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安收回放在公交車上的視線,挪向了林枝和,“等車而已,林同學不回家嗎?”
等車?可他剛剛的目光一直在公交車上,他會是小言書本上的那個字型的主人嗎?
“我有別的打算,陳教授是京都人?”林枝和不動聲色的問。
陳博安眉頭一挑,薄唇噙著一抹淺笑,“是啊,京都人。”
林枝和神色從容,若無其事,“那麼,我先走了。”
“林同學認識淮年?”
陳博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腳步頓住,略微遲疑,半帶輕笑道,“認識,陳教授和他是朋友?”
林枝和轉頭,直視陳博安,他眼眸一閃,似笑非笑道,“是朋友,你們在交往?”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也想問問陳教授,你的小言目前是什麼關係?”林枝和嘴角上揚,眼底帶著玩味的光芒。
她的直覺告訴她,或許就是他,而且他剛剛看的也是小言。
“教授和學生的關係。”陳博安臉龐掠過一抹柔和,又恢復淡然。
“希望是如此。”林枝和眉目有些複雜,旋即舒展。
“那麼你呢?林同學。”他又問。
林枝和氣定神閒,“朋友關係。”
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有說破。
林枝和回到空蕩蕩的宿舍,頓時有些悵然,她半躺在椅子上,神色有些倦怠,隨即,拿出了手機,翻到了之前許淮年留給她的號碼。
她手指輕點,然後點選傳送。
對面回覆的很快,“好。”
林枝和總算鬆了一口氣。
——
許淮年的尖鋒戰隊,目前正在邊境上作戰。
一行人剛完成了激烈的戰鬥,靠坐在硝煙瀰漫,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的牆角下休息。
泥土瓦礫被炸的粉碎橫飛,掀起漫天的塵煙,落在他們的頭上。
許淮年身上有多處傷口,眼角處都是淤青和泥土,背部有一道長長的刀傷,在紗布包裹下滲出血跡,血腥味在鼻尖瀰漫開來。
副手擔憂的說,“老大,我幫你把紗布換了,免得感染。”
“暫時不必了,你們抓緊時間休息,補充好體力和能量,半個小時後,我們開始衝鋒。”許淮年的聲音沉穩,面目鎮靜。
“可是……你的傷?”副手憂心忡忡。
另一邊的一個年輕的男孩子,一臉沮喪愧疚的說,“對不起老大,都是因為我。”若不是他的能力不夠,老大又怎麼會因為救他受了這麼重的傷。
許淮年凝視著這個男孩,儘量溫和的說,“不要說對不起,救你是因為我們是並肩作戰的夥伴,現在,要集中注意力,拿下這場勝利,有沒有信心?”
“有!”
“都打起精神來!這是在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我們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力量保護好我們的家園。”許淮年鏗鏘有力。
“是!”
一望無際的戰場猶如人間煉獄,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硝煙籠罩下,陽光透過煙霧灑下,整個小鎮陷入一片灰濛濛中,成為荒涼而孤寂的廢墟。
許淮年將胸前的小照片取出,充滿刮痕和血漬的骨節分明的手,摩挲著照片裡女孩的笑顏。
這次的作戰非比尋常,出發前,他猶豫了很久,還是將之前檔案裡的林枝和的照片放在了身上。
他的眼神裡斟滿了愛意,微揚的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透露著思念。
旁邊的隊員湊了過來,“哇,老大,這是誰啊?”
眾人好奇的圍了過來。
許淮年見狀,將照片小心的收起來。
大家更好奇了,就連照片都這麼珍視,關係一定不一般。
“老大,該不會是嫂子吧?”
“對呀對呀,多大了,怎麼認識的?”
“看起來年紀不大,老大該不會老牛吃嫩草吧,哈哈……”
“給我們看看吧,別收起來呀。”
眾人插科打諢,笑著問道。
“滾。”許淮年臉上也帶著笑意。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槍聲響起,眾人趕忙趕忙拿起手上的裝備,面容嚴肅。
許淮年一個手勢,眾人迅速找好隱蔽點,手上的槍全部上膛。
遠處,密密麻麻的敵人向他們的方向襲來,揚起的塵土滾滾湧動,令人望而生畏。
——
白家
白凌宇重創了黃家,將黃燦潔知道的暗探逼問出來後,便將她以故意殺人罪移交司法機關。
黃燦潔哭的梨花帶雨,改變不了白家兄弟對她的厭惡。
在處理了這麼多事情以後,白凌宇的身體也已經承受不住。
手術的各項準備早已經安排好,塔克教授也在昨天到達了星國京都。
白凌風注視著床上臉色蒼白,穿著病號服的白凌宇,憂心忡忡,想說些什麼,又怕影響哥哥的心情。
病房的門被開啟,醫生護士跟在一個身材高大,鼻子英挺,眉目深邃的老人家身後進來,向他介紹道,“二少,這是塔克教授。”
白凌風禮貌伸手,“你好,塔克教授。”
“你好。”塔克教授的中文說的並不流利。
一旁的翻譯人員也做好了準備。
“那麼,我們就即刻去手術室吧。”
白凌宇頷首,臉上看不出緊張,反倒是白凌風,眉頭緊鎖,一臉誠懇的說,“拜託了。”
“我們會盡力的。”
手術燈亮起。
白凌風在外面不停的踱步,手指緊握成拳,眼神中滿是擔憂和焦慮。
小雨忽至,淅淅瀝瀝的落在窗臺上,和白凌風的腳步聲交相呼應。
整整過去了十個小時,從晨間朝露到夕陽西下,手術燈才熄滅。
塔克醫生總算出來了,白凌風趕忙上前,焦急的問,“怎麼樣了?”
翻譯人員轉述,塔克教授聽明白後說了一串話。
白凌風聽不懂,將目光投向翻譯,“塔克教授說,手術很成功,白少已經沒什麼事了,就是要注意休養,一年內不要有劇烈運動,不要飲酒抽菸。”
白凌風欣喜若狂,“太好了,謝謝,真的太感謝了。”
“塔克教授說,不客氣。”
這些天來,雖然他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對哥哥身體的擔憂,一直懸在他的心裡,現在,終於可以放下了。
籠罩在他們白家的陰影,終於迎來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