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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平今日無事發生4

陳開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聲音清明:

“我哥早些年過繼給別人了,我也不確定你說的是不是他。”

他家裡窮,養不了那麼多孩子,正好一個遠房親戚膝下無子,他哥在他還沒出生時就被過繼出去了。

他也從來沒見過。

江今月已經從系統那知道是他沒錯了。

她換了一副嘴臉,笑意盈盈,“沒事沒事,我隨便問問。”

幫著他推腳踏車,“你馬上準備幹嘛?”

陳開浩轉頭,正對上馬擲果那氣呼呼的臉,默默把她的手打掉,“我跟著擲果。擲果去哪我去哪。”

江今月肩膀輕撞上馬擲果,言辭親暱:

“擲果少爺,要去哪瀟灑去?”

馬擲果瞪她一眼,“我要回學校讀書去!”

剛才對自己態度那麼惡劣,轉眼又對陳開浩笑臉相迎,怎麼,自己還比不上一個陳開浩嗎?

和他同來的男學生們一鬨而散。

“擲果,我們再去亨通賭場一趟,要回你們先回。”

有人上來跟馬擲果勾肩搭背,“替我們保密哈,下回我請你吃飯。”

“走了。”

江今月手指悄悄的戳了戳陳開浩,彎起唇角:

“你家住哪?”

陳開浩想著怎麼斟酌措辭,就被旁邊的少年搶先開口了:

“城東埠頭榆錢樹下就是他家,他媽是專門給人洗衣裳賺錢的,你要是有髒衣裳,正好可以幫一幫他。”

許是他話裡調侃揶揄的語氣太重,陳開浩覺得有些難堪。

推車的手青筋暴起,頭壓得更低了。

“嗯。”

江今月嘆了一口氣,“有點遠哦,我還想著去找你玩呢。”

“他一個書呆子,找他幹嘛?找我呀!”馬少爺不願被人搶了風頭。

江今月默默翻個白眼,不理他,停在學校門前,“到了,那我們就在這分別吧,再會。”

“再會。”陳開浩剛說完這句話,就被馬擲果踹了一腳。

“阿月,我怎麼感覺你對這個陳開浩不一般呀?”閒人剛走,譚初就開始擠眉弄眼的八卦。

江今月深藏功與名的一笑:“這你都能看出來?”

譚初點頭,“不過,確實比我弟穩重一點。”

“怎麼又扯上你弟了。”她們走進那個破敗的戲園子。

戲臺上還擺著廢棄的貴妃椅,臺下一張張板凳似皇陵排列整齊的兵俑,打眼向上望,一間間雕欄畫棟華貴的包廂,殘垣斷壁間暗藏風華。

“我弟那心思,你不曉得?”

“曉得。”她用手摸了一把凳子上的灰塵。

“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我就當他是個夥計,跟小文、小連一樣的夥計。”然後話鋒一轉,“這地方倒像是十年沒來人了。”

“誰說不是呢,看完這環境,我心死了一大半了。等我回去讓我弟也死心吧。”

江今月輕笑一聲,站在戲臺上,手指著下面的座,揮斥方遒:

“以後咱們的老師就站在這上課,下面嗚啦啦的坐滿了人,四個人圍著坐,中間還可以搞一碟花生米和一盞小酒,咱聽課跟別的人聽戲一樣,好不痛快!”

譚初拍手叫好:“對哦,咱還可以上二樓去!我聽說二樓都是有錢人包場的,還有專門的夥計送茶水……”

“那叫雅間!”江今月拍了拍手上的灰,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左顧右盼,拉開了後臺的帷幕。

大片的空地露出來,各種耍把戲的東西都還沒搬走,她們走進去看,木箱子裡還遺留著“王侯將相”的戲服。

彷彿間,看見當年的戲班子曾在這裡吊嗓子、練基本功。

她就泛白的楹聯揭下,“沒什麼好看的,走吧。”

第二日,譚初有事,她隻身獨往城東埠頭。

城東有一片大湖,湖面水霧淼淼,湖水遠接天際,沿岸兩裡漫漫荷葉,綠得正盛,菡萏未含苞,花羞葉嬌深處泊著船舟,划船的老人家木屋就在埠頭榆樹下,每個渡口擠滿來此浣衣的婦女,翻騰的水花壓不住她們的歡聲笑語。此地一片祥和。

江今月去陳家吃了個閉門羹。

看著落鎖的木屋,又打聽到了河邊。

她抱著一堆髒衣裳站在河岸邊,立即有人跟她打招呼:“小姑娘,洗衣的嗎?”

她甫一點頭,女人就去接她的衣服:“我來我來。”

“我洗衣服可乾淨了,像劉屠夫、韓挑夫這些別人都不願接的話,都來找我,因為我肯出力,洗得乾淨。”

江今月跟著她往河邊走,見她就衣服丟進盆裡,

“我這價格也實惠,一件衣服三文錢。你要是著急要,明天下午太陽落山過來拿,要是不著急,後天早晨過來拿……”

她低著頭邊搓邊說。

江今月也蹲下來,手裡隨意撿塊石頭打水漂。

“不著急。我怎麼找你?”

女人聲音爽朗,沾水帶響兒,“就那一排矮房子,門前晾著許多衣服的,你剛來瞧見沒?”

她點頭,花花綠綠的,似一隻只蝴蝶,好不生動漂亮。

“從左往右數,第三間是我家,你就說找老曹家的,就對了!”

她手一使勁,水珠子滴凌凌,濺落在石板上,炸出水花。

“我家白日裡一般擱個小姑娘守著,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就都回來了,我閨女不怕人,不怯生,誰見了都喜歡……”

“可不是,我看曹大嬸你那閨女長大了肯定是個命好的……”

旁邊洗衣服的人笑著插話。

曹大嬸聽了也笑,笑嘻嘻的反駁兩句。

江今月被她們的笑聲感染,不由得差點忘了來這裡的目的。

“嬸兒,我想你打聽個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誰啊?”

曹大嬸沾水的手將耳邊的碎髮拂上去。

“有個男孩,叫陳開浩,在潮平一中讀書,聽說他家也是在這附近洗衣服的人家。”

曹大嬸一愣,然後抬頭,不帶喘氣的:“那巧了,你還真找對人了。”

搗衣杵邦邦捶著,兩岸水聲潺潺。

江今月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下一個渡口,一老一小兩個人,都在彎腰洗衣。

“諾,何寡婦。陳開浩那小子他娘。陳陳,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