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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發燒

這天的黎明來的格外的晚。

微黃的陽光打在沈淮序帶著霜花的睫毛上。沈淮序睜開眼睛,顫抖著身子哈出一口白氣。

好冷……

幸虧他的懷裡兩個小孩子被他埋在厚厚的落葉裡。不然這樣的天氣對於孩子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黑瞎子緩緩地從較為溫暖的厚厚落葉堆裡探出了頭,扶正了有些歪斜的墨鏡,那雙深邃而神秘的眼睛透過眼鏡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這一次,他們精疲力竭地倚靠在一棵參天大樹旁稍作休憩。然而,這棵大樹所能給予他們的庇護實在有限。環顧四周,只見那滿地秋黃的落葉都覆蓋著晶瑩剔透的霜花。

寒冷乾燥的空氣如無孔不入的惡魔一般,肆意地鑽入他那尚且稚嫩幼小的肺腑之中。這股寒意猶如一根根尖銳的冰刺,狠狠地刺激著他脆弱的呼吸道,令他不由自主地劇烈咳嗽起來。

黑瞎子一邊咳嗽著,一邊抖動著自已的小腦袋瓜兒,試圖將那些堆積在頭頂上方的枯黃落葉統統甩掉。隨著他的動作,那些落葉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如同一場短暫而又淒涼的葉雨。

他們絕對不能在這麼走下去了。

沈淮序用手拍了拍另一個小孩子的後背,想叫醒他。

隨後,另一個小腦袋從另一邊冒了出來。

只見張啟靈如同醉酒一般,晃晃悠悠地抬起了那顆沉重無比的腦袋。他的雙眼迷濛不清,彷彿被一層濃霧所籠罩,透露出深深的迷茫和無助。

一旁的沈淮序見狀,心中頓時一緊。當他看到那張原本白皙粉嫩、如今卻漲得通紅如蘋果般的小臉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連忙彎下腰去,伸出手輕輕觸控著張啟靈的額頭。

瞬間,一股灼熱感從指尖傳來,沈淮序的臉色變得愈發凝重起來。毫無疑問,小傢伙的額頭已然滾燙得嚇人!

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森林之中,別說是藥劑了,就連最基本的醫療用品也是難以尋覓。在這裡,面對任何一絲一毫的疾病或者傷痛,人們所能依靠的唯有自身那頑強的意志力與抵抗力。

眼前這個孩子才僅僅五歲。他那稚嫩嬌小的身軀怎能承受得住如此高溫的折磨?

沈淮序那修長白皙、宛如羊脂玉般的手指,此刻正輕輕地搭在了張啟靈的額頭上。

張啟靈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意透過額頭傳來,讓他整個人都為之一振。這股涼意就像是找到了對症的解熱良藥一般,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更多。於是,他像個孩子似的,忍不住輕輕地蹭了蹭沈淮序的手指。

隨著張啟靈的動作,沈淮序微微一怔,很快將他抱進了懷裡。

他身上是溫涼的。張啟靈小小的身體被他抱起託在懷裡。滾燙的小腦袋無力的耷拉在他的肩膀上。

沈淮序轉身對一直焦急的仰著頭的黑瞎子道:

“瞎子,啞巴發燒了。我顧不上你,你要跟緊我。”

見黑瞎子乖巧懂事的點了點頭,沈淮序帶著他再次走向了小溪。

小溪潺潺流淌而過,它所流經之處乃是一片地勢相對平緩的寬闊空地。從那平滑如鏡的地面以及周邊略顯低矮的地形來看,此處很有可能是在洪水肆虐時期被強大水流猛烈沖刷而形成的。

站在此地,可以毫無阻礙地將四周環繞的山體盡收眼底。

沈淮序停下腳步,微微眯起雙眸,再次仔細辨認著前行的方向。只見他時而抬頭觀察太陽的位置,時而俯身檢視腳下的泥土和植被生長狀況。

想當年,他也是曾堂堂正正登上金殿、榮膺狀元之位。所謂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無一不精;而這其中的地理堪輿之道,更是他的拿手好戲,可謂是處處精通。

更何況……他們家不本來就是做這個的嗎?

沈淮序的眸色暗了下去。他曾經極其厭惡摸金探穴這一行,甚至背離家族隱姓埋名。

現在,這門手藝成了這個孩子唯一的救命稻草。

沒過多久,憑藉著自已卓越的知識和敏銳的觀察力,沈淮序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判斷。

他抱著懷裡的孩子,毫不猶豫地轉過身來,對著身旁的黑瞎子輕聲說道:“走,我們往那邊去。”說罷,便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一座看上去較為稀疏的山峰走去。

黑瞎子默默跟在沈淮序後面,注意到了張啟靈的異常。

這不應該啊。張啟靈現在的身體雖然小,但他可是現存的最純的麒麟血脈,至剛至陽。

連他都沒什麼事,張啟靈卻發起了高燒,難道張啟靈沒有新手保護期?

他緊緊皺著眉,跟在沈淮序的身後,對張啟靈打手勢:

怎麼回事?

張啟靈靠在沈淮序肩膀上的眯著眼,腦袋輕輕搖了搖。

不好說。

……

行至山頂,太陽已經升上頭頂。

沈淮序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他身體尚未養好,又抱著一個跟火爐似的孩子一刻不歇的爬上山頂,時不時還要拉上因為腿短跟不上趟的黑瞎子。

感受著懷裡的溫度,沈淮序一刻也不敢停,再次分辨好方位之後,圍著山頂找了起來。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後。

黑瞎子扶著膝蓋平復著呼吸。

這個身體還是太羸弱了,剛爬到半山腰就跟不上了沈淮序的步伐。

要不是沈淮序拉著他的手借力給他,他險些跟不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突然,一股微不可查的熟悉的腐朽的味道傳入了他的鼻腔。如果不是常年聞這種味道,他肯定會直接忽略。

黑瞎子不禁一頓,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

這是一個方形的山洞,大概只有半人高。山洞的壁上有人工開挖的痕跡,外面堆著一堆青灰色的泥土,應該是封土。

看封土和封土量,他大致判斷這應該是一個漢之前的大墓。

他看著這個明顯是盜洞的山洞陷入了沉思:

沈淮序怎麼知道這裡有大墓,難道是同行?

又看看沈淮序粉白的氣喘吁吁的俊臉。

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