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抄起一把凳子挨著司南坐下，“你這嗓子剛好，不能喝酒，老子可不想天天燉梨羹。”

“喲，我說你最近中午怎麼不在店裡吃呢。”剛子戲弄道。

“至於嘛，讓老妹兒喝兩杯又不會醉。”肖飛撇撇嘴。

司南覺得林楓身上有一種看不見的黑絲線，莫名得絲絲縷縷纏繞周圍，氣氛一下子變得氤氳起來。

林楓自顧自倒了杯酒一口乾下，“又偷摸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

司南拿起一次性碗筷，夾著一塊土豆吃，聽著他們之間的打鬧嬉笑，低頭不語。

“說你桃花旺，又聰明，什麼壞話，句句都是誇你。”

肖飛抖著腿，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碰上司南的目光，轉而把煙夾在耳後。

“滾滾滾，你嘴裡能憋出個什麼好屁？”林楓吃了口菜，罵罵咧咧。

隨後從口袋裡摸出一盒酸奶，給插上吸管，遞給司南。

司南口袋裡的電話鈴聲響起，是媽媽，這是她來這第一次與母親通話。

走出店外接聽：“媽。”

“嗯，快遞箱都收到了吧？那地方冬天冷，我給你買了兩件羽絨服放進去了。”

“知道了，我昨天已經收拾好了。”

“明天要開學了，在那邊怎麼樣？”

“挺好，還能適應。”

“你現在哪裡呢？”

“在外面吃飯，一會就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那邊，生活上都需要自已安排了，學習上別再鬧情緒了行不？”

“知道了，媽。”

掛完電話，司南內心的波瀾不似剛開始那般，但還是對父母心存芥蒂，臉頰那一巴掌還會隱隱作痛，沒有那麼容易釋懷。

回頭看向店裡，對上林楓的視線，他濃眉微松，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壞笑。

司南瞭然，這神態，對於十七八歲的小女生挺致命，忽然明白了他為何桃花旺。

一箱啤酒三個男人喝完，都有些微醺，林楓的眼角也泛著著紅暈，站起身對司南說：“走，送你回去，明天還要上學。”

“誒，楓哥，晚上去滾石玩玩，開不開學跟你又沒關係。”肖飛醉意盎然，顯然剛剛勾起點興致。

“老子晚上要睡覺，要去你自已去。”

走出店鋪，林楓忍不住點了根菸，滿足地吐著菸圈。

“剛跟誰通電話？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媽。”司南平靜地說道。

“哦。”林楓低頭淺笑。

走入小區的巷弄，月色慢慢爬上樹梢，覆蓋下寂靜濃稠的夜，無盡的縱容蔓延開來。

再次走到坑邊，林楓向她伸出手：“慢點。”他的聲音薰染出厚重的力道。

司南猶豫片刻，握住他的大手，跨了過去，衣服擦過他的胸口。

她映著月，雙瞳剪水，眼中自然流露出讓人心神搖曳的秀色。

林楓的側臉有些意興闌珊，眼神迷離不清的樣子攀上一絲風流之氣。

滑嫩的小手抽離之際，那雙漆黑的眸子被昏暗的光染的蝕骨銷魂。

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意猶未盡。

有點醉了。

林楓停下腳步，目送她上樓，司南迴頭看了看，心照不宣地沒有多問，繼而上樓，開門，開燈，脫鞋，關門。

她喝了口水，走上陽臺收衣服，下意識向下看了去，熟悉的身形，黑暗中猩紅的點點火光忽明忽暗，隨後扔在地上，碾碎，邁著隨性的步子離開。

…….

在司南意識裡開學肯定要穿校服，但她沒有這個學校的校服，也不知道什麼樣式，只能按照之前所在的私立學校款式買了一套差不多的。

白色襯衫，灰色格子短裙，白襪子，黑皮鞋，臉部僅僅擦了隔離防曬和無色唇膏，紮了個高馬尾，露出完美的髮際線。

剛到小區門口，便左右張望找公交站臺。

一杯豆漿兩個包子遞了過來，“看什麼呢？”對上林楓壞壞的笑。

接過早點，他今天深藍色襯衫，深灰色運動褲，倒是比平時清爽的多。

看著那輛黑色摩托車，司南蹙了蹙眉。

“在車上吃，不然時間來不及，我騎慢些。”林楓接過她的書包。

司南猶豫著還是側身坐了上去，這次騎車倒是沒有浪，和同路的腳踏車大爺一個速度。

司南甩著兩條明晃晃的白腿，小口吃著包子，一個白菜一個牛肉餡，在這樣的清晨格外扎眼，不停引來側目。

但接近校門口，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投射，司南感覺到了些不自在。

她高估了同學們的自覺性，根本沒人穿校服，穿什麼的都有，怎麼好像還瞅見了高跟鞋。

一部分男生留長髮染色，女生大波浪烈焰紅唇，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夜店的上班路口。

還有一部分的學生走反向路線，規規矩矩，衣著樸素，滿臉坑痘，眉毛雜亂，頭髮亂糟糟，看不出的青春氣，倒是和菜場大爺大媽如出一轍。

好學生的裝扮也能看出來，低頭看腳，厚厚的鏡片，擋住額頭的厚厚劉海，沉甸甸的書包，微微弓的腰背。

倒是像司南這種裝扮的有點不正常，一副影視劇中的校服模樣，在青春靚麗上多了份高階感，搭配她清冷的面容，清爽的不染塵埃。

“喲，楓哥換女朋友了？這麼純？”隨即響起幾聲口哨聲。

“滾，自家妹子，再開玩笑試試？”

“喲，妹妹啊？大舅哥受我一拜。”

林楓飛起一腳踢向對方的書包，順手拿起司南的書包甩到自已肩頭。

低頭看向司南，又迴歸到第一天到汽車站時的模樣，藐視一切，學校，環境，學生，空氣，沒一處看得上眼的嫌棄，周身散發著都離我遠點到氣場。

林楓倒也習慣了，稍稍護著她的肩膀，替她擋著點人流。

微風輕拂，裙襬飛舞，被注視，覬覦，好奇，嫉妒，這些眼神下自我遮蔽。

她的班級在三樓，幾天前來認過一次，從二樓轉身到三樓的階梯時，剛子從後邊勾搭住林楓的肩膀，兩人在司南身後兩三米處嬉笑。

忽然，林楓眼神一暗，面色凝重，周身溢位危險的氣息。

他猛地竄出去，揪起轉角處一個男生的衣領，毫無防備，一拳擊出，徐迪蹲倒在地，捂著鼻子，從指縫中滲出一縷鮮紅的血。

旁邊看熱鬧的同學們嘰嘰喳喳議論，

“怎麼回事？”

“什麼情況？”

“怎麼隨便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