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涼一聽就是一晚上。
祈晝自身的音色條件本就優越,當他故意壓得又低又沉時,酥麻得季舒涼找不著北。
第二天醒來之後,季舒涼產生了喪屍本不該產生的感覺。
他摸著後腰,只覺得那裡痠軟發麻。
還有點抽痛。
喪屍本不該有痛覺的。
他陷入思考。
他深刻反省。
他幡然頓悟。
和諧的頻率過於頻繁,對於身體來說也是種負擔。
和諧無止境,身體需適應。
等祁晝燒好了水,季舒涼就軟趴趴地等著被精心伺候。
男人五官稜角分明,無論是俯視還是仰視的角度都各有各的俊美帥氣。
完全無死角。
特別是低著頭,突然掀開眼皮抬眼,漆黑的瞳孔完全倒映出另一個人的模樣。
總是撩得他怦然心動。
季舒涼斟酌措辭,跟祁晝委婉打商量。
“老婆我有點累。”意有所指。
祁晝分析能力滿分,瀲灩溫柔的桃花眼上揚:“不行了?”
一聽這話,季舒涼就不樂意:“沒有,我怎麼可能不行?!”
祁晝低笑:“嗯。”
季舒涼軟著嗓子,他喉嚨還有點啞:“雖然我們的肉·體已經變成喪屍,但我們屬於人類的意識還在,我覺得我們應該投身到人類文明的建設當中。”
他無比正經嚴肅地問道:“你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昨晚黑化值一下子降到了百分之二十。
季舒涼喜滋滋,覺得能將下一步計劃提上日程。
祁晝正在給他白嫩的腳丫擦乾淨水,回應道:“好。”
語氣很輕,卻認真得彷彿無論他提什麼要求都會答應。
季舒涼得寸進尺:“那我們努力變回人類。”
阻止反派有毀滅世界危險的念頭,更徹底的方式是讓他變回一個普通的人類。
季舒涼一激動,腳丫掙脫束縛蹬了下。
踹得男人臉偏了偏,鴉羽似的長睫輕顫,沾上些溼氣。
祁晝眼神幽暗,一把抓回來,掌心中的面板白皙細膩,猶如質地良好的冷玉。
他側頭,放在唇邊貼了貼。
虔誠得像在親吻他的神。
看到這一幕,季舒涼一個激靈,腦海裡不受控制湧現出一些學習片段。
小臉蝗蝗。
可惡,就知道勾引他,讓他自控性變差。
祈晝起身,站起來顯得居高臨下,眸裡翻湧著季舒涼看不懂的情緒:“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作為人的時候,他遭受了太多苦難,也見識到人性的醜陋。
他們為了名利金錢,地位,為了追求虛無縹緲的成就和所謂的人類基因進化。
將一些人的生命視若螻蟻,肆意踐踏。
祈晝無數次想死在手術檯上,可是沒辦法,他是最好的實驗物件。
那些人會想辦法吊著他的命,讓他清醒地感受骨骼一寸寸斷裂,血肉重塑生長的過程。
痛不欲生。
恨嗎?
他不知道。
每年都是這麼過來,他竟然早已習慣了這種要死不活的狀態。
突然有一天告訴他,恭喜你,終於不用再忍受痛苦了。
他好不習慣。
那些人死了,然後呢?
就可以輕描淡寫的翻篇了嗎。
那個故意拋棄他的女人,想必還在人類基地活得好好的吧。
為什麼要變回人類,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受他人掌控,他完全可以保護好他的小喪屍,其他人的死活與他何干……
“宿主。”系統有些擔憂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剛想給祈晝建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季舒涼一愣,“怎麼了?”
“我的小廣播好像又壞了。”
“什麼情況?”
系統說:“你聽。”
“警告,目標黑化值加五十!警告目標黑化值加一!”
“目標黑化值減五十,目標黑化值加一,目標黑化值減一……”
小廣播抽瘋似的叫喚著。
季舒涼:“……”
擱這玩火車過山車呢?
季舒涼難得心情複雜:“應該沒壞。”
他也沒想到自已幾句話的功夫還是差點火葬場了。
要不是黑化值變化無常,他都看不出眼前的男人,一臉溫和平靜的表面底下到底想了什麼。
是他想得太過理所當然和簡單了。
他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祈晝這個人。
就像祈晝從來都沒在意過他從前的生活。
兩個人隔著一層肚皮,從未剖析過內心,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搭上夥過日子。
季舒涼一開始就只想走腎,對他來說這些任務世界的人更像遊戲npc,他完全無法代入。
準確來說他是帶著上班打卡順便走腎的心情看待一切。
男人見小喪屍似乎有些呆愣,白淨好看的面容是對他一如既往的信賴。
很乖,直白且單純。
想法也從不遮掩。
就算是隻看上了他這副的皮囊,那也是他的榮幸。
如果是你想要實現的,我甘願奉陪。
祈晝摸了摸他有些翹的頭髮,低聲道:“現在還沒有辦法變回人類,如果你希望我這麼做,我會如你所願。但是在這之前我要完成一些事。”
祈晝俯身,靜靜地和他對視。
嗓音溫柔卻又隱含危險,猶如一直蟄伏的野獸突然露出獠牙。
“誰也無法阻攔我。”
“警……告……黑化值百分之九……十九。”小廣播被折騰得有氣無力。
甚至不顧祈晝本人還在場,季舒涼猛地倒抽口氣。
這人怎麼這樣,笑那麼溫柔,心裡想了個大的。
原來前面的與世無爭是假的。
季舒涼試探著問:“是什麼事情,我能幫上忙嗎?”
祈晝:“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季舒涼:懂,先斬後奏是吧。
然而他能做什麼呢,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儘量不刺激到他:“危險嗎?”
完全是擔憂關心他的神情。
祈晝很吃這套,氤氳的黑暗情緒停止翻湧。
“你很在乎我。”
百分之九十九的黑化值就像一把宣季舒涼頭上的刀,差一步萬丈懸崖。
他不著痕跡地捏把冷汗,理直氣壯:“你是我老婆,我不在乎你,誰在乎你?”
倒打一耙:“還是你想讓別人在乎你啊?”
祁晝給那張因不滿而微微嘟起的唇送上一吻:“沒……只有你在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