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銀硃睜開眸子,她想抬手揉揉眉心——在夢裡被弋折騰的太狠了。可手抬到一半,便被頓住了,只見她這如藝術品白瓷的手上,插滿了粗細不一的小管。
而這小管的另一頭,通著...那是什麼?!銀硃壓了下眼中的訝異,看向那不祥的、蠕動的,暗紅色夾雜著深綠色的樹幹,它龐大,在樹幹的三分之二處有一張人臉。它像一棵極老的人面樹,而往下,似是被什麼不祥的東西染紅。
它的枝葉上則是結出了一個個暗紅色的肉瘤。
這樹說醜...好吧,確實是很不好看。銀硃在意的並不是這個,這玩意再詭異她也不害怕,先前的訝異都是做給一人看的。
那人就是——正將一隻手覆在樹幹處,眼中露著痴迷之色的白離。她現在的模樣像被什麼精怪附身了一般,讓人感覺,很不正常。
大概是因為之前從未有人見過她這副模樣吧。
往日的白離,總是很冷靜,理智,待人待事都冷淡,她似乎只對實驗有興趣。但今天...銀硃的眼眸中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光亮,後疑惑,白離是本人,這是什麼情況?
思緒在心中轉了片刻,銀硃蹙眉從床上坐起,她左手指尖在右手腕處那白蛇印記上劃過。那白蛇印記一亮,她身上的小管便自動脫落下來,掉落在地。
小管內部,流出了那樹的汁液——色澤暗綠摻雜點紅,黏液狀,給人的視覺反應傳達就是不詳、噁心。
......銀硃垂首,視線在自已光滑無傷口手臂上掃了幾下......那汁液,在她沒醒之前一直......
算了,這個噁心的想法就此打住。因為,白離動了,她似乎也對自已用過實驗藥劑。從方才銀硃睜開眼,呼吸的頻率變動,白離就停了一些動作。
現在,大概是不忍見銀硃浪費這些汁液,她轉身到一處什麼機器旁,停了小管的抽取汁液,然後才對著銀硃,開口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感覺怎麼樣?”
銀硃的目光在那機器上停留了一瞬,隨後自然的將視線移到白離的面上,“還行,沒被白博士您的實驗藥劑弄死。”
似是為了反擊什麼,銀硃特意在您的上面加重了語調。
白離面上極平靜,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她並不在意銀硃話中的刺,手指在冰冷的機器檯面上劃過,淡淡又丟擲了一個問題,“你覺醒了什麼能力?”
“能力...?呵”銀硃赤著足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心念一動,腕處白蛇印記的地方便瑩瑩的發著光,然後從中爬出了一條明顯不簡單的白蛇。
這白蛇動作極慢,爬的也...頗為色氣。它從銀硃的腕處鑽出,慢悠悠的順著她的小臂,向上攀著。白離一直盯著它,直到它爬到了銀硃的頸側,對自已充滿敵意的吐了下小舌。
“它是你的能力。”白離平靜的說著,似乎沒有什麼情緒的樣子。但銀硃卻先捕捉到她眼中劃過了一絲意外。
白離在意外什麼?難不成是覺得她的能力不是白蛇?雖然說銀硃的能力的確不是白蛇,而是與她自身很像的操縱效能力。至於白蛇...那只是弋想出來陪她,她也順勢利用下罷了。
絕對不是她也想借機摸摸弋的蛇態,嗯,不是!
銀硃垂眸斂去眼中的複雜思緒,不管白離在意外什麼,她都要執行接下來的計劃了。同一時刻,宮城內有逃出的實驗體攀上高處,宣揚了銀硃被囚禁控制一事。而實驗基地內部停電,銀硃與白離所待的實驗室中也暗了下來。
黑暗之中,盤在銀硃頸側的白蛇,綠眸中閃著幽幽的綠光。白離淡定的接受著它的注視,乖乖的站在原地沒動。
銀硃赤著足走出了實驗室,敢攔她的人只有蒼A。可蒼A沒有收到白離的命令,也無法任意行動,所以她不打算阻攔現在這個看著很不好對付的銀硃。直到...銀硃側頭對著她身旁的千雲說了一句,“你要和我走嗎?”
千雲本被蒼A護在身後,聞言面上閃過一絲糾結。她還沒什麼反應,蒼A先是炸了,她不聲不響的眯了下眼,舔了下唇。隨後那金矛便不知從何出現,直直的衝向銀硃。
銀硃雙眸中映出那金色的光芒,她不閃不避,頸上的白蛇忽地變大,用身體擋住了這一擊。蒼A那無往不利的金矛第一次失利,金矛穿不透白蛇的鱗片,反而被彈了回來。
白蛇用身體圍住銀硃,而後對著蒼A危險的吐了下舌。蒼A面上難看,她一伸手接住金矛,目光在白蛇與銀硃的身體上打轉,似在判斷她們的實力。
就在這麼副僵持的狀況,銀硃撫了下白蛇的身體,淡淡看向被蒼A護住的千雲,又問了剛才的那一句話,不過這次,她又加了句話,“我有辦法,能解除你身上的枷鎖。”
枷鎖?這是什麼話?明明千雲身上什麼都沒有,可蒼A聽見這句話後卻咬了牙,又拿著金矛向白蛇衝來,她順便對著千雲喊了一句,“千雲!回去,去找白博士!”
銀硃敏銳察覺到,這是蒼A能聽令於白離的另一個隱秘。第一個隱秘是她接受了白離的實驗藥劑,變得強大。那麼第二個,大概就是讓白離千雲家破人亡,跌落谷底,成為一隻被她操縱的金絲雀。
可千雲,卻沒動,她抬眼,看著被白蛇包裹住的銀硃,眸中閃動著複雜的光。她沒有再看一眼那被白蛇輕描淡寫擊飛的蒼A,而是對著銀硃點了下頭。
“好,跟我走,蒼A動不了你。”此時的銀硃十分有上位者的氣質,她側坐在白蛇的身上,對著千雲勾了下手指。
白蛇沒有讓千雲上自已身體的意思,它化了一片雲,讓千雲站上去。
蒼A完全不是白蛇的對手,早被狼狽打落在地。她身體裡的骨頭至少斷了一半,那藥劑再強,恢復也需要時間,總不能讓她在片刻之間就活血生肉,斷骨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