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早會，黎忠又被叫到了角落去，副局長告訴他，希望他儘快破案，再不濟給點訊息，現在新聞媒體這邊壓力很大，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刺殺在街上，人家還是個捲了不少善款的人才。
蒙悅的資料現在都出現在了各大媒體記者的報道中，人們越為她感覺到惋惜，他們這邊的破案壓力就越大，畢竟要是死了個壞人，那很多可能可是黑吃黑這種性質，但是人家蒙悅可是做善事的大好人，刺殺她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甚至有無良媒體還能借題發揮，整出一些陰謀論來……
“你調查了幾天，有方向了嗎。”
“有了。”
“那就行，早點解決，對大家都好，你的能力我們都相信，去吧。”副局拍了拍他的肩膀，黎忠點了點頭回到刑警大隊。
早上他來到警局的時候，就發現外面已經有些許記者，甚至有的記者還去採訪了當年跟蒙悅一塊讀書的同學跟老師，大家對她的評價基本也都是一直好評，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死在了街頭，實在讓人想不通，她到底跟誰有仇。
公安局這邊也沒有釋出通告，難道死者留下的資訊就查不出來一點結果？是死者留下的資訊問題，還是公安局這邊的能力問題，警察的公信力就是由一件件事情，一個個案子慢慢堆積起來，如今在這件看似好像很簡單的兇殺案上，卻遲遲沒有回覆，這到底是警方的無能還是另有隱情呢。
大多數人並不會在意警察辦案的流程，他們只在乎結果，對於掌握資訊的不對等毫不在乎，他們只要知道，誰，殺了誰，為什麼。
楊曉敏走到黎忠身邊，遞給了他一杯咖啡，這幾天黎忠也算是盡了全力，只是蒙悅留下的資訊實在過於抽象，案子的進度才一直沒有進展，外面只看到了“陳學林”三個字，可是這三個字並不是直接的證據，這大機率只是一個用來引導他們辦案方向的指示，對此，楊曉敏也只能無奈嘆息。
“哪有人一口喝完的，我才接出來的熱水，路要一步步走，案子也要一步步查，瞧把你急的。”
“能不急嗎，你看看外面那些人，還有看不見的那些人。”黎忠幽幽嘆了一聲，上面只給他一個星期的時間，這個星期內必須要有個結果，雖然他也有了一些線索，但是還得看那兩個人配不配合了。
“換衣服，出門。”
“便服？”
“對。”
“去哪。”
“蹲人，跟我來，搞快點。”黎忠將資料放下，他現在準備去找線索，而這個線索，就是石華，他看了一眼時間，如果他不錯的話，石華今天也會繼續行動，楊曉敏雖然還不知道黎忠的意圖，但是他既然說了，她趕緊換了身便於心動的衣服，立馬小跑跟了上去。
早上9點，石華家。
“快點，起床，早餐我給你買來了。”石華站在一個房間門口，他無奈地輕輕敲了敲門，喊道。
三分鐘後，房門的鎖咔地響了，門從裡面被開啟，一個女人一臉慵懶勞累的出現在了門口，她看向坐在桌子邊上的石華，“昨天睡不著，理解一下，今天非要這麼早嗎。”雖然嘴上不太情願，但是她還是拖著腳步走了出來，在石華的旁邊坐下。
石華並沒有說話，見他不理自己，莫文莉也無所謂。
今天的早餐是包子跟燒麥，旁邊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豆漿，莫文莉感覺這種場景似曾相識，曾幾何時，他好像也為早上的自己買來早餐。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仰著頭不知道在看天花板還是什麼，總之，他經常這樣安靜，莫文莉倒也開始習慣了不動聲色的他。
莫文莉開啟袋子，她很久沒吃包子了，好像，幾年了，她有些懷念起來，她咬了一口，是豆沙餡的，她又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石華，看來他還記得，想到這裡，她居然有些愁緒，這種感覺不是普通的憂愁，是感情上面的煩惱，明明她覺得她現在身上除了對世界的恨意，其他一切都沒有的。
一個豆沙兩個燒麥，她記得，她跟石華剛剛戀愛的時候，在學校，他經常將早餐帶到樓下，“你還記得啊……”莫文莉好像竊竊私語了一般。
“嗯？”
“吃完了嗎。”石華端坐起來，他從桌子拿起眼鏡戴了上去，轉頭看著坐在身邊的莫文莉。
“沒有，馬上。”看到石華一臉的平靜，她有些失落，卻又不應該失落，她快速地吃完了早餐並換了衣服。
她記得石華昨天說過，今天要去找人，具體是找誰她並不知道，不過那個人一樣跟他們是江河大學的，正確來說，她也曾經是陳學林的一個學生。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看著太陽的太陽已經照進客廳，石華帶著莫文莉出了門。
“你知道她住哪嗎。”
“那肯定，打探清楚了，今天剛好是週末，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是在的。”石華看著手機上的地址，說道。
“好吧，不過你們既然都有她們的地址，為什麼現在才去。”莫文莉坐在副駕駛上，問道。
“哪有這麼簡單，我們並沒有受害者名單，都是透過自己調查，一個個排查得到了人選，甚至也有可能不是，所以說，希望我們運氣好點。”石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發動了車輛，駛離了小區。
就在兩人離開的下一秒，一輛車輛也從小區門口開了出去。
“黎隊，這是在跟蹤石華？她的車上還有另一個，好像是莫文莉。”
“對，他們現在是住在一塊的，看樣子今天要一起行動。”
楊曉敏並不知道他們的意圖，而且也不知道黎忠會帶著過來，他們正是不久前到的，沒等多久就看到了石華跟莫文莉下樓，他們好像準備一起去哪。
黎忠目視前方，遠遠地跟著石華的車輛，他們的方向楊曉敏沒有看出來，“他們這是去哪。”
“不知道，但是應該是找人，我認為跟案子有關。”黎忠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看著眼前的車輛突然有些加速，他也腳踩油門跟了上去，對方好像提速了……
石華的餘光掃過後視鏡，他從剛才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後面有一輛車好像在對她們進行跟蹤，石華帶著他隨便溜達了幾圈，果不其然，他還在遠處，好像是故意留了一段距離。
見狀，石華微微一笑，直接掛檔加速，猛打方向盤在街區裡面開始秀起他的車技來，他倒是想看看，這個跟蹤他的人，到底有幾斤幾兩。
十分鐘，石華將車停在路邊，他下了車，回過頭不斷尋找，掃視了幾圈之後，他發現那黑色轎車已經沒了影子。
“喂，你在幹嘛。”見石華下車，莫文莉也跟著走了下來，問道。
“剛才有人在跟蹤我們。”
“啊？！”莫文莉一驚，趕緊甩頭左看右看，卻什麼也沒發現。
“別看了，甩掉了。”
“你知道跟蹤我們的是什麼人嗎，警察？”莫文莉疑惑道。
“不知道，但是有可能，你別忘記了，我們現在可是他們重點關照物件……不對，是你，你有嫌疑，我沒有，我有不在場證明。”
“不過你放心，只要聽我的，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上次那種事發生第二次的，我保證。”
聽到石華的話，莫文莉點了點頭，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莫文莉只要按照石華的話行動就行，其實莫文莉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要答應蒙悅，或許因為她是自己曾經的好朋友，或許她內心其實還是釋懷了一些。
“現在呢。”
“現在？走吧，不遠了，走個十來分鐘差不多就到了。”石華將車輛停在路邊，他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小賣部，思考了一下，他走進了店內。
與石化不同的另一條街道，黎忠也將車輛停在了路邊，他一隻手搭在車窗上，一隻手拿著手機正在打著電話，“嗯，對，就是那輛車，查到了嗎。”
“嗯，好，迎賓南路。”
“南方向的那個超市附近是吧……”黎忠一邊說話一邊點了點頭，“好的，麻煩了。”黎忠跟對面客套了一會，最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查到了？”楊曉敏問道。
就在剛才，他們跟蹤的那輛車拐過彎之後就開始加速，一下子給他們拉開了差距，疑似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黎忠跟他在街區展開了追逐，最後成功地……被甩開了，引得楊曉敏哈哈大笑。
不得已，他們只能動用外部輔助能力，黎忠給交管局那邊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幫忙查一下監控，這才重新定位到那輛車，好在那輛車距離這裡也就兩個路口，根據電話那頭說的，他們的那輛車已經停了下來，而且距離這裡並不遠，也沒有出城，看來他們的目的地就在附近。
黎忠又將車輛開到下一個路口，最後停下車，既然對方有意擺脫，看來就是不想他們跟上去，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覺得還是直接走過去尋找目標。
很快，黎忠就來到了目標的對面一條街，正巧看到了石華他們從超市裡面出來，手裡還提著幾個袋子。
“他們這是準備幹啥。”
“不知道。”
石華在超市裡面購置了一些東西，他帶著莫文莉來到了一個年代有些久遠的小區，站在小區樓下，他找到了對應的樓棟跟層數。
樓道里面十分陰暗，只有透過牆壁上做空的幾個洞才有光從外面照進來，空蕩蕩的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一直爬到五樓，他停在了窄小的樓道上，裡面甚至沒有一盞燈，如果是晚上回家的話還挺嚇人。
石華敲響了門，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誰，來了。”然後幾秒鐘之後，門開啟了，一箇中年婦女站在了他們面前。
“你好。”看到一個年輕男人還有一個頗為美麗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她顯然有些迷惑，還有些警惕，是完全陌生的臉，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前面的這兩個人，從他們的年紀上來看，應該比自己小。
“你好，你們是……”聞言，她禮貌地做了回覆，而後一臉疑惑地審視著兩
人。
女人出來的瞬間，石華就確定了她是他要找的女人，只是並沒有想到她居住的地方如此簡陋，他還是露出習慣性微笑，“你好，你是李鳳霞嗎。”
石華出示了他的記者證，他說他是報社的記者，來這裡找她是有些事情想問問她，房子內傳出嬰兒的啼哭聲讓她忍不住回了幾次頭。
“鳳霞，有人嗎。”房間裡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們今天來找的這個人結婚了。
“娃怎麼苦。”她愁眉地走回去，還回頭示意讓石華等人進來。
兩人面面相覷，最後坐到客廳上等她。
房子一般，沒有石華家的精緻，她的家庭條件看起來一般，莫文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兩分鐘後，女人再次走了出來。
“你們這是……”她看到了石華帶來的禮品，它們擺在桌子上，她不知道石華這個記者來找她幹嘛。
“這是，帶給你們的，就是有點事想找你問一問，你看方便嗎。”
女人聽到哭聲露出歉意又走了回去，房間裡傳出兩夫妻的說話聲，聽得出是她在教那個男人怎麼帶孩子，然後她又走了出來，這次她坐了下來，緩和了一下神態。
“不好意思，孩子還小，吵到你們了吧，你問。”說話間，房間內還能聽到小孩子的哭聲。
石華稍作沉思，他抬起頭，“我想請問，您當年是否在江河大學讀過書。”
“嗯，對。”女人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她木訥地點了點頭。
“那你……曾經是陳學林的學生，是吧。”
話音剛落，女人的臉色就複雜起來，她看著石華，又看了一眼莫文莉，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是，然後呢。”
“我想你一定不願意提起那個人，因為他，是不是曾經侵犯過你。”石華壓低了聲音，將聲音控制到只有客廳三個人能聽見的程度。
聞言，女人沉默了，此時空氣間安靜得可怕，三個人沒有一絲呼吸聲，只有房子裡面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她眼神閃爍著，她低下了頭，兩隻手交叉反覆地用力握緊，石華跟莫文莉盯著她，他們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需要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