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可能如此精通蠱術？”
謝素歆不敢置信。
蠱術向來不外傳，沈綰梨也從未去過苗疆，若不是像她一樣，靠著月魂蠱奪舍，她一介京中貴女，怎麼可能認得月魂蠱？
沈綰梨懶得同她廢話，直接將她魂魄打散，讓她再無奪舍可能。
而這時候，裴靈熙才在沈夜衡懷裡悠悠轉醒。
“靈熙，你感覺如何？”沈夜衡冷酷的小臉緊繃，眼裡滿是擔憂之色。
“我剛才是怎麼了？”
裴靈熙按了按太陽穴，感覺有些暈：“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腦袋裡說話？”
沈夜衡說：“你被鬼上身了！”
“你才被鬼上身了！”
裴靈熙怒瞪向他，從他懷裡出來，但腳步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沈夜衡扶住她，“不信你問我妹妹。”
沈綰梨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裴靈熙後知後覺驚恐不已，“我說怎麼這些時日，我老感覺能聽到旁人的聲音。我都不曾接觸過那個謝素歆，怎麼會中了她的月魂蠱？”
沈綰梨說：“月魂蠱，月光所照之處，魂魄可至，並不需要接觸。”
裴靈熙想起這些時日，她的確經常晚上出門曬月亮，沒想到月亮曬多了竟還可能會被奪舍。
“還好綰梨你救了我。不然我爹孃回京後，發現我變了個人，豈不是要傷心死？”
“其實是沈夜衡先發現了你的異常。”
沈綰梨瞥了沈夜衡一眼。
裴靈熙也瞥了他一眼，冷哼：“那他發現了也沒用，還是你出手才救了我。”
沈夜衡：“……”行行行。
他忽然面色嚴肅地對裴靈熙道：“邊塞戰事起，我打算請命去塞北了。”
裴靈熙一愣。
“今日其實我是來同你道別的。”
月光下，沈夜衡冷峻帥氣的面上滿是認真，“靈熙，前些時日我們因為辛雪之事鬧了些誤會，是我之過。險些連累你中蠱，我很愧疚。你想要退婚，我也無話可說。明日我便遠赴塞北，與父一同征戰，你在京中多保重。待我歸來，我會重新追求你。若是我沒能回來，你……”
“閉嘴！”
裴靈熙氣呼呼地打斷了他的話。
“沈夜衡，你可別從邊塞回來，又帶回來個什麼救命恩人！”她冷笑。
沈夜衡神色認真：“絕對不會。我便是死了，也不會給任何人救我的機會。”
裴靈熙瞪了他一眼，“你存心要氣我是不是？”
沈夜衡：？
裴靈熙冷哼道：“罷了，我不放心。明日我同你一起走。滿燕京城都知曉，你沈夜衡是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若是你又帶個女人回來，我臉往哪兒擱？”
沈夜衡頓時驚喜不已：“靈熙，你不退婚了？”
裴靈熙：“哼。”
她與沈夜衡自小青梅竹馬，形影不離，便是此前因著辛雪之事生氣傷心，可多年感情到底不是那麼容易割捨的。
沈綰梨對此倒不意外，畢竟上輩子，裴靈熙都願意為了沈夜衡去死。
沈夜衡這小子也是夠有福氣的。
“但是靈熙，我不能帶你。裴叔來信說了，務必要將你留在燕京。你爹孃不想你涉險，我亦是如此。”沈夜衡鄭重其事地道。
裴靈熙也察覺到了如今的塞北局勢不樂觀，抿了抿唇：“但我想同你們一起。我從前也上過戰場，不怕那些殘肢斷臂，也不怕戰死沙場。”
“我怕。”
沈夜衡打斷了她的話。
他從沈綰梨的心聲那得知，前世裴靈熙曾因他而死，愧疚到恨不得自殺，今生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她涉險。
沈夜衡近乎懇求：“留在燕京吧。就當是為了你爹孃。”
裴靈熙只是抿著唇，不說話。
沈夜衡知道她有多執拗，可偏偏如今也捨不得對她說重話，只能求助地看向沈綰梨，“妹妹，你勸勸靈熙吧。”
沈綰梨卻是捧著臉說：“其實，我也挺想去塞北看看的。”
沈夜衡：？！不是，你也來？
“靈熙你要去的話，把我也帶上吧。我騎射都不錯，也能上陣殺敵。”沈綰梨雙眸燦若星辰，躍躍欲試。
“不行！”
“不行！”
裴靈熙和沈夜衡異口同聲。
沈綰梨卻是偏頭問：“我與你有個伴不好嗎？”
裴靈熙咬牙道：“我不去了！”
沈夜衡這才反應過來，感激地看了沈綰梨一眼，然後對裴靈熙道：“靈熙你記得幫我看好她。她向來膽大妄為，說不準真的會跑塞北去。”
裴靈熙想到這也有些頭疼，對沈綰梨面色嚴肅道：“綰梨，此番塞北局勢定然不容樂觀，我知曉你文韜武略皆有所成，但卻不願你去涉險。不止我，想必襄平侯府上下皆不願。塞北有我們阿爹帶兵足以，我們便不要去添亂，以免他們操心了。”
沈綰梨：“好。”
裴靈熙感覺她答應得有些過於爽快了。
翌日天明。
沈綰梨與裴靈熙去給沈夜衡送別。
沈夜衡重新穿上了盔甲，坐在黑馬之上，帶著朝廷的兵馬前去支援塞北。
裴靈熙揚聲高喊：“沈夜衡，等你回來，我就嫁給你！”
少年將軍高坐馬上，回眸看向她，冷酷俊顏露出笑容，似有冰川消融，“好！”
……
不管塞北戰局多麼緊張，燕京城的權貴們依舊歌舞昇平。
皇商齊家的老爺子七十大壽，壽宴辦得很大，滿燕京城有頭有臉的權貴皆在邀請之列。
都說士農工商，那些勳貴世家原是不將齊家放在眼中的。
但齊家有女入宮為妃，位列婕妤，且膝下有七公主，算得上皇親國戚，兼之齊家與諸多官員皆有聯姻。
不看僧面看佛面，各家都頗給面子，哪怕是像一些王府公府，不親自上門，也會派人前去送禮。
襄平侯府也在邀請之列。
沈清茉與齊銳有親，但齊銳愛的是他的奶孃，並非良配。
沈敏已經想好，如何在不損沈清茉名聲的情況下退親了。
當然，為了保險起見，她去找沈綰梨說了自己的盤算，希望沈綰梨能跟她一道去齊家赴宴。
沈綰梨對沈敏安排的熱鬧場面頗為期待，於是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