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弦壓低眼皮不想給他眼神:“你不必知道。”看向懷裡的人。
沐汐沅因為劇烈跳動的心臟,全身發燙,難以呼吸。她抬手隔開兩人,艱難的開口,由於氣息不足斷斷續續:“回..見..”
葉南弦冷漠的看了一眼張凌賀抱起眼前的人,進門。
張凌賀一步一步走下臺階,驅車回酒店。心中隱隱的猜測也漸漸壓下,一遍一遍重複,她不是阿瑤,她不是阿瑤。是他太想她了,只是他太想她了。她到底怎麼了?還有那個男人。
張凌賀開啟手機:你在哪?
曾舜曦:?昨天不是剛和你說過,在組裡。
張凌賀:我今天看到她了。
曾舜曦愣了片刻,明白過來他在說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發現了她和阿莧簡直一樣,挑眉無奈的笑笑:你以前不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嗎?
張凌賀一瞬恍惚後恢復:現在也是。
張凌賀:她好像生病了
曾舜曦:什麼?
曾舜曦無力感瞬間湧上心頭,一如那個昏暗的夜晚,那個破碎的水晶球,那盆死去的馬齒莧,那本小小的日記,那張沉重的報告單,那一地的血跡,那無力蒼白的手和極力安慰他的她。
張凌賀帶了些混亂:不知道,她很燙,輕微顫抖,小小的縮成一團,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怎麼了,這樣的她讓他回溯到幾年前,陪伴阿瑤的每個夜晚,每一個對他來說無比殘忍的夜晚。
張凌賀:我沒有她的聯絡方式
曾舜曦:你直接走了?送她去醫院啊。
曾舜曦又補充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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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汐沅眯眼看向眼前的人,葉南弦慍怒的情緒微收,溫柔的眼神盯著她瞧。沐汐沅安慰的笑笑,說出的話卻讓人頭皮發緊:“我沒事,去醫院來不及,先降溫,不然我真的會死。”
她的話柔柔的卻力抵萬鈞,葉南弦無端相信她的話,感覺著她生命的流逝。
幾個阿姨聽見客廳裡的動靜走出來,跟在後面。
劉英:“小沅,怎麼了?要不要叫救護車,先生。”
王梅:“先生,夫人。”
葉南弦快步抱著她走進臥室,著急的聲音安排:“把冷氣調到最低,去拿冰塊。”
劉英跑下樓去拿冰塊。幾個阿姨也動起來。
葉南弦把她放進浴缸裡,開啟冷水,待冷水灌滿整個浴缸他才慢慢蹲在沐汐沅的身旁,握緊她的手。
徐徐的涼氣吹來,面板感受著冷水帶來的刺激,沐汐沅劇烈的顫抖起來。
葉南弦摸著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摁在自已懷裡:“我在呢,我在呢。”
劉英拿來冰袋:“先生,送小沅去醫院吧。”
葉南弦鬆開懷裡的人,剋制著手部的顫抖撕開一袋袋冰塊:“出去。”
劉英上前一步:“先生。”
葉南弦剋制怒意的聲音傳來:“出去。”
劉英擔憂的看著,退出門去。
沐汐沅恢復了些力氣,拉住了他顫抖的手,溫柔的衝他笑笑:“別害怕,我一會兒就好。”
葉南弦強撐的理智全然崩塌,無力的靠在浴缸上,深呼吸抱緊自已的雙腿。
沐汐沅看著衣服已經溼透抱緊自已雙腿躲在角落裡的葉南弦,拽了拽他襯衫的袖子。葉南弦看向她。
沐汐沅:001
001:葉南弦和沐汐沅曾經在孤兒院遭受過非人的虐待,葉南弦想護著沐汐沅,沒有護住,所以沐汐沅才長成這樣的性格,葉南弦能不長歪已經很不錯了.......
沐汐沅聽著腦中絮絮叨叨的001,心疼的看向他,葉南弦望向她,他有點像個小朋友。
沐汐沅坐起身讓他能看清自已:“葉南弦”
葉南弦回神說出的話卻陰森恐怖:“以前我一直覺得,沐汐沅死了就沒人知道我的軟弱,沒人知道我骯髒不堪的過去。可是我今天才發現,現在的阿沅如果真的消失了,我也就消失了。”
沐汐沅皺眉看向眼前的人:“葉南弦”
葉南弦看向她眼神陰鷙:“阿沅消失了,那所有人都該死,全世界都該死。”
沐汐沅拉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葉南弦,我在這呢,阿弦,我好了,你也已經長大了。”
葉南弦懵懂的看向她,眼神恢復平靜,眼眶微紅。
沐汐沅堅定的看向他:“阿弦還有思南,已經擁有了很多東西,未來也會擁有更多更多東西,現在你完全的掌握著你自已了,也有能力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葉南弦眼神閃光,這一刻那個多年前的少年才真正迎來他的8歲,他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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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舜曦開啟了那個很久未開啟的聊天框。
曾舜曦:你在哪?我去找你。
沐汐沅已經打發一步一回頭的葉南弦去照顧思南,她洗了熱水澡縮在了被子裡:嗯?
曾舜曦:你生病了?
沐汐沅:感冒發燒,現在已經好了,退燒了,準備睡了。
曾舜曦對於她的病痛,好像無法小視,即使她不是阿莧,即使她說了只是感冒發燒,他還是想帶她去醫院看看:我明天去接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沐汐沅:我上個月剛體檢大哥,感冒發燒,好了已經,你怎麼了?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
曾舜曦用力捏了一下手機:張凌賀說的
沐汐沅:嗷嗷,今天還要感謝他,過幾日請他吃飯,你也來,我們不太熟。而且你最近很奇怪哎,你躲我?我哪裡對不起你了,哥。
曾舜曦神情凝重,明明是他對不起她才對:沒有,是我
沐汐沅:你怎麼了
曾舜曦:是我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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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舜曦:她沒事,說感謝你,改天約吃飯
張凌賀沒有回覆而是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帶著探究: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曾舜曦:什麼?
張凌賀儘量讓自已看起來輕鬆,可腦中還是把她和她重疊:我送她回去看到了
曾舜曦想起了珠寶典禮上的那個男人,那個莫名其妙挑釁他的男人:知道了
張凌賀:什麼叫知道了?然後呢?
曾舜曦壓下心頭的煩躁,懟出口:張凌賀,什麼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你承認吧,在阿莧的事情上,你迷信的可怕,只不過你沒有發現。
張凌賀有被點破的無措回懟:你在說我還是在說你自已?你是單純的質疑我,還是說你並不接受,你到底要停留在幾年前多久。
張凌賀打完這行字停留了很久,這段話不只是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已聽。到此刻成了兩個人互戳肺管子。
曾舜曦摁滅了手機摸了摸眉頭,不是他要停留多久,是阿莧停留在那了,是阿莧留在那了,沒有哪一場分離比死別更讓人難以接受。她們之前所有的牽扯都停在那一刻了,再也沒有了重啟的可能,她帶走了一部分的他,也留下了一部分的自已代替她陪伴著他,支撐著他繼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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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的飯還沒約好時間,就在一個典禮上碰了面。
沐汐沅幫手下的藝人蕭南陽整理著領帶:“那個綜藝,我談好了你到時候去就行了,還有啊,一會兒別緊張。”
蕭南陽陽光的笑笑:“謝謝姐。”
張凌賀和曾舜曦站在遠處,不自覺地看了看自已,曾舜曦還拿出手機,用鏡面手機殼看了一眼自已的臉。
張凌賀突然笑出聲:“相比起他,你老了。”
曾舜曦瞪了他一眼:“你說誰呢你,你年輕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