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摸了摸盜洞的表面,確定這是許久之前挖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這鬥很久之前就被人倒過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自已要找的東西。
沈淮序將懷裡還在發燒的小孩放在地上,猶如琥珀般的眼睛中滿是憂慮:
燒了這麼久,不會傻了吧。
“我等會下去給你找治病的東西,很快回來。”
接著他又轉向猶在震驚的瞎子。
“你在這裡和他一起待著,可以在這個洞裡躲一躲。”
沈淮序又想起黑瞎子那活潑好動的天性,嚴肅些囑咐道:
“千萬別亂跑,不然讓山裡的狼給你吃了!”
黑瞎子無辜的癟了癟嘴,心想: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不亂跑。”他蔫頭耷腦的答應道。
沈淮序心下稍安,再次摸了摸張起靈滾燙的額頭。
他輕輕嘆了口氣,一矮身鑽進了旁邊的盜洞中。
沈淮序一走,剛才蔫頭耷腦的黑瞎子立刻蹲在張起靈身邊沉著臉問道:
“什麼叫‘不好說’?”
半靠在盜洞壁上的張起靈神色懨懨,原本白嫩的臉蛋燒的通紅。
他指了指腦袋,又指了指上邊。
黑瞎子面色更難看了,他明白張啟靈在說什麼。無非是折磨了張啟靈近百年的東西。
這個是他們家族族長特有的“病”。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作,也沒有辦法治療。對他們來說,這是恩賜也是禍殃。
它有一個神秘的名字——天授。
張啟靈變小了,但他的靈魂依舊帶著桎梏。所以天授照樣作用在他的身上。
可是天授會讓人燒成這樣嗎?
黑瞎子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張啟靈,問出了一個連沈淮序都沒問出口的問題:
“你這麼燒下去真的不會燒傻嗎?”
張啟靈閉上的眼睛又緩緩睜開,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平淡,但黑瞎子還是感受到了強烈的譴責。
“呃,好了好了別罵了。”
黑瞎子摸了摸自已的鼻子心虛的道。
“我去看看沈淮序想做什麼,身邊幫幫忙。”
雖然他現在的小身板就是去當探路鳥都不合格,但還是不妨礙他好奇沈淮序到底想去找什麼給張啟靈治“病”。
張啟靈冷冷的盯著他似乎看穿了他的內心。
黑瞎子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道:
“我沒亂跑,我就跟在他身邊。再說了我下的墓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說不定就能幫上什麼忙呢?”
黑瞎子拍了拍張啟靈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帶治你病的藥回來~哎呦!”
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張啟靈蹬了一腳。這一腳軟綿綿的沒力氣,但他還是順勢歪到了旁邊。
他回頭看見張啟靈的表情,哈哈大笑。
還是小啞巴好玩,要是大啞巴早就轉身不理他了。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往盜洞深處追隨沈淮序的行蹤而去。
張啟靈看著黑瞎子遠去的背影再次合上了雙眸。
不知為什麼,被沈淮序抱著時雖然顛簸,除了身上發燙之外他沒有什麼不適感。他脫離了沈淮序的懷抱後,竟開始頭痛欲裂。腦袋裡像有什麼東西重新紮了根。
他微微顰眉,靠在牆壁上忍受著一輪又一輪的疼痛。
……
沈淮序矮著身子快速在盜洞裡向斜下方穿行。
剛剛他在洞外進行了簡單的休息,聞到了那種陵墓特有的味道,說明這裡有風,不用擔心缺氧的問題。
花了不少時間,他就來到了盜洞的盡頭。
這明顯是一個北派盜洞。盜墓賊留下的相對粗放,更多依賴工具的鋒銳和人力的挖掘,而不是精細的技術操作。
一片漆黑。
沈淮序用身邊的石塊探了探,側耳傾聽,根據回聲感受墓室形狀。
他在外面混了許多年,但這些從小學會的本領還是牢牢的記在心裡。
他驚訝的發現前人的手藝高超,已經將盜洞開到了墓的側身,也就是耳室裡。
能開出這種盜洞的通常極其精明識貨。自已要找的東西很可能已經被人拿走了。
但秉持著“來都來了”的四字真言。沈淮序摸出了自已鞋桶裡暗藏的一把細長的匕首。
這是臨刑前自已的好友贈予自已自我了斷的,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他屏息凝神進入了耳室。
咔嚓。
剛下到地面,沈淮序的腳下出現一聲響動,很脆。
沈淮序皺了皺眉,察覺到自已可能踩到了什麼動物的骨頭。畢竟這個盜洞年代久遠,又處在密林,被小動物誤闖的機率還真是不小。
咔嚓。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沈淮序心裡嘆了口氣不得已承認了這裡的確可能是類似殉葬坑結構的事實。
心裡暗道一聲莫怪莫怪,他再次向四周各投出一塊土塊,尋找前往主墓室的道路。
結實的土塊彈在四周的墓牆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沈淮序緊閉著雙眼側耳傾聽,很快確認了前往主墓室的道路。
只是這主墓室和耳室的位置很奇怪……
倒逆陰陽。
正常的主墓室和耳室的位置不管朝北還是朝南都應該是耳室在東西兩側。但這個主墓室竟然在耳室的正北方。
這原本只是他的疑慮,當他按照自已的猜測真正的摸到主墓室時,他的心再也忍不住沉了下去。
這個墓室的規格設定,明明就是自已生活的朝代所流行的設定!
來到主墓室,沈淮序發現這裡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塵土,鮮少有陪葬品。
那些陪葬品很可能早就被偷盜走了。沈淮序要的也不是那些陪葬品,他要的東西在主棺裡。
……
盜洞對於黑瞎子來說很寬敞,以至於他可以站起身子靈活的往前跑,速度也相對快了許多。
黑暗的環境給與了他絕佳的視覺條件。
他循著盜洞從耳室的牆壁上探出頭,清楚的看到了耳室中怪異,甚至可以說是詭異的景象。
只見森森人骨在耳室的地面上足足疊了三層,相當於一個小小的殉葬坑。
奇怪的是它們的排列較為整齊,全部是面部朝下,頭正對北方,而北方正是這座墓宅的主墓室。
從一些上層人骨尚且還未風化的衣物可以看出,這些人是來光顧這座墓室的土夫子,但卻不幸被留在了這裡,成了墓主人的陪葬。
人骨中雜亂的擺放著一些裝備,例如洛陽鏟、羅盤,甚至還有幾件土槍。
是什麼東西讓這些裝備精良,技術高超的土夫子們陰溝裡翻船栽倒在了這小小的“三室一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