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個人都在四號車廂集合的時候，每個人的胸前都戴上了乘務員的胸牌。
方悔似乎很放鬆，暫時不用忍受規則的束縛讓他輕鬆了不少。
陳美玉就顯得慌亂一些，把槍還給莉莉絲的時候也是不敢抬頭的狀態，好像手已經被這把槍燎傷，多碰一下都難受。
“你做的很好。”
察覺到陳美玉狀態不好，莉莉絲開口安慰了一句，對方也只是勉強抿唇一笑，強打精神。
“接下來要怎麼做？”方悔詢問道。
“我在那個休息室看到了乘務員守則，但是沒什麼值得關注的，無非就是儘量滿足乘客要求別和乘客起衝突。”
莉莉絲接著說。
“你們應該也發現了，被殺掉的乘務員會融化，像是被這輛列車吸收了，我猜測這些乘務員本身就是列車的一部分。”
儘管推理出了可能的結論，三個人的表情並沒有因此變得好轉。相反，方悔指尖搭在唇上，低頭思索著。
“如果照你這麼說乘務員是列車的一部分，列車的一部分消失了，難道這輛列車感覺不出來嗎？”
“這也是我想說的。”莉莉絲順著方悔的發言，“不管列車是否有自我意識，我們大機率是屬於被察覺的狀態，即使是成為了乘務員，也可能會遭到另一種刁難。”
“不處理我們也只是因為暫時沒法處理。”
不過總比一開始當乘客要好。
“你們在做什麼？”
另一道聲音響起，一個乘務員走過來，語氣裡帶著質問。
“啊，我們在聊天。”陳美玉率先開口，很自來熟地貼過去，“是有什麼事嗎？”
那人看了一眼陳美玉，又看了看後面的莉莉絲和方悔，皺起眉頭，帶著疑慮地開口：“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怎麼沒見過，姐，你看看我。”陳美玉用手指了指自已的臉，湊到那乘務員的身前，語氣裡充滿真誠，“不記得了嗎？昨天我倆還說過話呢。”
“是嗎？”
“包的啊姐！”陳美玉笑出兩個酒窩，一副兩個人很熟的樣子，親親熱熱挽住對方。
那乘務員似乎是相信了，面色為難地輕輕推開陳美玉，只叮囑了一句：“別聊天了，多去看看乘客有什麼需要的。”
“好的嘞姐。”
陳美玉擺擺手，還回頭對另外兩個人說：“快走啊，別聊天了。”
莉莉絲和方悔對視一眼，也學著陳美玉的樣子揮手，說著那我們先走了然後轉身離開。
陳美玉還在試圖和那個乘務員搭話，對方似乎並不想和她交流，奈何陳美玉過分熱情，也只能敷衍地回答。
“她在和那個乘務員套話。”方悔回頭看了一眼，笑著開口，“成長了不少。”
“她有這個能力，只是需要被逼出來。”
莉莉絲停住腳步。
“你過會兒去她那邊看看吧，一個沒什麼攻擊手段的小姑娘在那裡我也不放心，真說錯了什麼話你也幫忙找補一下。”
“你還真是關心她。”
方悔的話語曖昧不明，此刻的他倒真像一隻搖著尾巴的紅狐狸，在莉莉絲冷淡的目光投過來之前見好就收，輕笑著攤開手。
“我會去的，畢竟我們是同伴。”
一句很正常的話語被他說的黏糊糊的。
搞不懂這隻笑面狐狸在想什麼，莉莉絲覺得他既可靠，又不能完全信任。
一隻說不定哪一天會為了利益反咬一口的狡猾的狐狸，該說至少現在是同伴就應該慶幸了嗎？
與方悔分開之後，莉莉絲獨自一人前往另一個方向的車廂。
他們都沒有換上乘務員的制服，莉莉絲走路的姿態也一點都不像乘務員，除了胸前屬於乘務員的胸牌之外裝都懶得裝。
但就算這樣，有尚未入睡的乘客在看到莉莉絲之後，對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您好，有什麼需要嗎？”
莉莉絲皮笑肉不笑地擠出一個笑容，對方輕聲開口說想要一杯熱水。
……不知道接熱水的地方在哪裡。
但是要儘量滿足乘客的要求，她微笑著應下，還不忘給自已留條後路：“不過可能熱水不夠，還請您稍等一會兒。”
事實上莉莉絲對這輛列車的瞭解也就僅僅是知道這是輛列車，有車廂有休息室，這種應該算是常識方面的反而很不清楚。
這就是世界的隔閡啊。
不過幸運的是很快就找到了接熱水的地方，莉莉絲接好熱水送到那個乘客手裡，還不忘細心提醒一句小心燙。
乘客接過熱水，下一秒就直接在莉莉絲錯愕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然後被燙的齜牙咧嘴，杯子裡的水都灑出來，還把旁邊睡著的乘客給燙醒了。
“你有病啊給我這麼燙的水？”
莉莉絲：……？
她剛剛不是說了小心燙嗎？
但是，不可以和客人起爭執，莉莉絲強忍住想給對方來一槍的衝動，語氣客氣地道歉。
“真的很抱歉，是我沒有注意好溫度，我這就為您重新接一杯。”
於是莉莉絲又去接了一杯，這一次她多加了些冷水，在杯口用手心探了會兒，覺得溫度差不多了入口應該不會被燙了，又一次送到那位乘客手裡。
乘客喝下去了，乘客生氣了。
“你搞的什麼熱水呀？你這都冷掉了，我說我要熱水你聽明白嗎？”
莉莉絲沒什麼感情的笑著。
別和傻子一般見識別和傻子一般見識別和傻子一般見識別和傻子一般見識別和傻子一般見識……
“……抱歉，我再去重新接一杯。”
她這邊還在忍，那名刁鑽的乘客倒是先生氣了，一拍椅子，直接吵醒好幾個人。
“你什麼態度？！”
“自已能力不行滿足不了乘客需求你倒是先委屈上了，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
深呼吸，深呼吸。
莉莉絲表情不變，點頭，重新接過乘客手中的水杯，又走到熱水那邊接了一杯。
這一次，沒加任何冷水。
看著莉莉絲端著熱氣騰騰的水杯走過來，那人還保持著趾高氣昂的樣子，一邊奚落著一邊伸手要去接。
少女神色溫和，含笑靠近，在那人的手將要碰到水杯的前一秒，直接按住對方的下巴，咔的一下掰開對方下顎。
“你幹什麼——！”由於被按住下巴，那人只能從嘴裡吐出含糊的聲音。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那杯滾燙的，沒加過一點冷水的開水，被莉莉絲笑著倒進他的嘴裡。
“這位乘客。”莉莉絲語氣溫溫柔柔，“很抱歉給您帶來了不好的乘坐體驗，我一定會積極改進。”
“這杯水我親自喂您，不客氣。”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當那個乘客想要慘叫的時候，莉莉絲已經摁住他的嘴巴。
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完全掙脫不開，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又氣又急，但是現在發不出聲音拿莉莉絲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惡魔般的少女還微笑著提醒“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幫您”。
他真的是要被氣瘋了，嗓子眼一直到胃裡火辣辣的疼，下一刻竟然氣得兩眼一翻白背過氣去。
旁邊的乘客呆住了。
“這位乘客，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莉莉絲彎下腰來，對上旁邊乘客的眼睛。目睹了一切的乘客拼命搖頭，生怕被莉莉絲找麻煩，連一開始身上的怪異感都少了幾分。
“好的，祝您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