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崗哨的獄警握著槍,好笑地盯著他倆,秦西北用力推開凌中霄,蹭著鮮紅的唇,怒罵道:“操!你瘋了!”
他聽到身後傳來的嬉笑聲,拽著凌中霄躲進車裡,隨後轎車逃似的駛遠。
秦西北彆扭地歪頭望著窗外,耳尖還是紅的,身旁凌中霄的視線如同鐳射般的炙熱,生怕自已察覺不到。
“別看了!你是傻逼吧!”
秦西北轉身怒視他,凌中霄淺淺勾起唇角,笑得那叫一個花枝爛顫,招蜂引蝶。
操,秦西北忽的有種拖良家下水的錯覺,“凌中霄,你是不是被我打傻了?”
“我們不是一路人!”
凌中霄的笑容凝滯在臉上,旋即面色陰沉下來,那雙凌厲的眸子閃過藏不住的銳色。
秦西北難以置信地問:“你不是最正直了嗎?”
“你不是最有原則了嗎?”
“你不是最看不起我這種人了嗎?”
秦西北戳著他的肩膀,咄咄逼人道:“你還記得自已以前的樣子嗎?”
“那副清高,不可一世,恨不得拿鼻孔看人的樣子?你怎麼會和我這種人混在一起?”
凌中霄一把握住秦西北的手腕,緊緊地攥在掌心,秦西北鄙夷地瞪著他,扭動手腕,竟擺脫不了他。
“放開!”
秦西北怒極反笑:“凌中霄,你是不是賴上我了?等著你家人找來控告我,是我把你帶壞了啊?”
“我告訴你,我可不負責!”
秦西北對上他黑得發亮的眸子,心想算了,只要能甩掉這狗皮膏藥,終於無奈了,他認輸了,投降了,“我都讓你認小白了,你到底還想幹什麼啊!”
“我想和你在一起!”
凌中霄果斷地開口,低沉篤定的聲音在封閉的車廂內迴盪,如鐘磬齊交。
有一瞬間,秦西北彷彿耳鳴,胸腔共鳴,木訥地盯著凌中霄,他蠕動唇瓣,情真意切:我愛你。
自已聽不到他的聲音,卻能辨別出他的口型。
“愛?”秦西北嗤笑出來,那是什麼?
“我不需要!”
“凌中霄,你懂嗎?”
他搖頭,不懂,真的不懂,“北哥,你那麼愛小白,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秦西北傻了,他說的是人話嗎?
他和小白能比嗎?
“北哥,我清楚自已是什麼人,也明白自已對你是什麼感情。”
凌中霄拉著秦西北的手握在自已的胸膛前,貼在他的心上,“是對任何人都沒有過的。”
“我佩服你,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在一起時,你的灑脫,我做不到。你面對秦家人渾身是刺,豁出去和秦發翻臉,那是我從小壓抑最深的叛逆,可我不敢。你狠下心為你的母親報復,你撫養小白,一重重困難壓在你身上,誰都沒辦法打敗你。”
“我憧憬自已能成為你,敢作敢當,無所畏懼。”
凌中霄攥緊秦西北微微發抖的手,“我也知道你虛張聲勢的紋身,裹在硬殼下感性柔軟的心,你能賣了自已的命為媽媽復仇,也能用自已的命愛著小白。”
“可是北哥,我想保護你,我想你繼續痛快肆意地活,我想愛你。”
“我愛你。”
轎車停在路邊,秦西北重重地摔上車門,傻逼,凌中霄還是那個傻逼,一點沒變。
自已這種人有什麼好喜歡的?
連自已的親生父親都嫌棄他,他還記得第一次時凌中霄厭惡的神色,也記得秦東南那雙從膽怯到仇恨的眼睛。
他是人見人嫌的。
他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惡毒的,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怎麼會有人喜歡他呢?
怎麼會有人能愛上他?
瘋了,凌中霄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昏暗的車廂內,凌中霄靠在座椅上,緊閉雙眼,濃密的睫毛溼潤,眼尾劃過淚痕。胸膛癒合的槍傷彷彿隱隱作痛,他骨節分明的手,揪著胸口的衣襟,如病魔附體難以呼吸。
秦西北和小白,他都要,這裡的人,是他的全部。
他拼了命,也要保護的愛人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