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徹底黑了下來。
三人一同坐在鋪滿枯葉的避風角落裡。
走了一天的路,沈淮序的確有些累了。
他下意識想靠一靠身後的大石頭,就在他的後背剛剛與石頭相接觸的瞬間,一陣尖銳的刺痛如閃電般直擊他的大腦。
這突如其來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嘶”的一聲彈開。
忘了背上有傷了。
沈淮序呲牙咧嘴的挺直了腰背,彷彿要用這種方式來抵禦那一波波襲來的痛楚。
黑瞎子在黑暗中看的格外清晰,將沈淮序的表情和動作盡收眼底。
這人不是練家子,傷的還挺重。
張啟靈自然也聽到了沈淮序不經意的痛呼,小小的腦袋立刻轉了過來,但他看不清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傷的這麼重嗎?
張啟靈默默的朝沈淮序身邊挪了挪,想摸他的脈搏。
沈淮序聽著張起靈那邊悉悉索索的聲音,眸光一閃。
怎麼,現在就沉不住氣了?
就在張啟靈慢慢靠近沈淮序快要摸到沈淮序手腕的時候,沈淮序長臂一伸,將這團張啟靈抱到了身邊。
沈淮序一伸手就抓到了他冰冷的短打上衣。
他眉頭一皺又順道摸了摸他的小手,果然不溫乎。
“冷了?”
張啟靈在被抓到的那一刻就開始掙扎,但他並沒有從沈淮序回事身上感受到傷害他的意思也不想劇烈掙扎傷到了他。
沒想到沈淮序趁他一愣神把他團吧團吧塞懷裡了。
貓貓震驚.jpg.
沈淮序不動聲色地夾著張啟靈的胳膊,限制著他的行動,同時用自已的身體擋住了從石頭縫裡擠進來的冷風。
小孩子的身體就是暖的快,不一會連他身上都暖起來了。
黑瞎子看著張啟靈瞪大的雙眼,覺得要是啞巴要是有耳朵到就立起來了。
沈淮序默不作聲的攥了一把乾燥的葉子塞到了石頭的縫隙處。
他對於兩塊石頭並不能完全擋住這裡的寒冷早就有了預料,早在鋪落葉的時候就堵住了可能漏風的地方,可是還是沒擋住。
此時的他懷裡抱著個暖暖和和的孩子,背後卻冷颼颼的,實在是冰火兩重天。
這裡應當快進入深秋時節,後半夜越來越冷。
沈淮序渾渾噩噩的被凍醒。懷裡的一個也跟著抖了一下,沈淮序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這麼冷的天,五六歲的小孩子可扛不住,就算另一個小孩對自已再警惕,也不能容他一個人在外睡了。
沈淮序伸手去拉另一邊的瞎子,一伸手沒摸到人,反倒是被幹枯的落葉給扎清醒了。
這孩子還挺聰明,知道用落葉保溫。
沈淮序將瞎子從落葉中扒拉出來讓他緊挨著自已,又將不遠處的落葉扒拉到他護不住的兩個孩子身上的部分。
後半夜的天色極黑,但還是有點點星光作伴。
漆黑的夜幕中,無數夜行動物進入活動的高峰期。松鼠等生活在樹上的動物總愛在兩個樹之間跳來跳去。
無數細小的聲響撥動著沈淮序的神經。
風聲鶴唳。
他抱緊懷裡的兩個孩子,彷彿回到了那個危機四伏的夜晚。
沈淮序差點就忘了這裡可不是他那時的皇家園林,這裡是真正的原始叢林,很可能會有大蟲豹子等兇猛的野獸。
沈淮序越想越不敢睡了,用身體抵擋著寒風,時刻警惕著身邊的響動。
黑暗中,黑瞎子翹了翹嘴角伏在沈淮序的腿上睡去了。
張啟靈早在沈淮序挪動時就醒了。他的夜視能力不如瞎子,但離得只有不到三四十厘米距離他還是能看見黑瞎子翹起的嘴角。
張啟靈:ㅍ_ㅍ
黎明時分,天空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曙光猶如一把利劍劃破黑暗,嶄露頭角。
一縷金燦燦的陽光穿透雲層,筆直地照射下來,恰好落在了那塊兩塊互成犄角之勢石頭之間。
沈淮序微微顫動了一下眼皮,然後慢慢地睜開了那雙略帶迷茫的眼睛。
他怎麼睡著了。
然而,當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摟住懷中的人時,卻發現自已的懷抱中空空蕩蕩、毫無一物。
他猛然清醒,昨晚睡在自已身旁的那兩個孩子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麼早,他們到哪裡去了?
想到這裡,沈淮序連忙翻身坐起,站起身往四周張望、尋找這兩個孩子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