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打飯。
邱綰和麥馨排著隊，邱綰絮絮講著各種事情，麥馨則微側著身子，聽她講著。
主要是麥馨說話慢，講不了邱綰那麼多事，也只能安靜聽著。
麥馨一抬眸，看到了邱綰後面站的男生，她拉了拉邱綰的衣袖，“綰綰。”
邱綰沒有反應過來，停下剛剛的話題，“怎麼了？”
“你，後面。”
邱綰轉過身，仰頭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的男生。
一張帶著痞痞笑眼垂眸盯著女孩。
是蔣暮雲。
蔣暮雲微微彎著腰，“還躲著我呢？”
邱綰低下頭，抿著唇，“我沒有，躲著你。”
“還說沒有？”蔣暮雲開始細數著各種片段，“上次，和你打招呼，你沒理我。上上次，正面碰見，你轉身就跑了。還有上上上次……”
“好了好了，不用再說了，我記起來了。”
蔣暮雲看著女孩，目光捨不得移開。
邱綰被他盯得臉都紅了，“你你別看著我了。”
“長得這麼可愛，還不讓人看？”
邱綰咬住嘴巴，好在打飯輪到了自己，邱綰轉過身，拿著盤子，讓食堂阿姨打飯。
食堂阿姨的手抖了又抖，邱綰皺著眉，又不好意思說。
“姐姐。”蔣暮雲彎著腰，望著視窗裡的食堂阿姨，“你看她這麼瘦，你就多給她打點肉吧，瞧瞧這細手腕，看了都讓人心疼！姐姐，你這麼善解人意溫柔美麗，就多打點吧。”
食堂阿姨盯著蔣暮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笑著給邱綰多添了肉。
邱綰看著盤子裡冒冒一堆肉，微微轉過身，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蔣暮雲勾起嘴角，“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
邱綰皺起眉，不對啊，怎麼每次都強塞人情給自己呢？
麥馨看到了整個過程，走開後，她小聲對邱綰說道：“綰綰…我覺得…他人…還不錯誒。”
“噢，是吧。”
邱綰嘟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找到位置坐下來後，她往右邊看去，一眼便掃到了徐裕晟。
他旁邊坐著的是章柳柳。
邱綰心擰了一下，立馬收回自己的目光，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能只是兩個人探討問題呢。
可是誰大中午吃飯都在討論問題啊！
邱綰緊緊捏著手裡的勺子，帶著情緒吃著飯，吃的飛快，把麥馨都看傻了。
綰綰什麼時候吃飯也變這麼快了？不是說的隨時要保持淑女形象嗎？
吃完後，邱綰小小打了個奶嗝，“吃飽了。”
麥馨看著洗劫一空的盤子，瞪大了眼睛。
她今天怎麼吃這麼多？平時都只吃一半的，說什麼舞蹈生要保持體重。
今天不保持體重了？
回教室的時候，邱綰讓麥馨一個人先回去，自己想散步消會兒食。
實際上是在角落裡蹲人。
她悶悶不樂地踢著腳邊的小石子，目光隨著小石子移動，最後石子落在了一雙黑色板鞋的邊上。
是徐裕晟的鞋子。
邱綰抬起頭，看著男生，旁邊還站著章柳柳。
章柳柳看著邱綰，笑了一下，“你好呀，邱綰。”
邱綰無奈擠出一個笑容，心像是被尼繩擰著，“你好。”
“在這裡幹嘛呀？不開心嗎？”
邱綰面對章柳柳的問題，抬頭看著徐裕晟。
徐裕晟一雙黑眸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邱綰低迴頭，看著章柳柳，“沒事，沒有不開心。”
“那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
“我……”
“綰綰啊。”蔣暮雲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手自然搭在邱綰肩上，“等我等久了吧？”
邱綰一臉驚訝看著蔣暮雲，這貨從哪裡冒出來的？
徐裕晟看著蔣暮雲搭在邱綰肩上的手，眉皺了皺，眼裡藏匿這一絲不悅，面不改色看著二人。
“噢，原來是等蔣暮雲啊。”章柳柳笑了一下，饒有意味側頭看了徐裕晟一眼，然後擺擺手，“那既然這樣，我和徐裕晟就先回去啦？你們慢慢聊。”
蔣暮雲點點頭，“行，回去吧。”
“來！綰綰 。”蔣暮雲推著邱綰的身子，“給我說說今天你要問我哪些題目。”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邱綰和徐裕晟都沒有回頭看對方。
直到走後，徐裕晟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章柳柳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怎麼？還不走？他們都走遠了。”
“他們看起來，關係好像很好呢。”
徐裕晟擰起眉，回頭看著章柳柳，“你可以閉嘴嗎？”
說完，徐裕晟便徑直上了樓。
章柳柳站在原地，看著男生的背影，不爽地頂了頂舌。
她捏了捏指心，一雙眸變得十分冷淡。
邱綰無非長得就是漂亮點，從小一起和他長大，說白了，繡花枕頭一個。
徐裕晟憑什麼看一眼自己的情書就這麼扔進了垃圾桶裡。
她不服。
徐裕晟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
章柳柳也是其中一個。
在班級裡，當徐裕晟站上臺的那一刻，臺底下都發出一片驚訝噓聲。
年少裡，總會遇到過於驚豔的人，而徐裕晟就是這樣的人。
一張主觀和客觀都好看的一張臉，足以令人停留目光。一手全校第一的成績，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徐裕晟那天說了什麼，章柳柳不記得了，只記得了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第一天晚自習，章柳柳便寫了一封信給徐裕晟。
信裡雖沒什麼肉麻的情話，但也有些透露仰慕之情和愛慕之意的言辭。
第二天，她特意早早來到教室，將信塞進了徐裕晟的桌子裡。
怕被他拒絕，章柳柳特意沒有署名，只是留下了一個微訊號，也順便引起他的注意力，週末拿手機後，便能新增。
徐裕晟拿出信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或許是第一封信，徐裕晟開啟看了一眼。
章柳柳看到他看了，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結果不出十秒，徐裕晟起身，將信裝回信封，扔進了垃圾桶裡。
這一刻，章柳柳的自尊心像是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一般。
她自小成績傲人，相貌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是秀色可餐，別有一番風味，仰慕自己的男生還是有的。
結果，自己第一次主動就這麼被人輕視，章柳柳臉上的表情冷了好久才將皺緊的眉舒展開。
後來，她知道了邱綰，原來她就是那個徐裕晟的小跟班。
十五班…呵，原來是學渣啊。
那就是長得漂亮咯？又能有多漂亮呢？這個世界上漂亮的人太多了。
可她有次在操場，只是遠遠看著邱綰朝一班走來找徐裕晟時，臉還沒看清，章柳柳就被她身上的氣質怔住。
豆蔻少女，亭亭玉立，在風中，撩人心醉。
直到她走近時，章柳柳第一次因為外貌而感到有些自卑。
她很好看，漂亮得有點過分了。
當聽到有女生議論邱綰時，章柳柳抓住機會，看似無意出於義氣幫了徐裕晟一把。
至少這樣，他便能對自己有印象了吧？
事實證明是對的，那天中午他真的來找自己了。
軍訓結束，老師將他們調到了一起，章柳柳心中竊喜。
自有天意。
可看出徐裕晟為了邱綰特意選了一個靠窗很偏的位置時，章柳柳便知道自己又輸了一次。
“這麼偏僻的位置，看來是為了邱綰而選的吧？”
徐裕晟沒有說話，他預設了。
在寢室裡，聽到女生議論徐裕晟和邱綰，章柳柳在一旁安靜聽著，沒有說話。
當別人問她，“誒，章柳柳，你是徐裕晟同桌，你知不知道些什麼小秘密呀？”
“我？”章柳柳揚起脖子，挑了挑眉，“當然啊，別看徐裕晟平時挺冷的，其實熟了之後，人很溫柔的。”
“真的假的？啊，好羨慕你呀，柳柳，你說你們天天在一起，會不會產生感情啊？”
“誒，瞎說什麼呢？邱綰和徐裕晟可是青梅竹馬啊。”
“青梅竹馬怎麼了？青梅竹馬能抵得過天降？這種事情太多了，區區青梅？竹馬？”
“也是，而且平時徐裕晟對邱綰態度也沒有太好，不照樣冷著個臉？要真是互相喜歡，是從眼睛裡看得出來的！很明顯，邱綰是單相思。”
章柳柳聽著女生的七嘴八舌，心裡竟覺得有趣又暗喜。
女生看著章柳柳，“柳柳，你喜不喜歡徐裕晟啊？好感呢？有沒有？”
章柳柳沒說話。
“哎呀，說說嘛，喜歡徐裕晟又不是丟臉的事情，我們啊，都對徐裕晟有好感，這麼帥成績還這麼好，誰不喜歡啊？”
章柳柳挑了挑右眉，“還好吧，其實和他熟了之後，他也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麼高冷，人還是很好的，講題也很溫柔。”
“真的假的？柳柳，你成績這麼好，還需要她給你講題？”
“我成績再好，怎麼能好的過徐裕晟呢？”
“這麼看起來，你們倆倒是更配一些了。”
每每聽到這種話，章柳柳心裡便忍不住暗喜。
馬上就要文藝匯演了，徐裕晟是班長，章柳柳是副班長，一班沒有文藝委員，老師便讓他們倆商量文藝匯演的事情。
中午，徐裕晟看到了蔣暮雲找邱綰，眉間微微透露的情緒被章柳柳捕捉到後，章柳柳端著飯盤，走到徐裕晟面前。
“徐裕晟，我們商量一下文藝匯演的事情吧，早決定，早了事。”
徐裕晟回眸看著章柳柳，點了點頭，“好。”
最後兩個人商量，組織幾個同學做詩歌朗誦。
“徐裕晟，你聲音好聽，字正腔圓，要不我倆最前面領誦吧。”
“不了，這種活動我不參與，你只負責和你策劃。”徐裕晟有些心不在焉，“班上還有其他朗誦優秀的同學，把機會給他們吧。”
“行吧，那就聽你的。”章柳柳也不好再強求，只能順著，畢竟徐裕晟並不是那種很好說話的人。
回教室的路上，章柳柳還在說著自己的想法，結果碰上了在蹲徐裕晟的邱綰。
章柳柳心裡暗喜，正合她意。
她看著蔣暮雲，看著他倆之間的互動，只覺得有意思。
她竟然忘了，邱綰這麼漂亮，喜歡她的男生又怎麼可能沒有？
可是剛剛徐裕晟的反應，又給章柳柳頭上潑了一盆涼水。
不過沒關係，有了蔣暮雲，她就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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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我什麼時候在等你了？”邱綰拿開蔣暮雲搭在肩上的手，“你不要亂說，好不好？”
蔣暮雲抬頭捏了捏她的馬尾，“你傻呀，沒看出章柳柳故意針對你的嗎？”
邱綰抿了一下唇，一雙圓圓眼裡有些委屈，“我、我知道。”
“知道還傻站在哪裡？”
“不用你管，我自己知道的。”
蔣暮雲輕輕嘆了一口氣，“真是讓人不省心。”
“什麼呀，剛剛我都想好怎麼說了，你突然出現，還把我給整懵了呢。”
“我要不來幫幫你，章柳柳心裡都不知道快得意成什麼樣了。”
“你……”邱綰仰著腦袋看著蔣暮雲，“你為什麼幫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歡……”
“我喜歡你，我自然想幫你，喜歡別人那是你的事情，幫你是我想做的事情，這兩件事情衝突嗎？”
面對蔣暮雲這麼直接的表白，邱綰被嚇了一跳。
太、太直接了。
還是學生，不能這樣的。
“好了，別亂想了，快回去吧。”蔣暮雲再次摸著她的腦袋，像在揉一隻小貓咪一樣。
會讓人上癮。
“哎呀，你別摸了！頭髮被你摸亂了！”邱綰將蔣暮雲的手推開。
兩個人推推搡搡的，蔣暮雲倒是十分享受這樣的時光。
這麼說來，他還得感謝章柳柳。
但他們倆不知道的是，樓上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二人。
徐裕晟看著推搡的二人，心裡面不是滋味。
這樣的互動，徐裕晟和邱綰從來沒有，更別提搭肩和摸頭了。
僅有的幾次摸頭，都是在很自然的情況下進行的，自然到讓人察覺不出來任何曖昧的氣氛。
徐裕晟回了教室，趴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蔣暮雲進了教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徐裕晟睜開眼睛，一雙冷眸裡暗暗起了霧意。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於木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