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瑾剛踏出房門,還沒來得及端詳周圍的景象,就被院外的動靜打斷了視線。
院門被緩慢開啟,一個年輕的姑娘攙著一個婦人從門外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丫鬟。
施瑾一下就認出了這倆人就是侯府的二小姐施瑤及其生母柳姨娘。
施瑤今日穿著一襲粉衣,肌膚如雪,面容姣好,果然是個清秀端莊的美人。
而柳姨娘則是一身青裙罩紫衫,一頭青絲綰成了一個高高的髮髻,幾縷碎髮在額間飄動,盡顯嫵媚之感。
若是往日,施瑾肯定早就迎上去了,只是如今,她已經不是那個卑微怯懦的施瑾本人了。
若是原主沒有溺亡,經歷了此事,徹底看清自己如今所處的局勢,也斷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隱忍了。
施瑾正了正身姿,臉上扯出一抹微笑,站在原地喚了一聲,“姨娘”。
見施瑾直挺挺的站著,柳姨娘臉色不悅,但也不能說什麼。
她只是個妾,而施瑾是嫡長女,論尊卑,是不用給自己行禮的。
只是往日施瑾對自己都是畢恭畢敬的,這突然的轉變讓柳姨娘有些不適應。
見施瑾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施瑤開始陰陽怪氣,“看來姐姐身體恢復的不錯啊,都可以下床了,父親特意讓姨娘來這瑾汐閣瞧瞧,我還以為姐姐病得下不了床呢”。
施瑾聽完這些話並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那勞煩姨娘向父親轉達,我身體並無大礙,不必掛心了”。
彷彿沒有聽到施瑾說話般,兩人從她身旁略過,徑直朝房內走去。
不等施瑾進屋,倆人已經自顧自的坐下了,彷彿自己才是這屋裡的主人。
初元把施瑾扶進屋內,便慌忙搬來了把椅子放在她身後。
還沒等她坐定,柳姨娘便開口朝她發問。
開口的第一句,就讓施瑾知道這母女倆今日來這表面是探望一下實則是來打探訊息的。
“侯爺說,你醒來之後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施瑾微微一笑,語氣平淡的回道,“勞煩父親掛心,休養了一日,大部分事都已經慢慢記起來了”。
施瑤聽到她的話,表情開始變得不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為了在祖母面前裝可憐”。
“妹妹何出此言,我若是為了扮可憐,何必扯失憶的謊,隨便說哪裡不舒服不就好了”。
無錯書吧“你說是不是呢?瑤兒妹妹”,施瑾眼神犀利的盯著施瑤,語氣不容置疑。
“你......”施瑤頓時被施瑾的話唬住了,微張著嘴巴,卻說不出來任何反駁的話。
柳姨娘擰了擰眉,對於施瑾今日的言行舉止十分意外,以前從未見過她如此,平日裡膽小懦弱的一個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強勢了,竟然敢出言挑釁她們。
“不要以為仗著自己生病,就可以無所欲為了,瑤兒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至於如咄咄咄逼人”。
施瑾只覺得好笑,怎麼,她女兒陰陽怪氣就是開玩笑,自己只是以事實回擊,就是咄咄逼人了。
輕笑了一聲,施瑾看向柳姨娘,“姨娘說的是,我也是在跟妹妹開玩笑了呢?”。
柳姨娘聞言,臉上多了幾分不耐煩,她已經不想再跟施瑾周旋了,於是開始直入主題,“那你那日落水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既然侯爺讓我掌管侯府大小事務,你落水的事我自然也有責任”。
柳姨娘趾高氣昂的補充著,意在表明這侯府如今是她在當家。
“那要讓姨娘失望了,唯獨落水那天的事,我還是沒有記起來,我自己也想要搞清楚那天我平白無故地怎麼就掉入水中了”。
施瑾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她說的確實是事實,落水那天的事自己無論自己多麼用力的去回憶都回憶不起來,那天的所有場景在她的記憶中都彷佛被蒙上了一層霧。
也許是因為兩人的魂穿導致的後遺症吧,施瑾如今也不在乎了,既來之則安之,當初的落水讓原主在水中溺亡,這才有了自己的到來。
“竟這樣好生奇怪?”,柳姨娘將信將疑的盯著施瑾。
“怎麼?姨娘不信?我為何要在這事上扯謊?”,施瑾斜睨了柳姨娘一眼,聲音不急不徐的說道,“若是有人加害我,我何必裝作不記得替他們隱瞞呢?”。
“怎麼樣?姨娘?我說的對嗎?”施瑾見柳姨娘沒有出聲,繼續發問。
施瑾的話確實沒毛病,柳姨娘無話可說,語氣緩和了一些,“那你這幾日若是想起來了,定要先告訴姨娘,若真是有人加害於你,姨娘定會為你做主,至於老夫人那邊,她如今年歲已高,既然你身體也沒有什麼大礙,就不要讓她為了這種事憂心了”。
果然是老謀深算,在這裡等著她呢?這古人玩道德綁架也玩的如此溜啊。
呵呵?不讓告訴老夫人,只告訴她柳姨娘,這個如意算盤打的真好。
自己落水之事若是跟她沒有關係,施瑾是斷不信的,但是施瑾並不想戳破,自己初來乍到,還是先求一個相安無事吧,“那我就先謝謝姨娘了”。
柳姨娘看向一旁臉色難看的施瑤,“瑤兒,我們先走吧,就不打擾你姐姐休息了”。
施瑤在這屋裡早已如坐針氈,現下終於可以走了,她聽完柳姨娘的話之後立馬就站了起來,路過施瑾身旁時,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憤憤的離開。
終於要走了,看著兩母女的背影,施瑾慢悠悠的站起身,小聲念道。
“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