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隱聽到畜牲這個詞。滿不在乎,他已經聽過很多次了。
他似乎是覺得對顧瑤湘的刺激足夠了,他再次問了那句一直問的話。
“現在總該回答孤了吧,孤與顧朗比,誰更好?”
顧瑤湘雙手扶住牢門,眼眶發著紅,又發著狠。
她一字一句道:“你連顧朗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聽到這話,顧隱終於變了臉色,他隔著牢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陰沉著臉問。
“再給你一次機會,孤與顧朗……”
顧瑤湘在他沒有問完前打斷它,雖呼吸困難,她卻還是堅定的回答。
“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顧隱收緊的手中的力道,顧瑤湘的臉色在他手中慢慢漲紅。
可那雙眼睛仍然不屑的看著他,沒有絲毫鬆動。
顧隱氣極了,胸膛起起伏伏。
在顧瑤湘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鬆開。
顧瑤湘逃脫他的桎梏,急促的咳著。
“這是你自找的。”
不知何時,顧隱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命人開啟牢籠,將一顆藥丸強行塞進顧瑤湘的口中。
顧隱的聲音冰冷傳來。
“這是孤手下的修士煉製的纏春丹,吃了它,會浴火焚身,非男人不可解。”
他滿意的看著顧瑤湘被灌下丹藥,繼續道:“不過你放心,哥哥不會對你那麼無情,會給你找男人的。”
言畢,他揮手,三個渾身髒汙的壯漢進入牢中。
顧隱親自落了鎖。
顧瑤湘的眼底生出恐懼,她步步向後退去,然而狹窄的地牢,根本沒有出口。
那一夜,顧瑤湘對著琅瑤鐲呼喚了無數次顧朗的名字。
哥哥……
哥哥……
顧朗!
不是說心夠誠的話,他就能聽到麼?
她的心已經很虔誠了。
比小時候去廟宇中祈福國泰民安的時候還要虔誠。
可是為什麼沒有人來?
她終究什麼都沒等到。
琅瑤鐲跟她一樣,變得黯淡無光。
第二日,顧隱又來了,看到她沒有了往昔的從容,他高興極了。
“如何,妹妹,孤與顧朗,誰更好?”
顧瑤湘瑟縮在角落裡,握著琅瑤鐲,不管顧隱說什麼,她都一句話都不說。
顧隱威脅:“若你繼續不說,孤可以把昨日的三個男人,再叫來陪妹妹。”
聞言,顧瑤湘顫抖了一下,然後她抬頭看了顧隱一眼。
然而她的語氣很平靜。
“顧隱,你也只會這些下作手段了。”
顧瑤湘哭了太久,眼睛很腫,她害怕的要死。
可是在顧隱面前,她不想暴露一絲軟弱。
不等顧隱發作,她逼迫自已鎮定,咬著牙繼續用盡言語羞辱。
“你覺得父王偏心我,偏心九哥,可是難道不應該麼?你這樣骯髒的人,甚至沒有昨日的那些男人乾淨,你以為這樣侮辱我,就能使我屈服嗎?”
她用看一條狗的眼神看著顧隱道:“做夢!”
顧隱被這些話刺激的不輕,他打翻牢門外每次來看顧瑤湘時放的座椅。
然而還不夠洩憤。
他又抽出守衛的佩刀,在牢房外瘋砍。
“我比那些男人還要骯髒?我比那些賤民骯髒?……”
顧隱重複著這句話,不斷的發洩著,等到氣喘吁吁,他才又將椅子扳正坐下。
有一個守衛被他不慎砍死,空氣中滿是血腥味。
“我比賤民骯髒?……”
顧隱扔掉佩刀,捂著臉沉重的呼吸著。
過了許久。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抬起頭,那雙眼睛像毒舌一樣纏繞到顧瑤湘身上。
他的唇邊綻放一抹殘忍的笑意。
“都出去。”
守衛聞言,如臨大赦,爭先恐後的跑了出去。
顧隱站起身,不緊不慢的開啟牢門,從懷中摸出一顆纏春丹。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顧瑤湘,十分愉悅的說:
“記住今夜。”
既然顧瑤湘認為他最骯髒,那麼他就要讓她知道,被自已最痛恨的骯髒之人羞辱是什麼滋味。
顧瑤湘害怕了,顧隱的靠近,讓她比昨夜還要害怕。
她被喂下纏春丹,渾身滾燙,可她的心臟冷的徹骨,說出的話全都變了調。
“你瘋了麼?我們是……兄妹……”
顧隱扯出一抹滿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她的害怕,哪怕有違人倫也無妨。
他只要看到她的恐懼就足夠!
顧瑤湘躺在地牢中,地牢裡很冷,旁邊還有死不瞑目的守衛。
夜為何這樣長?
像沒有盡頭一樣。
……
噩夢開始一旦開始,前方等待的只會是更加恐怖的東西。
顧瑤湘掙扎在這噩夢裡,不斷的下墜。
可是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噩夢就好了,那樣只要她醒過來,就可以看到窗外的海棠花,走出門就能看到顧朗站在海棠樹下,轉身就是愛她的母妃,跑出公主殿就是慈愛的父王……
父王……
父王已經死了。
顧朗……
顧朗也走了。
她又抱著琅瑤鐲,在心裡小聲呼喚。
可顧朗依舊沒有回應。
顧朗食言了,她被拋棄了。
顧瑤湘在陰暗的地牢中環抱住自已,眼淚不斷的流。
沒關係,她還有母妃。
哪怕為了母妃她也要活下去。
……
從那之後,顧隱似乎上癮了,每日都會來。
一開始纏春丹對她還有藥效,後來纏春丹也不行了。
她的不配合,讓顧隱十分惱怒。
他便用她的母妃威脅。
“你想要你的母妃跟你變得一樣麼?”
顧瑤湘恐懼極了了,她不可能不管母妃的死活,她可以變得不堪,但母妃不能。
唯一好的事情是顧隱每次一來,離開後心情都會很好,也不再與顧朗比較,甚至將她從地牢裡放了出來,送回了她的宮殿,還讓原先的貼身宮婢回來伺候她。
只是仍舊不讓她與母親見面。
她必須要接受的一點是,她的尊嚴已經被顧隱踐踏的破碎不堪。
這一日,侍女明嬋在替她梳妝,忽然對她說了句話。
“我都看到了,姐姐。”
她指的是顧隱對她做的事情。
可讓顧瑤湘感慨的是明嬋的那一聲姐姐。
玄幽都在傳,她是父王最寵愛的唯一的女兒,其實這個說法不太對。
父王還有一個女兒,叫顧明嬋,只是父王不知道,世人也不知道,只有母妃和母妃的侍女明喻知道。
明嬋是明喻生的女兒,是有一日母妃不在時,父王臨幸了明喻所生。
但明喻並不希望自已的女兒參與到宮中爭鬥中來,便將明嬋當做她的貼身侍女扶養。
顧瑤湘之所以知道,是有一日,明嬋騙她水中有大魚,讓她去水池邊看,她看了許久都沒有看到,然後被身後的一雙手推下了水。
被救上來後,她躺在公主殿中昏迷不醒,模糊之間,聽到了房外明嬋的哭鬧和明喻的求情。
“娘娘恕罪,是我沒有教育好明嬋。”
然後是明嬋稚嫩且不理解的反駁:“為什麼同樣都是公主,顧瑤湘可以享受父王的寵愛,我卻要做一個不起眼的宮婢!”
“我不服!顧瑤湘有的,我也要有!”
耳光聲響起,是明喻打了明嬋。
“混賬!如今的境況,都是為娘造成的,你又何必惡毒的去推公主!”
明嬋似乎很委屈,哭泣不止。
她聽到響動,明白了前因後果,從房中走了出來。
“我願意把我有的東西都分享給妹妹。”
明喻長叩在地,淚如雨下。
那件事情之後,明嬋依舊是她的貼身宮婢,只是私下裡她會叫明嬋妹妹,但明嬋從不領情。
“不要以為你對我好,我就會感恩戴德,這些原本就是我該得的。”
與顧隱爭奪政權的時候,她也想過,說不準有一天,明嬋也會像那些大臣一樣背叛她。
然而明嬋沒有,她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叫了她一聲姐姐。
“娘娘在宮中很好,你不必擔心。”
明嬋說:“我雖然嫉妒你,不喜歡你,可我們始終是一家人,王族的尊嚴任何人都不能踐踏,你別覺得我想辦法救你就是跟你求和。”
明嬋如過去那樣為她簪上了一朵漂亮的海棠花。
“你再等等,我會想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