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月光灑滿一院,今夜無風,竹林裡一片靜謐。
何小魚一閉上眼睛就是兩張粉嘟嘟的小臉,實在睡不著覺,起身整理一下包裹,幾套換洗衣物,八百兩銀票,五十兩碎銀子,畫筆和畫紙。
本想畫些門神換些錢,半個月一張沒有賣掉,自已上小學時只學過三年漫畫,門神的威武之氣,一直畫不出來,大概只有三傻子表揚過她的畫,畫畫賺錢的方法行不通了。
“魚姐姐,魚姐姐,開門呀,我回來了。”
六郎清亮的嗓音打破靜的可怕的竹林。
“魚姐姐,我看你首飾都當掉了,這塊小魚樣的玉佩,我覺得特別適合你。”
“六郎,我沒東西送你,這塊魚型的瑪瑙玉佩,一看就知道很多貴重的,我不能收。”
何小魚連連搖手。
“魚姐姐,西域地區遍地是玉石,不貴的,等明年我過二十歲生辰,你再給我回禮一份就行了。想不到院子裡的菜長勢喜人呀!”
陽光灑脫的許長歌讓安靜的院子,明媚熱鬧起來。
“多謝福伯他們挖地,澆水,教我種菜。”
“咦,你收拾包裹要去哪裡?”許長歌疑惑地問。
“二爺要我明日搬到他院子去住。”
“我二哥?我勸你別去,他的性子太冷了,又喜靜。”
“我也不想去,六郎,你有我哥哥們的訊息嗎?”
“沒有,你想見見他們嗎?”
“當然了。”
“明年開春,我要去遼東義診。”
“六郎,帶上我,啊!”
“帶上你,有什麼好處?”許長歌開啟包裹隨意地翻了翻。
“好處隨你提,只要我能辦到。”
“行。夜深了,早些睡。”
“哎。”
“魚姐姐,不管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說的,哪怕我沒能力幫助到你,起碼我願意陪你一起面對。”
許長歌的話像一股暖流,緩緩地安撫何小魚孤寂無助的心。
“六郎,謝謝你。”
“謝什麼呀!你是我們許家的媳婦呢!快睡吧!”
這一夜何小魚睡安穩些,夢裡依然夢見桔子和青竹。
許長歌的回來,讓何小魚的苦悶的日子活泛了些,一早許長歌一路跑到清雅居。
“魚姐姐,我和二哥說過了,你就安心住在清雅居吧!院子後面的甘蔗能吃了嗎?”
“快了,六郎,我想在菜園搭個草棚子,這樣天冷了也有蔬菜吃。”
“魚姐姐,這可是北方,冬天天寒地凍的什麼蔬菜也活不了,再說一場大雪下來,草棚子就壓倒。放心吧!有我呢!我讓福伯找人給你挖個地窖,冬天一到你種的這些菜統統存進去。”
“這些菜哪裡是我種的,都是福伯和福嬸種的,我一個人太無聊了,出去賣賣菜,和別人說說話,只是打發時間,賣菜的錢給福伯他們了。”
“我去醫館了,中午不回來吃飯了,這個月中午是我值班。”
“那,那我給你送去,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哎,我走了。”
許長遠的開朗陽光,感染了整日愁眉苦臉的何小魚。
福媽挽著一籃子小菜苗來院子栽。
“福媽,西邊的廂房空著,我想買些大花壇,種上些菜,到了十月底就搬進西邊屋,這樣冬天就可以吃上新鮮的蔬菜了。”
“四小姐,那屋子裡的地龍可要一直燒的,要不然菜就凍死了。”
“後院那麼一大堆幹竹子,夠不夠燒一個冬天的?”
“要燒三個月呢!竹子不僅燒的,要多買些柴火才行。四小姐,這府裡的下人呀!不厚道,難為你了。”
“沒事,我也不想和他們打交道,其實我這名聲也的確是不好聽,沒錢沒背景的,福媽,我怎覺得許府好像挺缺銀子的。”
“能不缺嗎?每年鋪子,莊子的進項都送到西域去了,給將士們買糧,買過冬的棉襖。”
“哦,福媽,我手上有三百兩銀子,想做點小生意,你給點意見。”
“哎呦,奴才一個打掃庭院的老媽子,四小姐,這些日子和你相處的,你這孩子也真的不錯,要不是何將軍早些年慘遭不測,你哪裡會受這份罪,三百兩銀子的話,你要好好藏著,也不知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的。”福媽停下載菜的動作,惋惜地望著何小魚。
“福媽,我就想做做小生意,賺些小錢。”
“你一個千金小姐連賣菜這事都做出來,四小姐,不管做什麼生意,你一個弱女子是做不成的。老奴說句不該說的,就算你不嫁給二爺,二年後,皇后娘娘估計也不會隨你自已想嫁誰嫁誰,不如想法子討二爺的歡心,嫁給二爺吧!”
“嫁給二爺?福媽,我不會嫁給他的。”何小魚連忙搖搖頭。
“那在西域做生意的五爺呢!和四爺是雙生子,俏的很,白白淨淨的。”
“五爺?我也配不上的,福媽,後院的甘蔗可以吃了嗎?”
“還要等等。”
“四小姐,按道理說管家每個月要發你月銀的,許府這些錢還是有的。”
“月銀?大概多少銀子。”
“怎麼得也有二三十兩銀子吧!”
“這麼多呀!”……..
醫館裡
“魚姐姐,明日我想吃,肉餅湯。”
“好,明早我去菜市買一塊豬裡脊。”
“何小魚來了,哎喲三菜一魚湯,怪不得六郎不願吃對面飯館送的的中飯,我嚐嚐鮮魚湯的味道。”
“大師兄,就一碗,你喝了半碗了。”
“小魚呀!這小子摳門的很。”
“大師兄,明日,我多做些湯。”
“那我等著呀!我去後院眯一會兒。”……
何小魚挽著食盒在城西的這片大街小巷,尋找著價錢合適的小鋪子和攤位。
“姑娘,這片可是城西,最熱鬧的地界,天南地北的商人都聚集在這裡,晚上也是人頭攢動,生意好好著呢!哪有空攤位租給你呀!”
“大姐,我就想試著做做小生意,兩張桌子就夠了。”
“你做什麼生意呀!”
“做些小吃食,便宜點的飯菜和粥。”
“姑娘,要看看我這早點鋪子,六張桌子給你用。””
“一個月多少錢!”
“我們主要做早上和中午,但是你只能傍晚申時可以來開鋪子,一個月三十兩銀子租金,交三壓一。”
“只能做晚上的生意,還要三十兩一個月,大姐,你也太狠了,這三十兩銀子,你不會是白白撿的嗎!太貴了。”
“小姑娘,我可是街口第一家鋪子,生意好著呢!二十八兩,最低價。”
“大姐,我回家和家裡人商議一下,走了。”
何小魚給這個大姐震驚了,店面還可以這麼合租的,思路開闊了不少,生意人腦子就是活絡,兜兜轉轉,找了幾家早點鋪子,問問合租的租金,最少一家拐角的小鋪子也要二十六兩銀子一個月。
日頭偏西,夜幕來臨。
何小魚買了兩斤桔子,一路走走停停,走進一家餛燉鋪子吃得飽飽的,踏著月色慢慢往許府走去。
心是漂泊的,哥哥們和自已的命運怎麼才能擺脫困境,不受外人的限制,擺佈,自由自在地享受著自已喜歡的人生。
“院門怎麼是開的?”何小魚柔美的小臉往院內看看,沒有人呢!徑直走進去。
房門上的鎖頭已經被人撬開,何小魚大驚失色,屋裡還藏著八百兩銀票呢!趕緊點上蠟燭,去東廂房找出藏錢的罐子,傻眼呢!沒了,一張都沒有了,這下完蛋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呀!跌跌撞撞地跑到許長遠的院子。
“八百兩銀票?”
“嗯,就放在這個罐子裡,一張都沒有了。”何小魚擦著眼淚,腿都軟了。
許長遠的眼眸透著疏遠清冷的光,淡淡的地說到:“許府的下人個個都是家生子,懂規矩守禮節,沒有手腳不乾淨的人。你想在許府安穩度日,就不要耍心機。”
何小魚怔住了,想不到堂堂的刑部侍郎居然包庇家奴。
“許長遠,想不到你是個昏官,我要去府衙報案去!”
何小魚拔腿就跑。
“田有,抓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