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點小麻煩勞煩佛爺,不過不礙事。”
她回應道,知道霍三娘和張啟山有點小矛盾,便也不想多說什麼,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況且,霍家人私底下還有點小動作,為了小心行事,她並未暴露過自已姓張的事實。
畢竟雲公館至少表面上是不與任何勢力站隊的,而一個名字透露出來的資訊可以有很多。
搞不好,她還會被懷疑成是張啟山的人,她還不想樹敵太多。
“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府上轉轉?”
他溫聲道,嘴角綻放出一抹笑意,眼神黏膩。
許是仗著幾人在場,二月紅看起來面色如常,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氣氛有什麼不對勁。
張日山注意到二月紅的眼神從身前這人進門後就沒離開過,暗自壓了壓帽簷。
“聽聞丫頭近日身體不好,所以我特地來看看。”
她淡淡回應道,腦子裡不可避免的又想到那次他醉酒的樣子,有些不敢看他。
“既如此,陳皮。”
二月紅叫了聲陳皮,陳皮心領神會,帶著張綰笛去後院找丫頭去了。
張日山想了想也抬腳跟上,畢竟這裡氣氛也尷尬的很,佛爺交代他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食慾不振,身體乏力,睡眠不好,胸痛胸悶的情況多嗎?”
張綰笛探了下脈,沉思一會兒後問她道。
找到人的時候,丫頭正在後院的亭子前坐著刺繡,身邊有個小丫鬟正陪著她,一見到張綰笛來,她就起身迎接。
“不算太多,咳嗽的時候會。我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咳嗽都是老毛病了……”
丫頭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消瘦,面色比常人蒼白,溫婉地說道。想到自已這副病怏怏的身體,有些難過。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從小就跟著父親經營麵攤,因為你與油煙接觸的時間太長,這樣的環境對人的身體很不好,長此以往你當然會生病了。”
她認真地分析道,而且看她這樣子多半有點嚴重了。
咳嗽的厲害那恐怕是肺部出了問題,最怕的就是後期有病變的可能,多半會誘發癌症。
“上次我給你開的藥吃得怎麼樣?”
她問道,那其實不是什麼藥。
就是自已的血加上一些清瘀的名貴草藥製作而成,但饒是她也並不能完全治好她的病,只能維持著不繼續惡化,而且要持續吃。
所以張綰笛合理懷疑,丫頭的宿命是不是已經被這個世界既定了。
“很有用,真是謝謝雲姐姐了,我何德何能能麻煩這麼多人替我操勞,麻煩了哥,也麻煩了你……”她低頭。
她覺得自已好像盡在給人添麻煩,為了她的病,二爺請了多少名醫來看,耗費了多少人財……
“不要妄自菲薄,有人在乎說明你很重要,保持心情的愉悅對身體也有好處。”
她安慰道,丫頭確實很重要,而且身為二爺的軟肋,難免會被被有心之人利用,所以她決定提醒一下。
“這個你收好。但要記住,我給你開的藥萬不可告知其他人,也不可經他人之手,更不能隨便給人。其他的藥你也不必再吃了。是藥三分毒,對身體也不好。”
她把一個罐子放到她手裡,裡面全是深紅色的藥丸,像是糖丸一般。
丫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神帶上了些猶豫。
她若沒記錯的話,二爺之前曾要去了一顆,那時他想的是要是能找出製作這藥丸的配方,也就不用再麻煩雲姐姐了。
而她自然是無比相信二月紅的,也就給了他。
“另外,除了我給你的建議,其他人的話也不必再聽,其他人也沒我厲害。”
她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包括飲食和休息方面,她身邊的丫鬟一一記下。
看了看天色,雨已經停了。張日山就在一旁候著,離亭子這邊有著點距離,她也不打算再逗留了,就想起身回去。
結果就見陳皮端著碗跑過來,腳步飛快,手卻穩當得很,放到面前。
“餓了沒?我剛做的,可能有點燙,還得吹吹。”
把碗放到她面前,還俯身認真吹著,旁邊的丫頭看見笑著看向張綰笛,整得她一時有些臉紅。
“我吃了早飯才出門來的,這又吃上了,你是真想我胖啊?”
但人家好心給她做了,她也不好拒絕,不過味道實在是香,她好像也拒絕不了,接過筷子看了看。
“沒煮幾個,天冷,吃了熱乎點。”
陳皮看著她那毛茸茸的衣袖底下露出凸起的手腕骨頭,活像營養不良餓出來的,心想胖點才好。
“雲姐姐喜歡吃麵嗎?我只會煮麵,哥也吃過,雖然他說好吃,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誆我呢,要不改天雲姐姐也嚐嚐?”
丫頭也笑著搭話道,平日裡老是聽丫鬟給她說陳皮有多麼的陰狠跋扈,冷臉的時候活像要吃人。
平日裡陳皮雖然對她也還算好脾氣,但多半都有點吊兒郎當的懶散樣兒。
現在這人眼也不眨地盯著雲姐姐吃東西的樣子,還真有幾分乖順的味道。
“你們這是真打算讓我吃胖呀?一個個的……不過我也算是有福了!小日山,你有什麼拿手的沒啊?”
張綰笛打趣道。
“小姐,莫要打趣我了……”
張日山撇開頭,無奈地說道。
他表示自已站得好好的,怎麼也能被突然拷問,他只會吃飯,不會做飯。
陳皮從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雖然他會的也不多,但他只需要會做這一個就足夠了。
這還是他手底下的人告訴他的,要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要先抓住她的胃。
她和丫頭兩人相視一笑,氣氛一下子歡愉起來。
張綰笛本人說是不餓,結果不過一會兒就把餛飩給吃完了。
幸好她還穿著件大衣,要不然這飽到微鼓的小肚子怕是要讓她丟人了。
這多吃個一兩次,應該……不會把她的六塊腹肌給吃沒吧?她默默想道。
是的,張綰笛本人有腹肌,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羨慕別人的腹肌啦!
“真是打擾各位的雅興了。”
想來已經是送走了霍三娘,二月紅這才徐徐邁著步子走來,眉眼含笑好似春風,負手而立。
張綰笛慢悠悠地喝完最後一口湯,心想道。
那可不,你來的不巧了。
你來了,我可就要走了!
“師父。”
陳皮起身,讓開一旁的座位,二月紅點了點頭,目光掃到桌上還放著的碗,心中一頓。
他並沒有落座,因為張綰笛站起來了。
“陳皮,把東西收拾了。”
二月紅吩咐道。
“既然我已經給丫頭交代清楚了,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我還有事呢。”
她訕笑道,眼神示意了一下張日山,才轉身就被二月紅拉住手臂。
“慢著——”
他又迅速放開,退回到一個禮貌得體的距離,只是眼裡悄然帶了上些暗色。
“你為丫頭做了這麼多,莫說是她,我也有些過意不去,正好我也有點事想問問你。”
“二爺不妨直言。”
他卻轉過頭對著丫頭身邊的丫鬟說了一句。
“起風了,阿碧,送丫頭回去。”
“那位小張兄弟,應該不介意多等上一會兒吧,我跟阿笛有要事相談,管家。”
張日山看著身邊站著的紅府管家,又看了看張綰笛,只能跟著他走了。
張綰笛知道他恐怕是想支開所有人。
“這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你有什麼事找我?”
她看著他越走越近,腳步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
“說話就說話,你你你……湊這麼近幹嘛?”她緊張道。
亭後面有個小荷池,她一時不察,退到臺階處一腳踩空,腦子裡首先出現一句優美的國粹:
艹,老孃的羊皮高跟鞋要崴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