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千羽曦被帶到刑場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已又被墨涵騙了。
這傢伙是把她拿出來當誘餌了。
什麼擔心她的安全,讓她在家裡好好待著,分明是擔心這場戲唱不下去吧!
難怪當初要問一句信不信他。
狗東西,老孃真是信了你的邪。
......
顧少卿站在高臺上宣讀著罪犯的殘忍事蹟,臺下的群眾一聽他就是女子失蹤案的兇手,一下子就沸騰了。
爛菜葉,臭雞蛋,漫天砸。
千羽曦趕緊躲到柱子後面,免得殃及池魚。
......
顧少卿說著說著,就點了她的名字。
大肆表揚她在抓捕罪犯過程中的功績,說她勇於反抗,是失蹤案中唯一的倖存者。
“那我女兒呢?”
“是啊,我女兒呢?”
有丟失女兒的人早已經按捺不住,每個人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大家稍安勿躁,稍後官府會貼告示,到時請各位移步。”
顧少卿看了看天,拿起了令牌,重重的摔到地上。
群眾嘴裡都喊著什麼,殺人償命,還我女兒。
那名罪犯看著群情激憤的人群,沒有過多的表情,反倒是眼睛在四處看著,像是在找什麼人。
千羽曦注意到他的行為,也跟著他的視線在人群裡搜尋。
可是除了喬裝的暗衛和大理寺捕手外,沒有人表露出異常。
......
劊子手已經在斷頭刀上噴了一大口酒。
接著一把將罪犯的頭按倒在木樁子上。
罪犯沒找到他想找的人,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劊子手高舉起斷頭刀,冒著寒光的斷頭刀早已經飢渴難耐,想要品嚐惡魔的血液。
看熱鬧的群眾們也不約而同的噤了聲,都在等著,最後的那一下。
.....
可就在大家屏住呼吸等著看好戲的時候。
一聲尖銳而又悽慘的女聲響徹雲霄。
原本認命閉眼的罪犯突然間狂笑不止,張狂至極。
......
墨涵的暗衛反應迅速,尖叫聲剛一響起,就立刻從人群裡抽了出去,尋找其來源。
大理寺的人第一時間控制住罪犯。
顧少卿則是高臺上小跑下來,拽著千羽曦就往安全的地方藏。
這小姑奶奶可嚇死他了。
顧少卿就在上面看著千羽曦追著暗衛就去了。
這要是有個什麼意外,他的大理寺就要變成沒人理寺了。
......
“回殿下,人抓住了,是李大夫,確認無疑。現關押在大理寺。”
墨涵喝盡最後一口茶,起身前往大理寺。
......
墨涵剛到大理寺門口就看見來回踱步的千羽曦。
微微一笑,快步朝著她走過去。
“羽曦,怎麼不進去?不好奇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千羽曦連忙點頭,但是又搖頭。
“顧少卿不讓我進,他說我穿的太乾淨了。”
墨涵輕笑出聲,顧老頭框人的話還是那幾句。
“江四,從地上抓把泥。”
“是,殿下。”
墨涵指著千羽曦的衣裙示意他丟上去。
“現在可以進了。”
千羽曦笑不出來,現在確實可以進了,衣服也可以洗了。
......
大理寺的監牢蓋在地下。
昏暗的牢房裡瀰漫著排洩物的臭味,還有傷口腐爛的味道,仔細聞一下,甚至還有烤肉的味道。
牆上彆著火把,晦暗的火光把這座監牢映得像18層地獄。
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更是讓人宛若身處無盡的修羅場。
其實,這裡面根本不冷,但是千羽曦就是忍不住的打哆嗦。
“知道為什麼顧老頭不讓你進嗎?”
墨涵牽起千羽曦的手,寬大的袖子把二人相握的手藏了起來。
“為什麼?因為這裡嚇人嗎?”
墨涵搖了搖頭。
“因為羽曦太乾淨了。心......太乾淨了。”
千羽曦歪歪腦袋,這話她確實不太理解。
心乾淨些,不好嗎?
......
“哎呀,李大夫你就招了吧。”
老吳拿著鞭子在李大夫面前來回踱步。
他根本下不去手,前年他媳婦難產,還是李大夫醫術高超才把媳婦從鬼門關拉回來。
如今這不是讓他恩將仇報嗎!
老吳沒辦法,只能一直勸。
其他的獄卒更不敢接這個差事,因為他們家的媳婦多多少少也受過李大夫的恩。
......
“怎麼,等著你的孩子還陽嗎?”
墨涵邁著大步,走進了囚牢。
李大夫聽見他說孩子,抬起了頭,直視著他,但是還是不說話。
......
“不用等了,他醒不過來的。”
老吳很有眼力見的搬來一把椅子,但是墨涵嫌髒,反手把千羽曦按在椅子上坐著。
千羽曦不想坐,她有點後遺症,在這裡坐椅子,她有點害怕。
墨涵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讓放她放心。
......
“不必堅持你的妄念了,李大夫。本王把你的孩子帶過來了。”
墨涵大手一揮,手下人按照指示把一個半人高的箱子平放在地上。
江四上前開啟了箱子,裡面赫然躺著一具灰白的小男孩兒的屍體。
看樣子並不算不大,4或5歲的樣子。
李大夫看到箱子的時候,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直到江四開啟箱子,露出來男童的屍體,李大夫徹底瘋狂了。
......
她瘋了。
用力的拽著禁錮著她雙手的鐵鏈,嘴裡嘶吼著,怒目圓瞪,就像是護崽子的母獸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再後來,李大夫不喊了,開始嚎啕大哭。
“你。”
墨涵指了一下老吳。
“去把那個犯人帶上來。”
“是,殿下。”
......
沒過多久,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從遠處慢慢傳來。
墨涵扭頭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犯人,臉上露出挑釁的笑容,就像當初罪犯看墨涵的時候,是一樣的。
“最近怎麼樣,本王要送你一份大禮。”
江四一把拽過犯人,朝著箱子的方向猛得踹了他一腳。
罪犯本來還想著耍個橫,但是看到箱子裡的男童後,表情頓時凝住了。
他想伸手摸摸男童,但是被江四眼疾手快的拉開了。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
罪犯沙啞的嗓音在囚牢裡瀰漫,就像惡魔的低語,撒旦的詛咒。
“明明,只差最後一次他就可以活了,你們為什麼把他帶到這裡啊!”
李大夫依舊嚎啕大哭著,情緒崩潰難以自持。
......
終究是把墨涵惹煩了。
他猛得一踹,箱子的蓋子磞得一下子扣上。
突然的巨響,嚇得千羽曦渾身一抖。
“江四,把它拉出去燒了。”
墨涵看都不看箱子一眼,千羽曦有點認不出來他了。
明明墨涵說過不會隨便拿小生命開玩笑的,可如今卻可以很殘忍的當著他父母的面,下令將其燒掉。
到底,那一面才是真實墨涵。
......
“別燒,別燒!”
罪犯搶先開口,隨即大力的衝開看管他的人,用力撲在箱子上。
“你們別燒他,求求你們了,別燒我的孩子,求求你們。”
罪犯臥在箱子上痛苦大哭,懇求著網開一面。
“不想燒就趕緊說!”
江四一把拉起罪犯,把他丟得遠了點。
......
罪犯低著頭,身體顫抖著,說出了前因後果。
“上個月,平兒沒救回來,死了。”
他眼睛盯著箱子看,半分不願意挪開。
“我要下葬,但是老婆子不讓,她說她查了好多古書,終於找到一種辦法可以復活平兒。”
“就是用9個子藏加以藥草輔佐,將子藏、草藥、屍體一起浸泡20日後,可將死去的人還原。而且必須是孕育過孩子的子藏。”
千羽曦聽著他的陳述,五官忍不住的皺在一起。
真噁心。
......
“我一開始不同意,但是經不過老婆子的軟磨硬泡,她說那些來求墮胎藥的女子就是現成的良藥。”
“她們有了孩子但是不珍惜,所以她們的子藏還不如貢獻給我們的孩子。”
“我們殺了一個又一個,她們不想要的東西,我們拿來用,又有什麼錯!”
罪犯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墨涵走過去大力一踹。
他吃痛,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墨涵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像在看螻蟻。
......
罪犯緩了緩,接著說。
“要不是新來的夥計做事不利落,我們早就湊夠9個了!誰想到,竟然能把名字記錯了。”
罪犯說著將目光移到了千羽曦身上。
沒錯,她就是那個被記錯的人。
“她沒有懷過孕,對我們沒用。所以我就說,把她丟到亂葬崗去,反正野狗也會把她吃乾淨。”
千羽曦看著面目猙獰的罪犯,原本還有的一絲絲憐憫在此刻煙消雲散。
......
“再後來,你們不就都知道了?”
罪犯說完就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
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復活自已的孩子洩氣,還是因為講出了心裡的秘密而感到好受。
原本一言不發的李夫人,在聽完罪犯的講述後,忽的開口。
“我認罪,求求你們,讓我的孩子入土為安,好嘛?”
聽到這兒,千羽曦真的忍不住了。
折騰孩子一個月不讓他入土為安,又用防腐的藥物維持著他渾身不腐敗。
如今,事事敗露,反倒開始求讓孩子能有個好結果,早幹嘛去了!
......
“你在求你孩子的好結果。可那個剛滿月的孩子呢?他問誰要好結果!”
千羽曦噌得從凳子上站起來,衝著李大夫大喊。
“他的母親沒有哀求過你嗎?沒有求你放過她嗎?你不還是一樣殺了她!”
“為了你那愚蠢的妄念。你知道孩子不能復活,一直都知道!”
“你為了自已心安,自已好受,就去用別人的命,裹你自已的心,你真的太自私了。你根本不配當一位懸壺濟世的大夫。”
“要是真的愛慘了自已的孩子,為他奉獻的第一個子藏就應該是你自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