛兒!你這次可是把爹孃給嚇壞了!”
楚母見女兒可是終於醒了,瞬間欣喜地一手拉住楚千黛,一手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泫然欲泣地說道:
“可不敢再這麼嚇你娘了!這下一定要徹底休養好才可以出來!”
站在落紗外的太醫們,這才鬆了口氣。
“楚小姐醒過來就好。我們下去給斟酌個藥方出來,這幾日先喝著,等調養調養看,我們再來複診。”
楚父楚母見女兒的神色,比起昏迷不醒的這幾日,已經是好轉太多了。這才柔緩了態度,好生送李太醫和王太醫出去。
“管家,送兩位太醫出去。”
柳管家明白老爺夫人的意思,在送兩位太醫出門的時候,很是客氣周到地遞上了兩個鼓鼓脹脹的佩囊。
“李太醫,王太醫,二位這些天辛苦了!您二位請~”
李太醫饒是知道楚家出手向來不凡,但乍一看到那佩囊鼓起來的形狀,不是金葉子又是什麼?
他暗暗咂舌,對楚家唯一千金在楚家的重要地位,又提高了一個認識。
“你們老爺真是客氣了!”
在李太醫和王太醫的假意謙讓下,柳管家笑眯眯地把兩位太醫的酬謝之物,塞到他們的衣袖中。
笑話!
他們楚家,作為乾國,甚至是天下的第一皇商,怎麼可能讓幫他們小姐看病的御醫空手而回呢?
那可不是他們楚家的作風!
王太醫初出茅廬不久,他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出手不凡的謝禮。
在路上,他按耐不住,悄悄摸清楚了那佩囊中的金葉子數量,不禁大吃一驚。
“師兄,這楚家,出手如此大方,我們......”
李太醫想到自己這一次得到的酬謝,不禁美滋滋地眯起了眼睛。
不枉費他以往用上幾分心力,跟楚家下人打好了交道。
這下,不要說他們一家子今年的吃喝嚼用了,就算是在遠一點的西城區買一套小一點的宅院,都是頂夠的了!
聽到同門師弟忐忑不安的疑問,他毫不在意地回道:
“楚家向來出手就慷慨,更何況這次是治好了他們家小姐的病。他們給你,你就收著吧!以往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的!”
要知道,楚家人的身體向來強健。
也只有他們金尊玉貴的小姐,一有個什麼小毛小病,才會特意來叫他們太醫院裡的太醫出診。
別看他這次進得了楚家的家門,以往在太醫院裡,只要一聽到是楚家叫的太醫,他們這些御醫們,可是要搶破頭的呢!
所以別以為給人看病救人的醫生,就是陽春白雪的。
在一筆巨資重金面前,連神醫也得低低頭啊!
這次成功治好了他們家小姐,提高了好感,那下次,離直接叫他李太醫過來,還遠嗎?
“楚家小姐眼看著就要做三皇子妃了,以後的身份,更是要尊貴許多。我們師兄弟,說不定以後被喊上門的機會就更多了!”
想到這裡,李太醫不禁更是眉飛色舞了。
“走!我們去玉陽春酒樓,喝個小酒!”
李太醫和王太醫走出門以後,楚父見沒有外人在了,這才迫不及待地掀開了紗帳。
“黛兒,你怎麼樣了?好點沒有?”
楚千黛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朝他點了點頭。
見狀,楚母心疼不已。
她扯了扯楚父的袖子:“我們先出去,讓紫蘇丫頭她們伺候著。等千黛好一點再說。”
楚父想起了女兒昏迷前的那些事,有些猶疑不定:
“可是......”
楚母作為跟他同床共枕十幾二十年的最親密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她立刻美目一瞪,制止住了他要問出來的話。
“行了行了!你有完沒完?連跟皇子下定的事,我們都推遲了,不就是為了讓女兒好好休息?!”
楚父一向對楚母招架不住,即使一起過了將近二十年也是一樣。
他連忙投降道:“好好好!我們出去,我們這就出去,讓女兒好好休息!”
楚母這才滿意地賞了他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