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
方源顫顫巍巍將幾片血腥的指甲蓋塞到母親手裡。
他目光呆滯,嗓音沙啞,開口道:“媽這是我從那邊帶過來的黃金,拿……拿去……”
“咱家……以後不缺錢了…….”
說罷,方源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母親卻早已淚流滿面。
房門開啟。
一個白大褂走了進來。
看見方源轉醒,略微有些欣喜。
“病人家屬,怎麼樣?情況好些了嗎?”
母親一邊流淚,一邊小心遞過指甲蓋:“醫生!我兒子的病情似乎更加嚴重了……他……他非說這是黃金……”
看見血腥的指甲蓋,醫生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他還是露出職業微笑,看向方源:“告訴我,這些指甲蓋是從哪裡得來的?”
醫生也注意到了,這指甲蓋既不是方源的,也不是他母親的。
方源看到金子被醫生拿走,當場急了:“還給我……你還我黃金……”
醫生一把按住方源,把指甲蓋遞到他跟前:“你再好好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黃金……這是黃金啊……媽!你看到的是什麼?”
母親一邊流淚,一邊點頭:“沒錯,是黃金,媽看到的也是黃金。”
方源一把奪過指甲蓋,嘿嘿笑了起來。
醫生耐著性子,繼續詢問道:“那麼……請你告訴我,這些「黃金」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方源一臉警惕地看向醫生:“我不告訴你!你休想搶我的黃金!”
醫生無奈地朝門外喊道:“護工!護工!十四號床病人需要加大藥量!”
聽見此話,方源終於怕了。
每次醫生喊完這句話,總會有幾個強壯的護工進來,強行按住他,給他注射一些不明藥物。
“不!我不要打針!”
方源掙扎著想要起身,無奈卻被醫生強行按住了。
他在病床上躺了好多天,身體本來就弱得不行,哪裡會是醫生的對手?
方源看了看母親,見她沒有幫忙的意思,無奈只得妥協。
“好!我可以告訴你黃金的由來,不過可不可以不要打針?”
醫生點點頭。
方源一臉神秘地說道:“這些黃金,是我從終焉之地得來的,那裡遍地都是黃金。”
說完,還朝醫生作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告訴別人。
終焉之地?
醫生聽完,眉頭當場就皺了起來。
他詢問的目光朝方源母親看來:“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
後者搖了搖頭。
醫生立刻又朝門外喊道:“護工!護工哪裡去了?十四號床病人需要立刻注射藥物。”
幾個粗壯的護工立刻走了進來,分分鐘就按住了方源。
一個護工掏出一支明晃晃的針水,擠了擠,一臉壞笑朝方源看來。
方源大驚,只得朝母親求救:“媽!救我!快救我!我沒病,我真沒病……”
母親一時有些心軟,急忙攔住了護工:“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醫生在一旁說道:“病人家屬,你要考慮清楚,病人一旦停止用藥,情況會更加危險!”
母親一把握住方源的手:“兒子……告訴媽,你說的那個終焉之地到底是什麼地方?”
方源警惕地看了看醫生和護士,還是開口說道:“媽!終焉之地就是終焉之地啊,那裡遍地都是黃金,如果不夠,我可以再去那裡拿。”
母親略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問道:“終焉之地除了黃金,還有什麼?”
眼看邊上的醫生和護士虎視眈眈,方源只得實話實說。
“媽!終焉之地除了黃金,還有遍地的生肖。”
生肖?
此話一出,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都一臉好奇地看向方源。
這個精神病患者的病情又惡化了,竟然憑空構建出一個世界來。
方源急忙解釋道:“我沒有說謊,終焉之地遍地都是生肖,有人雞、人狗、人兔、人羊、人馬、人牛……”
醫生好奇地問道:“這麼說來,這些「黃金」是你從這些生肖手中得到的了?”
方源點點頭:“沒錯!我參與他們的遊戲,贏了就能獲得黃金。”
說罷。
方源一臉警惕地看著醫生和護士:“這些黃金都是我贏來的,你們想要,自已贏去。”
此時的醫生已經不再徵求方源母親的意見,直接吩咐道:“立刻、馬上注射藥物!”
護工按住方源,明晃晃的針水從他胳膊上注射進去。
方源再次沉沉睡去。
……
一個老舊的鎢絲燈懸掛在屋子中央,閃爍著昏暗的光芒。
斑駁的大圓桌上,放著一座小小的座鐘,正在嘀嗒作響。
圓桌旁靜靜坐著十位衣著各異的人,有男有女,他們手上都拿著一張金色的卡片。
而在這十人的旁邊,靜靜站著一個戴著山羊頭面具的人。
此時遊戲已經進入到白熱化階段,大家的神情都有些緊張。
一個花臂男輕輕推了推邊上的方源:“喂!該你講故事了。”
原來這些人正在玩一個名叫「說謊者」的遊戲。
邊上站著的羊頭面具人是「面試官」,而他們都是「參與者」。
遊戲規則要求他們每個人講一個故事,並且找出藏在人群中的「說謊者」,遊戲方為勝利。
如果遊戲失敗,他們將會遭受羊頭面具人最嚴厲的制裁。
方源神情有些恍惚。
上一刻明明是在醫院的病床上,此刻卻已經來到了終焉之地。
而且,現在輪到自已講故事。
好巧不巧,他抽到的卡片上面赫然寫著「說謊者」三個字,意味著在接下來的故事中,他必須要說謊。
方源整理了一下思緒,有些略帶猶豫地開口:“我叫方源,是一名道士。”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來。
因為他的打扮,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道士。
在他們的印象中,道士都是會法術的。
穿道袍、拿桃木劍、留一個八字鬍。
偶爾還能丟擲幾張符紙來,呼風喚雨。
而且,那些道士都有一定的年紀,藏在深山的道觀中。
可眼前這個小夥子,年紀輕輕,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休閒裝,還穿一雙運動鞋。
好似一名稚氣未脫的大學生。
坐在他邊上的一名女生輕笑了一下:“喂!我說,這遊戲沒必要再進行下去了吧?這個名叫方源的,明顯就是「說謊者」,你們看他衣著打扮,哪裡有半分道士的樣子,我們快一起投票吧。”
花臂男人說道:“喂!靚女,你這麼說會不會太草率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仔是隱藏在城市中的道童也不一定。”
方源點頭道:“沒錯,我雖是道士,但不住在山上的道觀中。”
邊上一個健碩男人開口:“請繼續吧,現在還不到投票階段。我們現在的時間很寶貴,我不希望有人在接下來的環節中,打斷別人的講話。”
先前那名說話的女生不滿地看了一眼健碩男人,不過還是沒有說什麼。
的確,現在還不到投票階段,每個人都有權利把故事講完。
方源接著說道:“我是一名道士,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