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抿唇一笑，“陛下倒是什麼也沒說，不過奴婢聽說，陛下派禁衛把高府圍了。”
蘇若離點頭表示知道，皇帝會派人去高府圍剿高義廉，倒也沒什麼奇怪。
只是沒想到動作這般快。
“你可問了慧修儀的訊息？”
“問了。”紅袖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家主子肯定會想知道，所以一見到宮裡來人便問了。
“慧修儀一切都好，據說往翊坤宮送了好些東西。”
聽完，蘇若離點了點頭，“她還是那樣。”
她那心性在宮裡，還好有太后娘娘護著，不然指不定吃苦。
“把那些話本子都裝起來吧，我想她許是喜歡的。”蘇若離吩咐道。
紅袖聞言連忙將東西裝好。
“小主，您果真要帶著賀小姐一同入宮嗎？”紅袖猶豫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她倒不是質疑蘇若離的決定。
實在是賀南枝是個容貌姣好的女子。
一般的后妃是絕不會讓這樣的女子到陛下面前的。
“紅袖，你說我制衡賀為京用的是什麼？”蘇若離突然轉換了話題。
“這個.......”紅袖想了想，遲疑道：“莫非是.......當初的幫助？”
“不......”蘇若離搖了搖頭，“這種東西，是最困不住人的。”
“賀南枝是他的妹妹，又跟了我，我若出事，他的妹妹也跑不了，這才是制衡。”
紅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賀南枝是個聰明伶俐的，她若是跟了我，心中只有我，我應允她的都會做到。”
“況且，我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她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她只是想保護自己在乎的人罷了。
但若是有人背叛，有人害她，她不會手軟。
“紅袖明白。”
紅袖知道蘇若離的意思，雖然擔心賀南枝會有二心，但聽蘇若離這麼一說，心中也安定了許多。
“你陪我去爹爹書房吧，我有事想同爹爹說。”
紅袖立即點了點頭，跟著蘇若離去了書房。
蘇清明正埋頭批閱公文，看見蘇若離前來，便停止了手中動作。
“爹爹。”蘇若離走上前，乖巧道。
“阿離，你怎麼來了，怎麼不多休息會兒？可是不習慣？”蘇清明關切地詢問道。
蘇若離輕輕搖頭，“不是的，阿離很好。”
“你找爹爹有什麼事？”蘇清明放下手中硃砂筆，揉了揉眉心。
蘇若離示意紅袖關門，然後走到蘇清明身側伸手撫上了蘇清明的額頭兩側，輕緩的揉了揉：“爹爹可是太辛苦了？這頭疼的毛病快趕上娘了。”
聽了這話，蘇清明先是一愣，旋即哈哈一笑，爽朗地說道：“是啊，年紀越來越大了。”
蘇若離也忍不住笑起來，“那阿離可要孝敬爹爹才行，不然以後爹爹老了，阿離再孝順可就晚嘍。”
“阿離這張小嘴甜的，哄人開心的功夫真是厲害。”
父女倆相視一笑。
蘇清明笑眯眯的望著蘇若離道：“阿離今天怎麼突然想到來爹爹這裡坐坐了？是有什麼事想求爹爹辦嗎？”
“爹爹猜得一點兒也沒錯。”蘇若離笑嘻嘻地答道。
她確實是有事相求。
而且，這事兒怕是蘇清明一時接受不了。
“但這之前，我想和爹爹說一個夢。”蘇若離眨巴著水靈靈的雙目望著蘇清明。
“阿離說。”
蘇清明見她一臉認真，於是收斂了玩鬧之色，靜候蘇若離說話。
蘇若離把自己前世的事情說作是夢，蘇清明自是萬分震驚的。
除了震驚，他的心裡滿是悲傷。
因為蘇若離是她的女兒，他這個做爹的，看到女兒的神色不會不知道這不是夢。
“阿離，你.......”蘇清明欲言又止，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蘇若離微垂眸，掩去眼中的哀慼。
“所以爹爹，女兒和蘇瑤之間，您能做抉擇嗎？”
蘇清明怔愣片刻，旋即苦澀道：“阿離，都是爹爹欠了你......”
“當初爹爹讓張氏進門，你知道你娘為何沒有阻止嗎？”
蘇若離搖頭。
她不曾想過，更不曾追問過這件事。
而且張姨娘進門的時候，娘還懷著她，她並沒有出生。
但聽爹說，娘沒有阻止，反而更加奇怪。
一個有孕的女子，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夫君在這時候帶著另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進門。
難道孃親真的大度到這種地步？
想到這，她搖了搖頭，孃親並不是這般大度的人。
相反，孃親很愛爹爹，十分善妒。
“當年，張氏是的確是大著肚子進門的不錯。”
“說來也是好笑，爹當時年輕氣盛，見不慣那些人的做派，那般欺辱張氏，貶低張氏，便替張氏贖了身，把她娶進門。”
蘇清明提起當年的舊事，神情變得落寞起來。
“張氏是個煙花女子，自然是出身不好，剛開始你娘也是極力反對。”
“可後來得知張氏有孕，她便也就接受了。”
“只是後來張氏懷孕不足月便生產，孩子夭折了.......”
蘇若離心底嘆了一聲，隨即又反應過來。
孩子夭折了？
那蘇瑤呢？
蘇瑤和她可只差幾月。
“爹？你是不是記錯了？”蘇若離忍不住問道。
蘇清明卻搖了搖頭，“沒有，爹沒有忘記。”
“那夭折的孩子，也不是爹的......”
“爹只是可憐她......才會替她贖身，你娘也是知道的。”
不是爹的？
蘇若離覺得這句話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無錯書吧如果張氏的孩子不是爹的，而且那孩子已經夭折了，那蘇瑤誰？
“那蘇瑤是誰？蘇瑤不是爹的孩子？”蘇若離緊盯著蘇清明的雙眸，等待他的答案。
蘇清明被蘇若離這般直勾勾地瞧著，心虛地避開了蘇若離的視線，“阿離，爹對不起你啊......”
“爹當時想著張氏痛失腹中孩子，必然傷心至極，就去慈幼局抱了一個女娃回來......”
“爹瞧那孩子討喜，鼻子長得有些許像你......這才......沒成想害得我的女兒也遭受了厄運.......爹.......”
蘇清明越說越慚愧，說完竟哽咽起來。
蘇若離沉默了。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蘇瑤和那張姨娘一點兒也不像。
張姨娘是個性子溫婉的，而蘇瑤卻性子驕縱，脾氣暴躁。
如此一比較，張姨娘與蘇瑤簡直判若兩人。
這一瞬間，蘇若離忽然明白了。
蘇瑤根本就不是張姨娘的孩子。
而張姨娘心裡也是知道的，自己的孩子早就沒了，所以才會沒兩年就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