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忠從會議室出來,嘆了口氣,開會本來就累了,再被領導壓力,更累!
不出意外,隨著蒙悅死亡一案的熱度上漲,今天一大早就被領導叫去開會了,讓他們趕緊調查清楚蒙悅一案。
“走啦。”
“瞧你,嘆什麼氣。”楊曉敏拉著他離開了會議室,他們一會還要去蒙悅的住所。
之前透過調查詢問,發現蒙悅雖然有點錢,但是並沒有買房,只是跟她妹妹一塊租房。
說起蒙悅,經過黎忠的調查發現,她的經歷倒是頗有些讓人同情,讀書的時候父母就因為車禍去世,便從此跟妹妹相依為命,聽說兩個人在伯母那裡寄宿了一段時間,後來就偷跑出來了。
她的妹妹蒙歡也是跟她一樣大,只是不愛學習,早早就輟學開始打工。聽說她讀書的大部分錢都來自她的妹妹。
黎忠看著地址,開車到蒙悅的住所,這裡是一棟普通的居民樓,並不奢華,連物業都沒有的那種,整棟樓也就六樓,而蒙悅是在第三樓。
黎忠帶著楊曉敏一塊上了樓,他們掏出鑰匙,開啟了門。
鑰匙是在蒙悅的包包裡面發現的,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調查是因為蒙悅身份證上面的住址跟居住地是不一樣的,昨天也是透過詢問石華之後他們才得到了這麼一個地址,看來石華跟蒙悅之間應該是有相對緊密的來往。
房間很清涼,推門進去就是鞋櫃,上面擺放著兩層女鞋,看樣子這裡的確只有她們姐妹生活。
這棟樓的年紀應該也不小了,看裝修的風格也是偏舊,太陽從拉開一半的窗簾照進來,就是客廳裡面唯一的光亮。
“她不是捐了挺多錢的嗎,按道理來說,買個新房綽綽有餘,怎麼還住在這種地方。”
“不知道,分頭看看吧。”
楊曉敏說的話沒錯,按道理她們的生活質量應該不差,蒙悅畢業之後也是在江河城知名的高中當老師,即使後面辭了職,也不至於在這裡地方生活,聽說那所高中當老師還有贈與房子的,按照蒙悅的學歷來說,應該也沒有問題,除非是蒙悅自己並沒有跟他們達成協議。
好的房子不要,新的房子不買,偏偏住這種地方……這倒是有些特別。
客廳的裝飾看起來倒是簡簡單單,普通的沙發跟木桌,地上並沒有髒亂,牆壁上還殘留著貼著獎狀的紙,只是被撕得只有零碎的紙張還貼在上面,牆壁上有不少亂七八糟的彩色字跡,看起來像孩子的惡作劇,黎忠倒是理解,因為他家也是這樣的,小時候讀書拿了獎狀,爸媽總是直接貼在客廳的牆壁上,客人一來總是第一眼就能看到……黎忠走到陽臺,上面的衣架空蕩蕩的,低頭看了一眼,下面則是擺放著零星的幾盆綠植,不過從葉子顏色大半已經枯黃,土壤也在太陽的照射下出現了龜裂,看來它們距離死亡已經也不遠了。
客廳旁邊就是廚房,廚房也挺整潔,鍋跟碗都乾乾淨淨在放著,冰箱裡面倒是空蕩蕩的,難道她不準備食材的嗎,黎忠疑惑地關上冰箱,不論是陽臺還是客廳還是廚房都並沒有積灰,顯然她是在這裡常駐的,廁所也是挺乾淨的情況。
“這裡好像是她的臥室。”空蕩蕩的房子好像只聽得見自己走路的聲音,突然耳邊傳來了楊曉敏的喊聲。
黎忠尋著聲音過去,發現了楊曉敏,她正站在一張桌子前,房間的裝修比起外面要好很多,就連桌邊的窗戶都掛上了卡通紗窗,倒是蠻符合一個女孩子的閨房感。
“這應該是她的桌子,她的書好多,這裡有照片。”楊曉敏指著桌子上面的牆壁說道。
桌上櫃子擺放了不少書籍,從歷史書到文學,看樣子她的閱讀量倒是不少,“好歹也是研究生,書多才正常。”黎忠笑道。
“你看這個照片,她倆,好像啊。”楊曉敏指著牆上的一張照片說道。
黎忠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稍微靠近了一些,這才發現,照片上的蒙悅旁邊還站著一個人,而這個人竟然跟她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除了衣服頭髮不一樣,臉是完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這或許便是蒙悅的妹妹,蒙歡,在今年年初死亡的那位。
“真的好像,他們是雙胞胎嗎!都很漂亮啊。”楊曉敏驚呼。
房子是三室一廳,黎忠走到旁邊的一個房間,這邊的裝修跟剛才那間差不多,如果那間是蒙悅的話,這間就是她妹妹蒙歡的了,梳妝檯沒有一點灰塵,鏡子也乾乾淨淨,顯然妹妹蒙歡死後,蒙悅也經常過來打掃這邊,兩間房子都很乾淨。黎忠稍微觀察了一下,這邊的桌子就顯得簡單了許多,因為上面的書架都是用來放雜物,並沒有幾本書,顯然這邊的確是她妹妹蒙悅的。
黎忠簡單地檢查了一遍之後就退了出去,他關上門,背後的楊曉敏拍了他的肩頭,她的手裡拿著一張被相框裝起來的巴掌大小的照片。
“你們誰。”就在兩人面面相覷的時候,一個看著上了些歲數的中年婦人站在門口,眼神有些疑惑地看著兩人。
“您好,我們是……”黎忠走上前去,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婦人這才點了點頭,“怪不得你們穿這個衣服,原來是警察。”她欲言又止,但是又準備轉身離去,黎忠趕緊叫住她。
“這位阿姨,別走別走,我想請問一下,您是?”
黎忠詢問了一下對方的身份,她說她是樓上的住戶,在這裡很多年了,今天也是看到兩個陌生人出現在這裡有些好奇,說是警察,她更好奇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問發生了什麼。
“你們來這裡是幹什麼,她又發生什麼事了嗎。”婦人站在門口,往前走了兩步,扭頭觀察了一下。
“她發生了一些事,回不來了,我們過來調查一下。”
“死了?”
“你怎麼知道。”
“聽說的,還有人專門來找我打聽呢。”說到這裡,她也忍不住感慨,她伸出手,楊曉敏手裡的照片被她拿了過去,“這裡,就是她家,你看,上面這兩個人,就是她們的爹媽。”
“可惜,走得早,死了好久了,我記得當時她們都還在上學呢。”婦人也忍不住感慨,她住樓上,跟蒙悅一家也算是舊識了,那個時候自己孩子還在家,如今孩子在外工作,這裡也只有她一個人了。
照片轉過來,上面是一家人的合照,兩個大人兩個孩子,小孩在前大人在後,兩個女孩十分看起來很乖巧,也只是幾歲大的樣子。
“這兩個小孩,一模一樣,但是一個乖巧一個調皮,小時候我還經常逗她們呢,可有趣了。”婦人忍不住微笑起來,補充道:“她們爸媽也是人很好,可惜啊……”她將照片遞給楊曉敏,嘆了口氣。
“她們是兩個經常住這裡嗎,你知道她們還跟什麼人有來往。”黎忠問道。
“說起這個,她們父母走之後,她們就不住這裡了。”
“為什麼。”
“因為,這個房子被她家的親戚賣了。”說道這裡婦人也是有些憤懣,隨後才緩和一些,“後面她倆也跟著走了,畢竟父母不在,總需要人來照看,直到前幾年吧,她們又重新回到了這裡,我記得我還問過她們,怎麼又回來了,大的那個說,她畢業了,現在回來工作,於是就重新回來了。”
“能重新看到她們回來我其實也很高興,我人老了,身體又不太好,她倆回來之後,經常來請我下樓吃飯,這倆孩子,都不容易啊。”婦人感慨道。
“那除了她們,你還見過有其他人來過這裡嗎。”
婦人稍微沉思了一會,搖頭說:“很少看到,我記得有一個男的,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是個年輕人。”
聞言,黎忠拿出照片,“這個?”婦人搖了搖頭,黎忠又換了一張,“這個呢。”婦人眯了眯眼就,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好像是。”
“那您知不知道,這個呢,她叫李書萱。”
“不知道,沒聽過。”
兩人告別了她,楊曉敏看著手裡的照片,頗有些同情,父母早逝,妹妹也在今年年初因病去世,如今她也……
“走吧。”
回到警局,門口就看到不少記者,都是在詢問調查情況的,明明是一個看起來很簡單的案子,為什麼今天仍然沒有訊息,面對質問,黎忠皺了皺眉頭,扔下一句“正在調查”就揚長而去,人群中,他看到了石華,兩人相視一眼,默不作聲。
“這個石華,都是他,沒有他在那亂炒作,這件事怎麼會鬧成這樣。”一回來,楊曉敏的氣憤地說道。
黎忠坐下來,楊曉敏說的的確沒錯,如果不是石華髮文爆料,事情的影響力不至於有這麼大,如今就算想壓也壓不住,不然領導也至於大早上就找他們開會。
流量是個好東西,可是如今這波流量壓在他們身上,他們也感覺到了沉重,無時無刻不在督促著他們快點解決案件。
“下午我們去找李書萱,我倒是要看看,這個石華,到底在幹什麼。”既然是石華的情報,想必他不可能平白無故給出這麼個人的名字,她作為陳學林的老婆,說不定還真知道一些關於案件的訊息。
這件案子本身就有些奇怪,死者身上的線索基本都集中在兩個人身上,一個是石華,另一個就是莫文莉,不論是從社會關係還是聯絡人,除了這兩個,好像在蒙悅身上找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你把蒙悅跟石華的通訊記錄查出來,我去調監控。”
“可是監控也查不了多久的。”
“能查多久算多久。”
警察局外,吃了癟的記者們什麼訊息也沒打探到。
“散了吧散了吧,也許案情比較複雜,警方一時間也沒頭緒,剛才那位不是也說了嗎,在調查,不急。”石華將裝置收起來,隨口說了句,準備離開。
“你就是江城日報的石記者吧,你曾經採訪過死者,我看你在你的報道里有多篇關於她的文章,你們是什麼關係,認識嗎。”
石華一愣,這群人沒打探關於案子的訊息,反倒是對他跟蒙悅的關係好奇起來,這倒是讓他感覺有些驚訝,“認識,她是我老同學。”
“那你知道她死前留下的資訊說的是誰嗎,如果你們是老同學的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有人立馬衝到他面前,好奇地問道,其他記者也陸續走到石華身邊。
“她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嗎,陳學林啊。”
“石記者,你就別逗我們了,陳學林,根據我們調查的,蒙悅相關的那個,他早死了。”有人跳出來解釋道。
石華沒有否認,但是卻只是淡淡一笑,說道:“死了?那咋了,死人就不能殺人嗎。”
聞言,眾人都笑了起來,“我們都是正經記者,不寫沒有根據的事,那人都埋進土裡,現在估計都只剩骨架子了,別逗我們玩了,小兄弟。”其中一個人說道。
“你們不信就算了,蒙悅自己寫的字,你總不能說那血字不是她寫的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們這麼想搞點資訊,我倒是可以跟你們說說關於她之前的一些事。”石華悄咪咪地說道,有沒有想聽的。
石華在外面找了個陰涼地,開始談起蒙悅的事,從八卦到家庭,有的記者離開了,有的人好奇心上來就坐在旁邊等他說。
石華倒是照實說了,但是都是挑著好事說,偶爾加點自己下的料進去,這樣蒙悅的形象這不就更高大了嗎,最後說完,他還補充了一句,“別亂寫啊,也別亂猜,不然律師函寄到你們手上,我可不知道。”
應付完這些人,石華站起來,口都幹了,記者就是牛馬啊,哪有新聞往哪趕,他還忙著趕赴下一個地方呢。
他開啟手機,手機裡面的螢幕照片是一個笑著的女孩子。
“希望,這次沒白走吧。”他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