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臣,拜見陛下。”
…
先後走進甘露殿的幾位國公,齊齊朝李二行了一禮。
坐在御案前的李二,一手撐著腦袋,在燭光的映襯下,顯的有些憔悴。
看著御案上的奏摺,沉思著,以至於幾位國公到來都沒注意。
幾位國公,轉動著腦袋,互相看了看,一臉疑惑。
“陛下…”長孫無忌拱著手開口道。
李二這才抬頭,發現五位國公,躬著身軀,齊齊的在御案前站成了一排,這才開口道:
“諸位國公,不必多禮。今夜召諸位入宮,是有兩件關乎國本的大事,需要同諸位商議。”
幾位國公皆是一臉疑惑,不知是何等大事,還關乎國本。
李二把御案上的摺子給了大牛,接著開口道:“這是江南道刺史張德帥的奏報,你等先傳遞著看看先。”
長孫無忌接過大牛雙手遞來的摺子,湊近李二御案,藉著燭光,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把摺子傳給了蕭瑀等人,對著李二拱手道:“陛下,這會不會是張德帥貪功之言,若是如此,有戲弄朝堂之意啊。”
眾人皆是不信,唯獨梁國公房玄齡不以為然,朝著李二拱了拱手:“陛下,且不先說這勞什子土豆。”
“前隋開皇年間,關中大旱之前,確實是雪情嚴重啊!”
李二以及眾國公,皆是心神一顫,難道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該如何應對?
李二思索良久,緩緩起身,在甘露殿內來回走了幾步,抬頭看向眾人:“諸位愛卿,此事,當如何應對?”
魏徵上前拱手道:“陛下,玄齡之言,臣也在古籍讀過。眼下,離關中大旱還有兩月時間。臣建議陛下,著戶部撥款,收購糧食,以應對萬一。”
魏徵這邊剛說完,蕭瑀就站了出來:“陛下,多年動盪,國庫本是空虛,加上去年關中大雪,撥錢撥糧,早已是入不敷出。”
“那就開官倉放糧。”魏徵很頭鐵的白了蕭瑀一眼。
蕭瑀見魏徵逮他就咬,也是急了眼,一甩袖袍:“哼,魏大夫,官倉乃是我朝應對戰時之需,所儲備的軍糧,如何能開得?”
魏徵難得詞窮一回,蔫在一旁。
李二看著眼前幾人商量不出對策,也是眉頭緊鎖。
他看向杜如晦:“克明,你說說看?”
一向處事果斷的杜如晦,見李二問自己,略微思索,開口道:“陛下,眼下唯有引渭河之水灌溉農田了。”
“陛下,臣彈劾萊國公,欲開渭水,有毀我大唐社稷之嫌。”
渭河乃大唐龍脈所在,所以聽到杜如晦的話,魏徵又跳出來了。
“臣附議。”長孫無忌,房喬,蕭瑀等人皆是表示贊同。
李二覺得頭疼,看向長孫無忌:“輔機,你怎麼說?”
長孫無忌對著李二拱了拱手:“陛下,臣,暫無良策。”
“陛下,臣彈劾趙國公,枉食君祿,只知睡小妾,不能為國分憂。”
看著胖的球一樣的長孫無忌,魏徵毫不猶豫的又是一陣彈劾。
“魏噴子,你…你這是誣衊。”
長孫無忌這氣的,吹鬍子瞪眼。
眾人皆是一臉黑線,大噴子,惹不起啊!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退下吧,明日朝堂再議。”
李二很是無奈,見商量不出對策,讓幾人退去。
…
立政殿。
長孫皇后伏案正寫著女則,見李二到來,盈盈走到茶几前,給李二倒了杯水:“二郞,政事談完了?”
李二接過水杯,一口喝下,打了個嗝:“幾個老傢伙,吵吵鬧鬧,也沒商量出個結果。”
“這個楚天,二郞可讓人查過?”長孫皇后試著問道。
李二點頭應道:“去年就讓君羨查過了,也算清白。不過有一事倒是不明。”
“哦?是何事?”
“君羨查出來的結果是,他之前本是好賭敗家之人。但朕觀其言談舉止,一點都不像。”
“而且能透過樂器,說出那般感悟!又似有些才學。但朕不明白的是,他何以那般誇大?”
李二有些頭疼,接著對長孫皇后說道:“算了,夜已深沉,觀音俾,咱們就寢去吧!”
長孫皇后聞言,香靨凝羞道:“二郞,這幾天不行,你去楊妃那睡吧!”
李二心裡有如一萬匹草泥馬,老子那啥都脫了,你給我說這個?
…
太極殿。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大牛那極為尖細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太極殿。
李二端坐在龍椅上,俯視著殿內的文武百官,舉手投足間,都流露著王者之氣。
百官手握笏板,低沉著頭。
昨夜被李二叫到甘露殿的幾位國公,也是彼此相看一眼,並沒有出來奏事,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事該如何開口。
數十息之後,李二一拍御案:“朕的臣工,是沒事可做?還是這天下已經海晏河清了?”
李二的目光,一一掃過底下的文武百官。在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接著開口說道:
“既然眾卿家無事可奏,那麼,朕來說一件事。”
百官心神一顫,紛紛站直了身體,豎著耳朵,神態更顯恭敬。
李二見眾朝臣配合自己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
“咳~朕昨夜,夜觀天象。發現有一災星,盤旋在關中道上空。”
“朕恐今年關中糧食欠收,所以,朕決定多屯口糧,以備不時之需。”
眾臣不敢吱聲,豎起耳朵聽著,李二繼續開口道:“朕決定從內帑撥出三千貫,用以購買糧米,希望各位能者多勞。另著工部,將捐贈錢糧者姓名,刻以碑文,佈告天下。”
工部尚書屈突通領了旨,然後就聽到朝堂就像炸了鍋一樣。
“陛下聖明。”陣陣馬屁聲。
特別是以五姓七望等世家為首的在朝官員,心裡不斷的盤算著要捐贈多少,因為這可是收割聲望的好機會。
昨夜在甘露殿的幾位國公,此刻嘴巴張的老大。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