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時，司南肯定要跳起來跟他吵，但今天一反常態。
“嗯，這床能睡下兩個人嗎？”
林楓一哽，喉結滾動，顴骨的淤青顯得有些滑稽。
司南坐起身，眉毛一挑，帶著笑意問道：“怎麼？你不敢？”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這太反常了，這丫頭像是吃錯了藥。
既不是嘰嘰喳喳，也不是上來問責，更不像故意來找事。
“你受什麼刺激了？”
司南低眉垂眸，看著鞋面上滑落的雨珠，她站起身，語氣萎靡又清冷。
“送我回去吧。”
林楓滿臉疑惑，順手拿過她手裡的雨傘，跟肖飛交代了幾句，出了門。
夜晚的雨水冰涼，淅淅瀝瀝不大不小，林楓撐開傘朝司南方向傾斜，自已的半邊肩膀微溼。
看著地上的小水坑，司南頓住腳步，“我不喜歡踩水，你揹我吧。”
林楓微微一愣，沒理由拒絕，蹲下身，把傘交給司南。
趴伏在男孩寬闊的肩背上，雨珠順著傘沿落下，形成一圈水簾，與外界隔絕出一個獨立的空間，溫暖又機密。
司南舉著傘，一隻手圈住他的脖頸，一縷甜香撲入鼻尖，緩緩道：“今天陳沐陽找我表白了。”
“嗯，然後呢？”林楓低聲問。
“他說過以後要報考江市的大學，和我在一個城市。”
“嗯，然後呢？”
“蘇敏兮肯定也會跟過來。”
“嗯，然後呢？”
“我就算回到了江市，你也得管我，不然他們欺負我怎麼辦？”
“我怎麼管？”
“……林楓哥….”
“嗯？”林楓微微一怔，女孩很輕，背起來不累，手裡的力道向上提了提。
“你陪我一起考江市的大學好不好？”
司南繞了一圈說到重點，心情一鬆。
“我去幹嘛？幫你談戀愛？”
“我沒有答應陳沐陽….”
“是不能早戀。”
“我以後也不會答應他….”
“…….”
“你以後不要給我花錢了，我身上錢夠用的，你把錢攢著，等著交學費，我看了你成績單，你選的物化生，努力一年是可以上本科的。”
“…..是不是剛子跟你胡說什麼了？”
司南聲音漸小：“檯球廳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你能不能別去那邊了？”
這個要求顯得沒有底氣，司南趴著後面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想的太多了，專心學習，其他的事不用操心，你要是考上985，我最高興，照顧你一年都值得。”
司南嘟著嘴，不爽，這話何等熟悉，老爸老媽在過去的一年也說過同樣的話，她不高興。
“哥，只有你能讓我有安全感！”
司南聲音軟嫩，帶著些祈求，看他沒反應，又往他的耳邊湊了湊。
“啊？一起學習好不好？我給你獎勵！”
喃喃輕柔地少女低語，溫熱的氣息灑在少年的耳根，清涼的鼻尖擦過他發熱的耳廓，蕩起陣陣漣漪。
再走過這個轉角，便到樓下，林楓氣息微喘，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你能給我什麼獎勵？”
林楓放下司南，挺直腰背，活動活動下手臂，司南把傘交給他，又從口袋裡摸出早就準備好的小紙條，放置他掌心。
神秘地說了句：“等我回家了再看，紙條裡面寫著獎品。”
林楓目送一個輕快地身影飛速地上樓，一閃而過，房間裡亮起燈，嘴裡的菸圈緩緩吐出，雨霧中微弱的路燈下，他開啟紙條。
【kiss you】
這兩個單詞像是擂鼓般捶打著他的心臟，夾著半根菸的手指微微顫抖，直到火星燃盡燒到面板髮燙…….
回到家的司南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想著林楓看到紙條後的反應，忍不住暗自淺笑，又蒙起被子。
這一夜的夢裡全是泡泡糖，她坐在大大的粉色泡泡裡，隨著其他泡泡一起升空，穿過棉花般的雲層，天空湛藍，城市河流山川都縮影在腳下。
……
接下來幾天，在學校司南幾次看向林楓，欲言又止，他要麼在和其他人說話，要麼就是低頭玩手機，放學也第一個不見蹤影。
晨操時她的視線飄向他，他似乎故意拉開距離，有意無意躲避著她。
他沒有主動來找司南，司南也不會去找他聊天，但她心情說不上的煩躁，就好像那個晚上一直都在做夢般，虛幻的分不清現實。
又到了週五，司南收到林楓的一條微信【明天帶你去洗浴中心，拉個女同學陪你一起。】
司南問陸婷婷要不要陪她一起，她請客。
陸婷婷說：“怎麼要你南方小土豆請呢？來北方洗浴，我陪你，不然你肯定不好意思。”
司南問：“我看了介紹，我能不能不搓澡？實在太難為情。”
陸婷婷笑著道：“嘿嘿，你會愛上搓澡的。”
…….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司南帶了套睡衣，護膚品，揹著包出了小區大門，遇上肖飛和林楓，司南坐上林楓的摩托車，好似下雨那晚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三人又騎車到陸婷婷家門口，接上她後去到洗浴中心。
映入眼簾的建築像是一座豪華的ktv，雕花立柱的牆體，讓司南聯想到一排公主選秀的高階會所。
林楓領到前臺，提前網上購了票，一人拿了一個洗浴牌子進了電梯，整棟樓都屬於洗浴中心，司南驚歎“這麼大嗎？”
肖飛說：“妹子，待會洗澡多整點花樣啊，多體驗體驗。”眼神自帶壞壞的笑。
司南白了他一眼，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旁邊的陸婷婷也是一樣的壞笑。
林楓安慰道：“我們待會去三樓自助餐廳門口等你們。”
走入女浴室的行李櫃邊，一排排座椅上的女人們全都脫光了，連陸婷婷都輕車熟路的開始脫，司南被辣到眼睛了，她剩下內衣時忍不住問道：
“有沒有浴巾給裹一下？”
陸婷婷光溜溜的沒有絲毫尷尬，“待會出來有浴巾擦乾淨，也有浴衣給你穿，別害羞。”
司南臉一紅，“別看著我。”
司南背過身畏畏縮縮脫光後，拿手臂擋住要害部位，佝僂著背，眼睛偷瞄著進了浴室。
陸婷婷全程笑著，“都是女的，沒人看你。”
場子很大，霧氣繚繞，空氣裡瀰漫著沐浴露的味道，一眼望去大家都是赤條條的。
有淋浴間，泡浴坐浴，桑拿，重要的都不是獨立隔開的，哪哪都是人。
陸婷婷拉著她穿過人群，去到最裡面的淋浴頭下面，
“先衝一會，待會跟我一起進去搓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