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離聞言,險些噴笑出聲。
果然是個小姑娘,她剛才和陸虔的眼神交流都被她看在了眼裡。
可是她哪裡知道,那不是眉來眼去,而是相互試探。
“長公主為何和侍女換了衣衫?”蘇若離突然轉移話題。
“我可知道,皇兄是想把我嫁出去!這些個人都是為了我長公主的身份,而不是為了我這個人,他們才不在乎誰是長公主呢!”
陸念念憤慨道,小臉上盡是委屈之色。
聽著陸念念的嘀咕,慧嬪的眼神閃了閃。
她倒是從未聽說過這件事情,不過想來也是,皇家的婚姻豈能由自己做主。
就像她一般,她不過是把陸虔當做表哥,只有兄妹情誼,哪曾想卻入宮為了妃。
“念念,你是長公主,陛下的旨意是天意,沒有人能抗命的。”慧嬪柔聲勸道,心裡卻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陸念念垂首沉默不言,半晌才道:“我知曉的。”
話雖如此說,但陸念念的眼底仍舊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這時,蘇若離突然伸手搭上了陸念念的手。
“長公主殿下可是想瞧瞧,誰對您是真心的?”
聽到這話,原本還有些傷春悲秋的陸念念頓時抬眸看著蘇若離,水汪汪的杏核眼直放光亮,一眨不眨地盯著蘇若離。
“嫂嫂你有辦法?”陸念念驚喜地問道。
“陛下最疼愛您,不會不知您扮作侍女的,沒有拆穿您,不就是想遂您的意嗎?”
聞言,陸念念眼睛愈發晶亮。
“嫂嫂說得對,皇兄定然早就發現我了!”
話音方落,陸念念突然朝著蘇若離露齒燦爛一笑,隨即蹦蹦跳跳跑到了宴會門外偷偷地瞧。
她一邊瞧一邊悄悄地揮手,小聲地呼喊:“嫂嫂,婉兒姐姐快來!”
看著陸念念歡脫的背影,慧嬪與蘇若離二人皆不覺莞爾。
蘇若離沒想到,那傳聞中的福安長公主,居然是這般性子。
看來陸虔寵愛她這話是真的,不然一個皇家公主,斷不會這般天真活潑。
看向陸念念,蘇若離好似看見了還在閨閣中的自己。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已身為宮妃,萬事都不得已,但她希望陸念念如意。
“走吧,去瞧瞧。”蘇若離淡淡地收回目光,隨即邁步離開。
蘇若離和慧嬪就站在陸念念的身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探出頭,看向宴會內。
上座的陸虔一眼便瞧見了蘇若離,俊朗非凡的臉龐霎時佈滿溫潤的淺笑,薄唇勾勒成一抹弧度,漆黑深邃的眼眸凝注著蘇若離。
見到陸虔這番姿態,一直躲在暗地中窺視陸念念不約而同地看向蘇若離。
只見蘇若離笑著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禮,隨後便把視線移開。
陸念念興致盎然地望著蘇若離,一雙明媚大眼忽閃忽閃,彷彿帶著璀璨奪目的星辰。
“嫂嫂,皇兄是不是沒你不行啊?”陸念念歪著腦袋,湊近了蘇若離,小聲詢問。
蘇若離聞言哭笑不得,搖了搖頭。
“陛下是天子,怎會?”
“我瞧皇兄看嫂嫂的眼神,倒是比看我都溫柔。”說罷,陸念念故作哀怨地嘆了口氣。
蘇若離無奈失笑。
慧嬪卻是一臉笑容,伸手勾了勾陸念念的鼻頭:“你啊,可是吃味了?”
“往後你嫁了人,可別這麼溫柔看你夫君啊。”
無錯書吧慧嬪輕哼一聲,佯裝威脅地開口。
陸念念聞言,俏麗的小臉瞬間染上一層粉嫩的霞雲。
“婉兒姐姐討厭!”陸念念撅起小嘴,跺了跺腳嗔怒地瞪著慧嬪。
慧嬪掩唇輕笑,眼角含笑地掃了一眼蘇若離,只見蘇若離亦是抿唇淺笑,一副溫柔恬靜的模樣。
蘇若離雖嘴上賠著笑,眼神卻一直緊鎖著高義廉的方位。
時候差不多,高義廉該有動作了才對。
果然,片刻功夫過後,高義廉緩緩舉杯,對著陸虔恭敬地彎腰,道:“陛下,臣有事相求!”
陸虔微眯著狹長的鳳眸,冷笑道:“高將軍有何事,不妨直說!”
高義廉低下頭來,沉聲道:“啟稟陛下,臣想請聖旨賜婚!”
此話一出,整個場面陡然陷入寂靜之中。
常氏也一臉驚訝地看向高義廉,隨即攥緊了手中絹帕,生怕高義廉說出什麼。
“賜婚?高將軍已然有了夫人,莫不是要讓朕給你再賜一房側室?”
陸虔語氣森寒,隱隱透著絲殺氣,銳利的眼神宛若刀鋒,令人脊樑骨發涼。
高義廉連忙跪地,顫聲道:“陛下誤會臣的意思了,臣是為麾下將領請旨賜婚,求娶福安長公主。”
說道,他身旁的一名將領連忙也跪下了身子:“陛下,臣對福安長公主一見傾心,懇求陛下成全!”
此話一出,常氏忙鬆了口氣。
而聽著高義廉和李副將的請求,殿外陸念念登時傻眼了,忙著急地看向蘇若離和慧嬪。
“嫂嫂,婉兒姐姐!”陸念念急得抓耳撓腮。
什麼一見傾心,他都沒見過她長什麼樣子!
分明就是騙人的!
見狀,蘇若離輕拍了下陸念念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眼色微沉,看向陸虔使了使眼色,陸虔立馬心領神會。
“這事,還得問問福安自己的意思。”
“福安雖貴為長公主,但朕還是希望婚姻之事能順她的意願。”陸虔的聲音鏗鏘有力。
這話一出,蘇若離便見高義廉座位處的一名侍女悄然離位。
很顯然,高義廉並未死心,而是打算另尋辦法。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便又有一名侍女前來,附在常氏的耳邊嘀咕幾句。
蘇若離心中警惕,忙回頭叮囑陸念念和紅纓。
“殿下,紅纓,先把面紗帶上。”
兩人聞言紛紛點頭,按照蘇若離的吩咐戴好面紗。
隨著一名侍女的靠近,蘇若離敏銳地嗅到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
蘇若離忙伸手一把握住了侍女的胳膊:“你是何人?”
被人擒住,那名侍女登時慌亂起來,連忙說道:“見過錦嬪娘娘,奴婢奉高婕妤娘娘的令,請福安長公主殿下去荷花池透透氣。”
說完,那名侍女便欲掙脫蘇若離的手臂。
蘇若離嘲諷一笑,這寒冬臘月的荷花池豈是適合吹風的地方?
這種拙劣的藉口,也就陸念念這種天真的女子會信。
陸念念正準備開口,蘇若離只掃了她一眼便制止了。
蘇若離一笑,隨即故意地挽起紅纓的胳膊:“既然是高婕妤娘娘相邀,本嬪也剛好想去透透氣,一同去叨擾,高婕妤娘娘不會怪罪吧?”
“自然不會。”侍女的嘴角扯了扯,乾巴巴地應道。
見侍女如此表情,蘇若離心中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果然,這鴻門宴原來是設在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