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聞聲回過頭去，驚呼道：“哇哦！哪來這麼大的兩個雪人？”
這話說的就有點尷尬了，剛跨入膳房的李二和李君羨兩人均是一臉黑線。
彼此看了看，確實身上落了很多雪，趕忙走出去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待他倆重新來到膳房，李二拱手道：“讓小郎君見笑了”。
楚天這才打量起眼前的兩個人，皆是三十歲左右。
一個威風凜凜，長相上佳。一個孔武有力，氣度不凡。
絕非常人，楚天心裡判斷著。
“無妨，客從哪裡來？來此為何？”楚天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適才開口問道。
“某叫李秦，他是某的隨從，五娘子…”
李二登基之前本是秦王封號，為防止身份暴露，給自己臨時起了李秦這麼個名字。
“噗呲…一個大男人，怎的有這麼個女人名。”
沒等李二說完，一旁的如花忍不住笑了出來。
“二爺，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好不？給自己取這麼好聽的名字，卻把我小名公之於眾。”
李君羨一臉黑線，心裡嘀咕著。
“咳…”楚天咳了一聲。
如花這才捂住嘴巴，但還是有些“呵，咳，喝。”的換氣聲從鼻腔裡出來。
李二覺得有些尷尬，於是解釋道：
“某這隨從，自小長的俊，排行老五，便喚作了五娘子。某叫習慣了，也就一直這麼稱呼他了。
我倆是長安糧商，自冬月以來，關內大雪，糧食短缺，所以來江南試試運氣，看能不能多收些糧，回長安賣個好價錢。
未曾想到，自打江南走過，盡是千里積雪。
適才返回長安途中，剛才路過貴莊外，聞得一曲肝腸斷，一曲猶如萬馬奔騰，鬥志激昂。頗為驚豔，所以冒昧打擾。”
李二說完對著楚天拱了拱手。
其實他撒了謊，他李二哪裡是什麼糧商。只不過是私自出訪，體察民情的。
畢竟，玄武門之變和渭水之盟才過去不久。
為了打造貞觀盛世，便是要以民為本的。
楚天拱手回了一禮，謙虛的說道：“隨手之作，竟被李兄聽了去。”
“哈哈，這哪是隨手之作，簡直就是大師風範吶！對了，還不知小郎君名諱？”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楚天。”
在後世，楚天的父親就是用這兩句詩給他起的名。
“好詩，好名字。”李二明眸一亮，眼前這年輕人，竟有如此好文采，隨即誇讚道。
“對了，楚天兄弟，你剛才說的當今陛下都沒有的二胡，究竟是什麼？”
李二眉頭微微一皺，又有些腹誹的問道。
朕貴為天子，整個天下都是朕的，還有朕宮裡沒有的東西？你吹牛，居然連草稿都不打的嗎？
楚天微微一笑，“等我吃完飯再說，”
“喲，魚膾啊！講究。”李二上前看了桌上的吃食，對著楚天豎了個大拇指。
“嗯，上午釣的，鮮的很，嚐嚐？”
楚天禮貌性的示意，並讓如花添了兩副碗筷。
李二拿起筷子正要夾魚，李君羨趕忙用手壓了壓李二手上的筷子，夾了一片酸菜魚丟入口中。
這個細微的動作，哪裡逃的過楚天的眼睛。他心想，眼前之人，絕對不是普通糧商這麼簡單。
李君羨細細的咀嚼著，猛的睜大眼睛。魚肉的鮮甜，醋芹的酸爽，激發著他的味蕾，好吃。
又夾了片生魚肉放嘴裡，咀嚼了下硬生生嚥了下去。轉頭問道：
“楚天兄弟，這個沒味道啊！”
“這個得蘸著吃。”楚天訕笑。
“還是沒味道啊！”李君羨站起來，吃了塊生魚片後說道。
“呃，我是說蘸著這個醬吃。”楚天指了指魚肉邊上的蘸醬。
李君羨尷尬撓撓頭，完了，又出糗了。
待他又想去夾魚的時候，發現魚沒了，連酸菜魚的湯也沒了。
“嗝…楚天兄弟，這魚甚是美味。”李二打了個飽嗝，有些回味無窮。
“呵呵，李兄喜歡就好。吶，這就是二胡。”
說罷，楚天離開餐桌，從一旁的矮凳上拿起二胡，遞給了李二。
“咦，確實沒見過，甚是獨特，如何彈奏？”李二反覆研究，確實沒見過此物，於是好奇的說道。
楚天跟李二解釋了一遍後，便看見李二有模有樣的，咯吱咯吱，拉出一首彈棉花來。
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叫我聽別人演奏，我門兒清。自個演奏的話，還是免了吧！但還是厚著臉皮說道：
“楚天兄弟，這二胡還真是特別，單靠這兩根弦，就能奏出那麼動聽的曲子。”李二說著，把二胡還給了楚天。
楚天一臉嫌棄，這得是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個話。
接過二胡，笑著說：“是啊，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
楚天的話讓李二明眸一閃，隨即說道：“某看楚兄弟出口成章，想必是有大才之人。
眼下我大唐，貞觀開元，正是用人之際。楚天兄弟何不尋個官身，報效朝廷。
某雖是糧商，但朝中還是有些關係的，要不待某回到長安，為你舉薦一番？”
李君羨聽到李二的話瞪大了眼睛，朝廷的官位何時這麼不值錢了？哦，吃了頓飯，聽了兩首曲子，說了兩句詩就可以換得嗎？那當年老子還這麼拼命幹嘛？
“多謝李兄好意！當今李二，的確是千百年來，少有的開明之君。
文有房謀杜斷，武有秦瓊尉遲敬德之勇。人才濟濟，君明臣賢。
我就是去了又能幹嘛，相對來說，我更喜歡在野的生活，吹吹蕭，拉拉二胡，搞搞音樂，它不香嗎？”
楚天拱了拱手感謝李二的好意。
李二聽到楚天前面猛誇自己，喜不自禁。又聽到他後面的話，又覺得這人沒大志向，覺得有些爛泥扶不上牆。
不過還是接著道：“楚兄弟，真是心性高雅。
不過，世人都說當今聖上，玄武門弒兄殺弟，皇位得來不正，不知楚兄弟有何看法？”
楚天嚯的站了起來：“老李，你不要命了，當今聖上你也敢編排？”
李君羨也是不敢吭聲，陛下今天是怎麼了？
“哈哈，楚兄弟莫急。今日之事，出於楚兄弟之口，入於某老李之耳，不會傳出去的。”
李二哈哈一笑，給楚天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