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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地獄之眼

“喜不喜歡宇航員?嗯?我剛吃了兩個喜之郎果凍。說話。”

“好你個老表,敢偷的我的豬腳!”

水友們的天馬行空一如既往,何盈在拿下一波五殺後做作地嗑了兩聲,這才吸引回不少人的視線。

一大波666幾欲將公屏擠滿,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欸不是,我怎麼看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清一色的彈幕飛速滑行,原本沒有幾個人會發現這樣一句話,但隨即,一個戴著25級何家軍徽章的水友接上了話。

“真的真的,我靠好像還是個男人,主播難道是……金屋藏男喬???”

一石激起千層浪,彈幕瞬間轉變了討論方向。

水友1:“就頭髮那個捲曲程度,合理懷疑是個洋男人。”

水友2:“好沒道理,我們錦橙就不能燙個羊毛卷嗎?”

水友3:“好好好,你家女榜一一米九。”

水友4:“霧草?奪少?薏米酒?”

水友5:“壞了,主播這回的成功是真的讓我痛心。”

水友1:“+1。”

……

何盈挑眉,視線微微向後移,果然在沙發邊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男人頭髮捲曲,有些侷促地背對著何盈,目光鎖在掛滿照片的牆上,久久不動。

直播完畢,何盈關上攝像頭,緩步走到沙發前。

男孩已在那裡等了許久。

他不過十六七歲,淺藍色的襯衫不大合身,鬆垮地披在身上。他拳頭攥得很緊,唇瓣緊抿,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樣子。

何盈給他倒了杯水,開門見山地問:“有什麼事嗎?”

趁男孩醞釀著開口,何盈抬眸觀察著男孩充滿緊張的英倫長相,心中也有些無奈。

這孩子是趁著警察去端那個木先生老窩的時候跑出來的。

剛被發現時,他瘦弱乾癟,身上傷痕無數,連一塊完好的面板都沒有。

“木先生”是個慣犯,專挑那些小主播下手,將他們騙到快遞點,並在他們取快遞的瞬間下手。

錦橙取快遞那天,木先生並沒有把這樣一個單純大小姐放在眼裡,單槍匹馬就去了。

可臨到快遞點,他才發現蘇錦橙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還是個十分眼熟的女人。

這段時間風靡兩大app的大主播何盈。

就在他想著如何將兩人打包帶走時,木先生忽然發現二人身後若隱若現的保鏢。

那三人身量高挑,肌肉健碩,看著就不是好惹的。

“辛虧還有後手。”木先生深深看了快遞箱子一眼,悄然隱入黑暗之中。

這三個自然是跟著蘇錦橙的。

這姑娘也不是沒心眼,不過也不想太過張揚,便讓保鏢守在不遠處,自己還偷偷給何盈遞了個眼神。

何盈得了她的保證,又確實沒遇到不測,自然也就無話可說。

這利國人威爾也是個受害者。

他被木先生團伙騙到地下車庫裡,差點就變直成0,若不是靠著出眾的顏值,沒了張蘭英的輕微憐惜,他恐怕難再重見天日。

何盈沒想當聖母,可威爾那雙漂亮到不像話的藍眼睛實在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像是一汪神聖的溫泉池,勾得人心底發麻。

於是她出資,給威爾租了間小房子,既救濟他,也免得外人打擾蘇錦橙。

這孩子有些認生,利國話說得磕磕巴巴,顛三倒四,中文更好不到哪去,瞧著一點都不像是個正常智力的。

不過作為直接證人,何盈還是跟他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確定這孩子只是太久沒跟人正常交流才變成這樣的,大家這才都鬆了口氣。

休息了一個多月,男孩總算能跟人交流兩下子。

他原來是會說中文的,嗓音也極好聽,只不過先前的遭遇讓他有些畏懼華國人,除了面對何盈,這孩子竟有些病態地恐懼和沉默。

好在,男孩這次來也想得清楚了。他抬起頭,眼中泛著一絲膽怯,但更多的是何盈也沒見過的光芒和勇氣。

他說:“我想回家。回到……我自己的家。”

何盈一頓,很快反應過來——這孩子總在這裡帶著也不是個事兒,總要回家去。

“好,不過在回家之前,你還需要重新置辦一些東西,我們明天就去買吧。”

何盈說著便開始給他訂機票,訂到一半才想起來這孩子還沒身份證。

威爾沒搭話,一雙透亮的眼睛注視著何盈,像是要將她的樣子刻進記憶。

即使就在他們相遇的第一天,威爾已經將這個華國女孩的臉龐牢牢記在心裡。

“怎麼?”抬眼正巧看見威爾的眼神,何盈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威爾偏過頭去,小聲說“等我”。

何盈沒聽見他說了什麼,只當是矯情的謝語,也沒在意。

第二天,何盈早早掛了請假條,一大早就跟威爾上街購置去了。

以何盈現在的月收入,已經完全能拿下一臺普通小汽車,因此她直接拉著威爾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場裡買買買。

中午更是專門空出一段時間來,請威爾吃了個滿漢全席。

黃昏,大陸被夕陽附上一層薄紅的紗,何盈一手提著兩個小包,另一手抓著兩個冰淇淋。

臨近車輛,過於寂靜的四周讓何盈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快步走近,伸手開啟了車門,只見本該坐在車裡的男孩早已沒了蹤影。

何盈焦急地尋找,卻只在副駕駛位上找到一張小字條,上頭只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字。

“謝謝。”

威爾走了。

他沒有穿走一件新衣服,只帶走一頂帽子,和何盈旅行包裡的兩萬華夏幣。

那些錢原本就是要給威爾的,何盈也跟他說過。

想來這孩子拿了錢,不會是去尋死;木先生一夥人在警局看守著,威爾也沒那個能力去復仇。

何盈看著一後座的購物袋,嘆氣道:“這孩子,不想要就跟我說唄,這玩意兒貴巴巴的。”

她搖了搖頭,開車往郊區別墅去了。

直到紅色車影遠遠消失在筆直的公路盡頭,一道單薄的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黑色帽簷下,藍色的眼睛閃過一道濃濃眷戀,隨後漸冷,恢復了原本的冰冷。

半個月後,一艘輪渡從港口出發,魚龍混雜的客艙內又髒又亂,鹹熱而潮溼。

一雙靜謐的藍眼睛消失在人群之中,再尋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