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汀注意到大堂的佈置，有點像是老頭平時回家族時的祭祀場面。
他眼眸一轉，輕笑問，“你們家是在準備祭祀一事嗎？”
擺在最上面的並不是納蘭家族先祖的牌位，而是一張畫像，那畫像並無人像，只是一張白色狐狸踩在樹枝，眺望湖面的賞雪圖。
祭品，自然是正常的水果糕點，還有正常的飯菜。
納蘭雲暮順著傅汀的目光望過去，神情一怔，“...是吧。”
“聽你這口氣怎麼好像不確定？”傅汀好笑，“我是外人不瞭解也就算了，你怎麼比我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
納蘭雲暮，“...我並不常回來住。”
傅汀一聽這話，按耐不住好奇心，“通常而言，越是這樣的大家族，越是注重傳承...”
納蘭雲暮怎麼一提起來，要麼就是不常回來住，要麼就是不知道。
若不是他家中的情況，還有他在遊戲裡的表現，都不像是沒有“開竅”的樣子，傅汀都會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根本沒學過？
無錯書吧“還是說你們家族對於傳人要求不嚴苛，可以不必常住在家裡，能各自搬出去住？”
納蘭雲暮斂眸，“...別人我不清楚，反正我並不常住。”
傅汀，“...看出來了。”
連自已家族裡的祭祀都不確定，一看就是不常在家住的。
他們兩人說話間，一位頭髮花白，走路精神奕奕的老者，穿著深藍色長袍跨過門檻從右手邊轉彎來大堂。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年輕人，老者看到納蘭雲暮習慣性的張了張嘴，剛想說話，眼睛就注意到了納蘭雲暮身邊的傅汀...
至於老者身後的十幾個年輕人，一致朝納蘭雲暮作揖行禮，雙手交疊，寬大的袖袍擺動起來，還挺好看的。
行為舉止都透著一股優雅沉穩，這些年輕人，就沒一個不好看的。
只是相比起納蘭雲暮，他們的容貌還是略遜色了些，行為舉止也不比納蘭雲暮更行雲流水。
稱呼，“師叔。”
除了站在最末尾的兩個，身高偏矮，容貌稚嫩，估計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兩人稱呼的是...小師叔祖。
這場面，把傅汀看得有點眼紅羨慕，老頭學的是巫術，家族裡有天賦的不想學，沒天賦的學不了。
仔細算起來，正式收的只有傅汀一個，外姓徒弟倒是有兩個，不過兩人資質平平，這些年除了逢年過節，平時根本不來。
主要是...傅汀的命格威力太不一般，只要是與他親近點的，都難逃黴運，老頭為了他們著想，特意交代他們少來。
這些年，傅汀自已活的都算是磕磕絆絆，更別說與師弟們來往。
通常能達到收徒標準的，最起碼需要師傅的認可，親口承認他們已經出師了。
但凡已經達到出師標準的，就能收徒。
傅汀從未有收徒的想法，一是命格特殊，以他的情況，即便是收了徒，也很難保證不會影響到徒弟。
其次就是老頭還未親口表示，傅汀已經出師。
傅汀還未正式出過任務，嚴格算起來，納蘭雲暮是他接手的第一位主客。
為了讓納蘭雲暮瞭解自已接任務的標準，他早就與納蘭雲暮說清楚了老頭接任務的標準。
他需要納蘭雲暮百分之五的氣運，當然，氣運的支付是需要契約約定的。
至於付出的前提是納蘭雲暮身上的詛咒被成功解除，一旦解除，納蘭雲暮與傅汀兩人之間就有了因果關係。
要想把這樣的因果解除，就必須要支付一些錢財，或是代價。
這也就是為什麼算命必須要付錢，因為不付錢，就註定了被算命的人會出現一些意外。
這是預知自已命運，未來的代價，不付出，就會陷入更大的麻煩中。
換做其他人需要付出的氣運往往都是十分之一，二三左右，因為他們一生的氣運本就不多。
納蘭雲暮不同，他命格極貴極好，乃是萬里無一的好命格，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氣運都能抵得過尋常人一生的氣運了！
納蘭雲暮對於傅汀的要求，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在玄術中，一旦欠下因果，就像是滾利息般，時間越長，需要的利息就越多，只要早早將一切還清，才不會有後患之憂。
以往順風順水的他，從未經歷過如此一波三折的情況，若能早早解決，即便是付出十分之一的氣運，他都心甘情願！
走在最前面的老者，視線從傅汀身上收回後，便朝著納蘭雲暮行禮。
垂垂老矣的老者，神情裡盡顯尊敬之意...
老者嘴裡並未有稱呼，但他身後跟著的十幾位年輕人，顯然是把老者當做精神領袖，紛紛跟在他身後。
別說與他並肩同行，就連緊跟著他的步伐都不敢。
距離老者最近的兩個年輕人都距離老者足足有五六步的距離。
傅汀，“？”
這，發展，他實在是看不懂。
納蘭雲暮神情淡淡的輕頷首，作為回應。
傅汀還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面...
師叔還算正常，師祖？
他眼神略帶詫異的瞥向納蘭雲暮，心道，看著年紀輕輕，沒想到輩分竟然這麼高？
納蘭雲暮面對這些人的行禮與稱呼，並無意外之色，於他而言，這些早已習以為常。
十幾個年輕人穿著皆是古裝，顏色較為統一，皆是天青色的長袍，只是胸前繡著的花紋有所不同。
老者似乎有所忌諱，當著傅汀這個外人，稱呼模糊，“您...這是有事要出去嗎？”
納蘭雲暮，“有點事要處理。”
他神情淡淡，聲線平靜且冷淡，不知道的還以為老者是他的徒子徒孫呢...
老者對他的尊敬不言而喻，納蘭雲暮習以為常的神情，好似早已習慣，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老者欲言又止，不敢多問，只是哦了一聲，然後問，“您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儘可吩咐，我們義不容辭。”
納蘭雲暮對於老者的態度，神色淡然從容，“不必。”
老者點頭，並未因為納蘭雲暮的無情拒絕而生氣羞惱，似乎早已屢見不鮮了。
傅汀，“......”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點想收徒了！
看看這輩分高的實在是叫人豔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