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言去洗澡。
溫禾坐在沙發上,兩隻腳很涼,她任憑它們凍著,沒想過採取任何措施。
沈伯言出來之後,伸手在她腳上摸一下。
溫禾目光散在他那隻手上。
“回房間嗎?”沈伯言問她。
溫禾搖一搖頭,柔聲道:“不去了吧?”
“什麼?”
“慈善晚會。你別去了吧?”
沈伯言愣一愣:“為什麼?”
“你本來也可以不去。”溫禾垂一下眼皮,“對你來說,那邊只是個邀請,談專案可以單獨再約。眼下的難關更重要。”
沈伯言怔一下,笑了:“哪是什麼難關?錢補上,自查後專案重啟就是。”
溫禾目光有些失焦,盯在沈伯言鋒利柔情的臉上。
沈伯言微微嘆一口氣,把她打橫抱起來。
回到臥室,沈伯言把她冰涼的雙腿塞進被子裡,又用手捂了一會。想抽出去時,溫禾忽然小聲喊他名字。
沈伯言露出質詢的目光。
溫禾在暖色燈光下羞紅了臉,她坐起來拽住沈伯言的手,順著被子一路往高引,最終停在了胸口處。
沈伯言漆黑的眼睛瞪大一秒,隨後露出微笑,輕柔地躬身吻了下去。
清冽的唇瓣一路下行,悄然觸碰到鎖骨處的白皙嫩肉,溫禾忍不住哼唧出聲。
清早,郭阿姨忙裡忙外。
沈伯言走得匆忙,但沒忘記交待郭阿姨幫忙收拾第二天要出門的行李。
溫禾伸著懶腰從床上坐起來,郭阿姨剛好敲她房間的門。
“溫禾,吃早餐了。”
“就來!”溫禾跳下床,拉開窗簾,不遠處的空中正有一架飛機飄過。
陽光和煦,天藍的滴水。
這才是秋天該有的樣子。
溫禾心情不錯,坐到餐桌前,捏起一個牛角包就往口中送。
郭阿姨咂了咂嘴。
溫禾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洗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郭阿姨寵溺地指指她,從廚房拿來消毒溼巾。
溫禾擦過手,瞥了一眼玄關處。
沈伯言的鞋已經不見了。
這早出晚歸的......溫禾有些替沈伯言揪心。
他平時那麼注重養生一人,現在作息全被打亂,希望不要生病才好。
溫禾接著啃牛角包,喝豆奶。
“明天你們要出門啊?”郭阿姨端過一個小盤,坐在溫禾對面。
小盤裡是半個麻團和鹹菜。溫禾盯著看了一會兒,點點頭,然後問她為什麼不吃好一點。
牛角包吐司什麼的郭阿姨吃不習慣她可以理解,但中式早餐也沒如此糊弄的。
至少在她這裡,郭阿姨不需要那樣節儉。
“我......手頭的錢都給孩子了。”好像提起什麼傷心事,郭阿姨臉色不太好。
無錯書吧溫禾頓了頓:“沈先生沒給您備用金?”
“給了......”
“為什麼不用?”
“溫禾......”郭阿姨忽然站起身,縮著肩膀,顫顫巍巍給溫禾鞠了一躬。
溫禾嚇一跳,牛角包掉在桌子上。她攥一攥拳,回神撿起牛角包放回盤子裡。
“郭阿姨,有什麼事您坐下說就行。”
郭阿姨保持半鞠躬的姿勢,面色染上愧疚:“沈先生給我的備用金......也被我兒子一併拿了去。”
“他只給我留了兩百塊,讓我給你們買菜做飯用......”
“兩百塊?”溫禾皺起眉,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扣。
郭阿姨戰戰兢兢:“是......你們明天就出門去了,後天就是月底,我發工資會立馬補上的。”
溫禾追問:“那你呢?”
郭阿姨愣了愣。
溫禾又問一遍:“這兩百塊最多撐夠今天的菜錢,明天我們出門,那你呢?”
郭阿姨聲音顫抖:“我,我餓一餓,不要緊......”
溫禾聽得鼻頭髮酸。她跑回臥室,從自己錢包裡抽出幾張為數不多的現金。
郭阿姨眼睜睜看著她把錢塞進自己口袋裡,來不及推脫。
溫禾抱起胳膊,很嚴肅:“別虧待自己。”
郭阿姨張著嘴還想說什麼,溫禾捧起豆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後,她一字一頓,高聲重複:“別虧待自己。”
溫禾的心情沒被這個插曲搞亂,她給自己梳了個高馬尾,對著鏡子滿意地笑了笑。優雅柔軟的淡妝服帖在面板上,很是襯托氣色。
給尹一生打電話問了下位置,開著那輛新買來的X5M,溫禾導航開向療養院。
她還記著姚力,她也無比想去問候一下姚力。
尹一生也想跟著去,但又於心不忍。
昔日老同學變成這副模樣,他實在看不下眼。
溫禾答應會替他把問候帶到的。
於是她見到姚力第一眼,就是立刻幫尹一生轉達。
“他現在也留在濱遠城了,最近太忙,說有機會就來看你。”
不說這些,她也不知道該對姚力說些什麼。
畢竟對方不會說話不會動,兩人不能都像石雕一樣面對面坐著。
即便姚力不會表現出任何尷尬,溫禾自己也受不了。
哪有人......能只靠眼神交流呢。
溫禾喟嘆一下,將目光掃向護工。現在的護工是新人,原先那位和院方簽訂過協議,沈伯言給了高價也不願意跟來。
也是,姚力傷得太重,在療養院已經是難伺候的主了,誰會願意給自己找罪受。
溫禾揮一揮手,這位新護工畢恭畢敬走過來:“小姐您好。”
“姚先生最近怎麼樣?”
“比起剛來那兩天狀態好多了。”護工是個年輕男孩,和這裡的氣氛大相徑庭,說起話來帶著微微笑音,“現在姚先生對康復訓練很積極。”
“是嗎?”溫禾頓了頓,她打量姚力,隨後放輕音調,“你最近有在康復訓練嗎?”
姚力沒想到她突然和自己對話,眼珠吃力地動了下。
溫禾頓感欣慰:“明天我和沈伯言要出差,我會把這個訊息帶給他。回來之後我們再來看你,方便嗎?”
姚力從喉嚨裡裡擠出一道哼哼。
溫禾當他答應了。
臨走的時候,小年輕護工跑著跟出來。
“姚先生現在會練練寫字,拿筆已經很規範了。”他遞來一張折起來的紙條,解釋道,“這是他昨天寫的,剛才要我給您。”
溫禾微笑,接過紙條。
紙條上依舊是歪歪扭扭的字跡,但能看出比上次強了不少。
‘溫禾,好看。’幾個字七上八下。
溫禾心中一暖,說道:“幫我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