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殿下,千歲千千歲!”
伴隨著少年的高呼聲,薛穎端坐於高位之上,目光緩緩地落在了下方站著的那位少年身上。
這還是她與趙無極身份地位差距如此之大的時候,而且是自已以作為上位者的姿態出現。
回想起曾經幾世,每一次都是自已卑微地侍奉在趙無極身旁,任勞任怨、當牛做馬,受盡了無數的委屈和苦難。
而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是轉到她了,這種感覺實在……
實在是太美妙了!
真他孃的爽啊!!
“免禮,言商說你定要見孤?”
趙鈺叩首,行匍匐大禮:
“殿下再造之恩,鈺無以為報,願以此殘軀,或為奴僕,生死皆奉主命。”
薛穎想:
殘軀?
哼!東宮奴僕?
那怕是真要殘,畢竟進宮得當公公,要把居居割掉!
薛穎這樣想著,嘴上竟也就這麼水靈靈的說出來了:
“可願淨身入宮,為孤內臣,侍俸左右,然此舉令爾失男子之全形,定受人恥笑,汝當慎思之。”
她說著,抑制不住地興奮了,隱晦的掃視趙無極那處,嗯!要不 ,閹掉也好。
身為系統的言商見薛穎要發瘋,忙腦內意識警告,又端了盞茶上前來遮住薛穎火辣辣的目光:
“殿下,您要的茶。”
薛穎收到言商的警告,暗翻白眼,接過茶盞押了口茶,有些悻悻然。
趙鈺這時也才是十二歲的半大小孩,在家時又是個不受寵的,就沒人給他安排曉人事的丫鬟。
哪懂這對男人的重要性,以為也不過是一刀的事兒,雖知道宮裡的太監們確實為人所不恥。但是又哪裡有命重要呢。
從小他就知道自已長得妖孽,如若就如此流落市井,怕命不久矣,當下竟一點兒猶豫也沒有。
趙鈺邊叩首邊說道:“奴願意,蒙此大恩,肝腦塗地尚不足惜,何況胯下二兩肉乎。”
薛穎一口茶差點噴出。
臥槽?
臥槽!
臥槽!!
薛穎這時收起戲謔之心來,抬頭仔仔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還叫趙鈺的趙無極。
這個毛沒長齊的小屁孩兒以為自已掩飾得很好。
但是做為一個算是活了幾百年,一直和他打交道的“老妖精”
薛穎看到了他的眼裡對權利的攀附和慾望。
想不到啊想不到,這一世的位面之子是個狠人呀!
這個熟悉的感覺有些不詳,這股狠勁,馬上讓薛穎想到了他做奸臣時被他殺死的第二世。
薛穎恨的牙癢癢,但閹掉他,這和原本的計劃有差,怕是自已和言商的同盟要瓦解,任務也完不成。
“好好好,”薛穎於是邊鼓掌邊喝彩,“孤看見了你的決心和忠心。
如此知恩義,忠貞之士,正是東宮所需,孤怎忍心讓爾受去勢之苦。”
薛穎下座攙扶起趙鈺,讓他坐到椅上,接著擺袖對言商吩咐道:
“你去庫房裡選幾樣小玩意兒著人送到舒府去,帶個話,孤大好了,讓舒女娘放心準備她的及笄禮。”
言商心中跟明鏡兒似的,選東西不過是幌子,她非常清楚薛穎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無非就是又要施展她那三寸不爛之舌來忽悠別人罷了。
而此刻讓自已離開,顯然就是想支開自已呢!
不過既然人家都已經這麼暗示了,自已也不好再繼續賴在這裡不走吧?
於是乎,言商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喏”,然後禮數週全地行了個禮。
接著便緩緩向後退去,並順手輕輕地關上了房門,下去選東西去了。
這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可以說是一氣呵成!
待到房門關閉之後,原本坐著的薛穎突然起身,並提步邁到趙鈺面前。
只見她神情莊重肅穆,對著趙鈺深深地長揖到底,是以一種標準計程車禮長施一禮。
這下子可把趙鈺給嚇得夠嗆!他萬萬沒有料到薛穎會有如此舉動,一時間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慌亂之中,趙鈺連忙從座位上猛地蹦起身子,滿臉惶恐之色,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薛穎的眼淚說來就來,再抬起臉來,淚水流了滿面,她執起趙鈺的手,聲音慼慼然:
“孤想留卿,可卿有所不知,如今皇室頹勢,世家、勳貴、寒門都想撲到東宮,好咬下一塊半塊肉來。”
薛穎越說越悲,哽咽道:“世家勢大,只說月前王氏世家王靜樞,那廝將孤騙至南湖致孤落水一事就可見一斑。”
這事發生時,趙鈺當時還在趙家當著鐘鳴鼎食的世家公子,也略有耳聞,但不想竟是這樣子的真相。
“竟是如此?!”他大驚,驚怒於王氏世族的狂妄。
“正是呢,所以孤這東宮太子,也不過是看著鮮花著錦,實卻是烈火烹油,這般,卿可還願跟孤?”
趙鈺小小的心被大大的震撼了一把,竟想不到太子也這樣處境艱險。
更感動於太子竟早早將這些告知於他,不僅不以奴身待他,還以士禮相待,給予他現在這個無權無勢的罪犯選擇的機會。
“殿下待臣猶如赤子,吾願為君驅馳,以報深恩,至死不渝。”
薛穎內心死水般平靜,面上露出大為感動之色,她嘴角上下翕動,半響才說出話來:
“卿才是那個赤忱之子,如今就是:如何你才能掩人耳目,入得東宮來。”
薛穎退回座位上,一手支頤做思考狀,又說:
“趙卿,你這個身份……唉……孤怕如此大張旗鼓的,到時風波乍起,孤這隻紙紮的老虎護不住你呀……”
趙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伏地不起:
“此事讓臣解決,如若臣連怎樣隱蔽地進東宮臣都做不到,那殿下無異於養個廢人。”
“好!那孤就在東宮等卿來做孤的肱骨。”
說著,薛穎親自為趙鈺斟茶,匕首匕尖刺入食指,往兩杯茶中滴入鮮血。
她將茶盞遞與趙鈺:
“就以茶代酒,與卿歃血作誓!”
薛穎此舉將二人氣氛推入高潮!
之後薛穎又與趙鈺擊掌而誓,一面揚聲喚言商進來,讓她端了百金,贈予趙鈺做出府盤纏。
一套絲滑地連環招下來,就是個落難大儒也招架不住,何況瘦小又孱弱的趙鈺乎!
趙鈺感動得痛哭流涕,誓要再以新身份回到東宮。
就在他快跨出門去時,突然間一扭身向薛穎這邊疾走兩步,又跪下來,薛穎唬了一跳,問:
“這是怎麼了?”
趙鈺叩首:“昨日種種,譬如雲煙湮滅。只說今朝,譬如涅槃新生。趙鈺這個名姓是要不成了,請殿下新賜臣名姓!”
薛穎望向趙鈺,趙鈺疑惑,殿下又對他一如獄中見時,笑得意味不明,趙鈺聽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