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墨老臉一紅,他本以為聞悅彤給他喝了靈丹妙藥,足以讓他在瞬間恢復記憶的那種。
他面紅耳赤的小聲呢喃著:
“什麼嘛,還以為是想要害我呢,結果就是白開水。”
聲音很小,但被聞悅彤聽見了,他一臉生無可戀的偷偷白了宋白墨一眼。
心裡吐槽著,“好中二啊。”
他嘴上實誠的說道:
“準備燒點熱水清洗血漬,不知道溫度夠不夠,想著讓你嚐嚐。”
“要是喊燙嘴的話,便說明溫度夠了,如果僅僅是讓你身體上發熱,說明還需要架在火上繼續燒。”
“......”
聽聞聞悅彤的話,他頓感無語。
好傢伙,自已這是成小白鼠了嗎?一股被瞧不起的廉價感油然而生。
他嘆了口氣,沒做過多計較。
空氣中,焦灼的氣氛逐漸致使宋白墨難受,他咂吧咂吧嘴,立即找了個話題。
緩解尷尬。
“也不知道季彧和裴姐現在到哪裡了,天都黑了,希望都能平平安安的吧。”
宋白墨扭頭看向洞穴外,黑漆漆的一片。
靜謐的黑色的夜,入秋的清冷的風,都化作了思念,遞交給了天上的一輪明月。
“誰知道呢,宋白墨,地上的馬哈魚是你們打的?新鮮的嗎?”
聞悅彤指了指一旁,躺在地上,早已涼透了的魚。
“烤魚嗎?我來弄吧,過去,我在燒烤店幹過兼職,應該能幹的不錯。”
說著,宋白墨起身,抱起滑溜溜,血絲淌了一地的兩條大馬哈魚。
那股子難聞至極的魚腥味,直擊宋白墨的鼻腔,他頓感一陣頭暈眼花。
他強忍著頭痛,簡易的處理一番魚肉,又從聞悅彤手中接過竹籤子,將大小不一的魚塊串起來。
“你還在燒烤店兼職過?我看過你的檔案,職業不是男科醫院的一名醫生嘛,這麼缺錢,下班了還去燒烤店幹活?”
“還以為汪嘉倫他們會每月給你定時發紅包呢,切。”
聞悅彤重新搬來柴火,升起更為明亮的篝火。
他一面吐槽,一面著手手上的工作,同時還時不時的往洞穴外望去。
夜黑風高,荒涼之地,危險與夜幕並行,他必須時刻注意潛在的危險。
畢竟,保護好宋白墨,是裴佳佳央求他的一件事。
兩人圍坐在篝火邊邊上,手心面向火舌,感受著這些天,雨林裡少有的溫暖。
烤肉串串已經插在篝火旁炙烤,還有兔子肉。
聞悅彤方才燒熱水的鐵鍋,裡面放上了兔子肉,紅色的野果子,以及蘑菇和香料。
整了個鐵鍋亂燉。
宋白墨舒服的鬆了口氣,他一開始並無著急解釋,關於他兼職的事情。
而是將身心全部放在了烤肉上面。
他也時不時的看向洞穴外,只是相較於聞悅彤警惕外面世界的風險。
他在意的則是,裴佳佳和季彧是否平安。
“正常我們醫院下班,五六點鐘的樣子,我家離醫院還很遠,現在沒有時間兼職的。”
“是大學時候,沒事時,我會去找小工,只要給錢,我都做。”
黃色的火苗,烤的手心燙燙的。
聞悅彤收回了雙手,將手心貼在圓滾滾的臉頰上。
頓時,一股暖流傳遞給了肌膚,他頓感舒心。
他盤起雙腿,合攏,然後手腕抱住膝蓋,又將毛茸茸的腦袋端正的放到膝蓋上。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篝火,穿過火焰,是宋白墨忙碌的雙手。
以及,宋白墨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觀察到,宋白墨每隔一分鐘左右,便會有意無意的仰頭,默默的注視著黑色的夜。
然後,收回目光,烤一會烤串,看一會鍋裡的湯。
“別再往外面看了,天色這麼晚,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現在回來的,大機率會找個洞穴過夜。”
“運氣不好,就只能像樹上的猴子,掛在樹上過夜嘍。”
“我還是很好奇,大學你就那麼缺錢嘛,甚至要去燒烤店兼職,你還兼職過啥?”
聞悅彤突然覺得宋白墨有些神神秘秘的,他的過去是怎樣的。
又為何毫不關心,自已說給他聽的。
有關他失憶的事?
宋白墨毫無顧慮,像是報菜名一般,一連串,熟練的說道:
“世界級五百強企業,肯德基,我在裡面當過服務員。”
“世界上最偉大的職業,被譽為人類之光的職業,馬路清潔員。”
“家教,跑外賣,暑假工地開挖掘機,游泳教練,健身房前臺服務員,網上接單幫一年級小朋友畫黑板報。”
他一根根掰扯手指,介紹著說。
“幫忙寫論文算嗎?幫助舍友取快遞,拿外賣,帶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小事,我舍友也給我錢。”
“......”
聞悅彤聽的兩眼一黑,他忽然覺得自已過去被傅楠壓榨,一天吃四頓外賣。
似乎是如此的美好。
相較於他自已,宋白墨的生活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是這種人,冷漠,孤寂,卻又不斷的給外界反饋。”
“似乎並無多少自身的主觀在其中。”
“算了,既然你作為當事人並不關心自已的事,那我也沒必要追著求爺爺告奶奶的讓你知道了。”
忽然,聞悅彤說話之時。
一道令人膽寒的狼嚎聲迴盪在洞穴裡,那道聲音聽的人脊背發涼。
宋白墨渾身一哆嗦,怯生生的看向洞穴外。
黑,一片黑,徹徹底底的黑,看不清任何動物的身影。
隨著一道狼嚎聲起,緊跟著,其餘的狼像是得到了號召號令般,紛至沓來的狼嚎聲,此起彼伏。
原本懶懶散散的聞悅彤,在聽到第一聲狼嚎聲之時。
立刻快速起身,摸到了身邊的短刀和複合弓。
他謹慎的緩緩貼著牆壁向洞穴外走去,同時,出聲安排宋白墨將柴火抱著,跟在他身後。
“很有可能狼群在試探,打火石帶在身上了吧?”
“忘了。”說著,宋白墨急匆匆的放下手中的柴火,一路小跑到揹包旁。
他記得打火石就放在季彧的揹包裡。
然後,由於他跑的太快,又沒剎得住車,加之心裡緊張。
兩腿打架,踉蹌了半晌,終於面部朝地,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