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啟靈八歲多的時候被沈淮序發現他在練習張家本家的武功和發丘指。

張啟靈雖然失憶，但腦袋裡的關於倒鬥、武功身法的知識還在。況且幼時急於求成，留下了不少暗病。再次從小練起只會更紮實。

因為這件事，沈淮序和張啟靈對峙了整整五天。

張啟靈主動求和。

沈淮序長嘆一聲“時也命也”。

沈淮序知道張啟靈這麼練下去肯定會出現暗病。一套過火的武功身法，就算練上一百遍也是會受傷。

從那時候開始，他依靠他曾經的記憶一點點教授、掰正張啟靈錯誤的身法，連帶著黑瞎子一併教了。

張啟靈練習發丘指時，那隻手經常鮮血淋漓。沈淮序三日不肯開口說話，他怕一開口就要叫停。

沈淮序知道，他們的路要比自已長得多。

不過值得他慶幸的是，他們家的這兩個小傢伙似乎是兩個武學奇才，一點就通，一教就會。

又是六年。

炎炎夏日，驕陽似火。

那高懸於天空之中的烈日，宛如一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

此刻正值正午時分，熾熱無比的陽光如同一把把利劍直直地刺向大地，所到之處皆被無情地炙烤著。

那些棲息在樹枝之上的蟬兒們，則不知疲倦地發出“知了、知了”的鳴叫聲。

小院新起了兩間屋，院裡的那棵大樹也長高了不少。

院子裡的鞦韆，黑瞎子還是喜歡時不時上去坐坐。

他長得可沒有樹快。幾年來他纏著沈淮序重新做了好幾次，一直不願意放棄這個鞦韆。

“我回來了！”

黑瞎子眼睛前綁著一條黑色的紗布。他頂著烈日，一馬當先衝進了堂屋，端起桌子上倒好的涼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張啟靈緊跟在後面快跑進來，一張還未張開的小臉上滿是汗珠。

沈淮序從裡間走了出來，看著曬得滿臉通紅的張啟靈，伸手將汗巾遞給了他。

“趕緊擦擦汗。這日頭這麼毒，怎麼不早點回來。再慢一點我就要去地裡找你們倆了。”

“差一點就澆完了，不用回來。”張啟靈回道。

“我跟啞巴澆完了。你這兩天就不用去了。太陽太大了，曬得人皮疼。”

黑瞎子喝完水，笑嘻嘻的說道。

這幾天，天氣熱，黑瞎子和張啟靈的晨練已經變成了天微亮去田裡拎著桶打水澆水。

黑瞎子的眼睛好了很多。沈淮序給他織了一層黑紗遮光，完全夠用了。

沈淮序看著兩個半大小子被太陽曬成了紅蝦子，心裡覺得有點好笑。

他們竟沒發現沈淮序的衣服上也被陽光曬得滾燙。

他出過門了，而且剛剛回來。

沈淮序的目光沉沉。

前天早上沈淮序打算去檢查一下前幾天在山上設定的陷阱。

他剛爬到正對著村子的半山腰，耳朵一動，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撲稜稜。

沈淮序立刻扭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隻膘肥體壯的信鴿。

信鴿拍打著翅膀，在清晨的山霧中穿梭往大山外處飛去。

幾百年了，訓練鴿子的方法竟然沒變。

沈淮序的目光投向山村。眼神中滿是探究。

他們周圍出現了汪家人。

今天中午他就去確認了一件重要的事。

沈淮序花了半天時間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和所有人打了個照面。

所幸的是現在的汪家和沈淮序所瞭解的相隔了幾百年，但還是有很多掩蓋蹤跡或者追蹤的處理細節保留。

沈淮序心裡已經有了名單。

既然是自家孩子……沈淮序半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沈淮序看著圍著桌子吃飯的兩個小子，說道：

“明天你們倆去一趟山上，把所有陷阱檢查一遍，捉到東西晚上吃。”

黑瞎子端著碗猛猛往嘴裡扒飯。張啟靈端著飯碗，筷子一點都不比黑瞎子慢。

他有點奇怪沈淮序不是前天剛去過山上麼，為什麼還要他們兩個一起去一趟。但他沒有多問，只說了一句：

“好。”

……

在這個小村子待命的汪家人對這附近的地形佈置正在進行第一次摸查。

“汪宇，這裡真的會有上頭說的‘變數’嗎？”

汪應用不到一炷香就走遍了這個村子。

看這個破敗的小村子，汪應實在不能將這裡和上級所說的那個大變數聯絡在一起。

還大動干戈的派了兩個人過來。更何況還有這個神秘莫測的汪宇……

“上級下達這樣的命令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用質疑。”

王宇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剛剛在村口偶遇的那個神秘長髮青年身上，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

那是一個面容極為俊俏的男子，雙唇微微上揚，透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是這樣一張看似平易近人的臉龐，卻讓王宇感到莫名的不安。

王宇知道自已所取代之人與這個長髮青年之間的關係頗為緊張，甚至可以說是勢同水火。

當他們兩人在村口相遇時，王宇選擇了沉默以對，並未與對方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就在王宇與那長髮青年擦肩而過的瞬間，對方毫無徵兆地扭過頭來，一雙深邃而幽暗的眼眸撇了他一眼。

那目光彷彿能夠穿透人的靈魂，帶著一種讓人若有似無的寒意。

儘管此時正值炎熱難耐的三伏天，但王宇卻如同置身於冰窖之中一般，從頭到腳都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他不敢回頭去看那個青年，只能加快腳步匆匆離去。

直到走出很遠之後，確定那個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王宇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他伸手摸向自已的後背時，卻驚訝地發現那裡早已被汗水溼透，溼漉漉的一片貼在後背上，涼颼颼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個人，看穿他了嗎？

不，不對。

汪宇擰緊了眉頭，思索起最近發生的事來。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剛剛接到了上面下達的神秘指令，要求他們悄悄地潛入到這個看似平靜祥和的小村莊裡。

時間緊迫，他們根本來不及對周圍的環境展開細緻入微的調查和摸底工作。

只知道這個男人住在村尾。他在外摸查三天都沒有碰見這個人。

而這個人好像憑空出現似的突然來到村口和自已打了個照面。

這個人的氣質凜然，絕非是此地那些土生土長、淳樸憨厚的村民所能擁有的。

“難道......”

汪宇心頭猛地一顫，一個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莫非他就是上級口中所說的那個能夠左右整個局勢發展的變數？”

想到此處，汪宇的心跳愈發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他必須馬上向上級彙報！

“汪應，拿信鴿來。”

汪應看著王宇嚴肅的神情，不禁正經起來。

“得等兩天，信鴿前天放出去了。”

“好，”汪宇的臉上出現了一種詭異的興奮。

“我想我找到那個變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