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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結要解開

酒店餐廳。

沈伯言與溫禾面對面吃早餐。眼睜睜看著她掰下一顆玉米,目光呆滯地......餵給下巴。

溫禾昨晚體驗了一把鬼壓床。

那股令人血氣上湧的勁兒簡直難以言表——手腳彷彿被鉗緊,呼吸困難,用全部力氣也無法掙脫......直至鬧鈴狂響,她終於被允許睜眼。

房間內的紗簾被半掩的窗戶夾住一半,如同散爛的繃帶,半飄半就。溫禾驚魂未定,開始捋自己這一宿做過的夢,無非是充斥著絕望的瀕死窒息和程皮爾那令人作嘔的嘴臉。

沈伯言敲兩下桌子,把紅茶朝前推了推。

視野中闖入新事物,溫禾勉強精神:“抱歉,我睡得不太好。”

沈伯言嗯一聲,道:“看出來了。”說著回過頭,從服務生的托盤裡拎出只白色細把瓷壺。

“剩的紅茶我讓他們加了奶煮,晚些帶上飛機喝。”

“飛機上有飲品。”

“喝不習慣。”

溫禾愣一下,笑了:“難道你還隨身帶茶壺?”

“......這隻僅供溫小姐使用。”

“那你的呢?”溫禾指沈伯言面前的保溫杯,“你這是單獨加工出來的?”

“是陳叔早上給我送來的。”

溫禾恍惚了一下,隱約想起陳叔是誰,不就是昨晚被扔在溫宅的倒黴蛋司機嗎?

這一大早的,沈伯言真能折騰人。

溫禾悲催地看一眼時鐘,六點剛過十分。

六點整的時候,沈伯言準時按響她房間門鈴。不過也多虧他,要不然溫禾還不知道得在床上發多久的呆。

“原來你不光有潔癖、愛養生,還有輕度強迫症。”

沈伯言沉默一下,真誠發問:“請教一下,是怎麼看出來的?”

溫禾撇著嘴笑。怎麼看出來的?

出門喜歡準時準點,吃完飯刀叉筷子要擺正......還有一絲不苟的西裝,亮到反光的皮鞋......當然,這都是淺顯表面。

真正的重點是,沈伯言從來不像其他人那樣隨口起暱稱,叫她的時候除了敬語就只喊全名,用著最溫柔、堅定的語氣:

“溫禾。”

“溫禾?”沈伯言皺了下眉,“不想說就算了。趁熱喝茶。”

溫禾嗯一聲,捧起杯子一口接一口。

沈伯言看起來古板,但相處兩天發現,他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機場人聲鼎沸,大清早各色人類齊聚,然後奔往各地。

擦肩一秒,下一秒隱入人海,匆匆人生,不過如此。

溫禾盯著VIP候機室外的人群發呆。

沈伯言坐在她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真好看。”大金毛搖尾巴。

溫禾回神後迅速紅了臉。

沈伯言聲音勾人,低沉且性感。配上那張周正嚴峻的面容,溫禾認為他很適合出演一些電影裡的霸道總裁。

沈伯言翹起二郎腿:“用演?”

溫禾露出諂媚:“是是是,沈總,您本身就一霸道總裁。”

沈伯言摸下巴:“我好像還不夠霸道......”

“程皮爾真的開私人賭場?”

溫禾冷不丁一張嘴,沈伯言的思維緊急圍繞地球轉半圈:“......您才想起來問?”

溫禾交叉十指,不說話。沈伯言就默默望著她。

許久,溫禾踟躕:“我還不太敢面對這個人,這些事。”畢竟程皮爾是上一世害死自己的人,是自己......曾經滿心歡喜想嫁的人。

帶來的心靈創傷實屬不小。

“是不敢,還是不想?”

溫禾抬眼:“有什麼區別?”

沈伯言抿起唇與她對視,眸中閃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溫禾反應過來,這個人在吃醋。

“你是認為我還喜歡程皮爾?”

“不是喜歡。”沈伯言篤定,“是在乎。”

“他殺了我,我沒法不在乎。”

“你在乎說明還過不去。”

“過不去又怎樣,我對他只剩恨了。”

“不止恨。”沈伯言眯起眼,“還有恐懼。”

溫禾呼吸瞬間沉重,她蜷起手指,垂頭喪氣。

沈伯言說對了。

程皮爾接連出現在她的夢境裡,那副醜陋、惡毒的嘴臉,揮之不去。她懷揣恐懼,才剛從魔爪中逃脫——“那你要我怎麼辦?”

“請你別對我太殘酷。”溫禾近乎顫抖,語氣酸澀,“幾天前我才被他害死,現在要我立刻忘記一切嗎?”

沈伯言搖頭:“我要你牢記一切。”他站起身,利落的褲腳搭在皮鞋上。溫禾盯著那一處,彷彿要盯個洞出來。

“記住他別有用心的接近你,哄騙你,殺害你。”

沈伯言走到溫禾面前,緩緩蹲下。

他捧起她的臉,目光堅毅且柔情:“溫禾,我要你快樂。”

“更要你做回自己。”

溫禾眼眶猩紅,肩膀微顫,她用力擠出聲音:“可我不甘心......”

沈伯言微笑:“仇要報。我會幫你,一步一步,蠶食程家。”

“你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溫禾點點頭。

她不是一個人。

【親愛的宿主,恭喜升級。任務即將開啟第二階段——】

沈伯言眸色淡了淡:“走吧,登機。”

落地黃金海岸時,晚霞已經升起。

走出機場,有些記憶與前世重合,溫禾不免恍惚。

沈伯言從西裝內兜裡摸出個駝色頭花,纏在溫禾飄逸的長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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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禾略略吃驚。

沈伯言微笑:“昨晚落在我車上了。”

溫禾露出笑容:“謝謝。”

沈伯言半鞠躬:“夫人客氣。”

“出發吧。去哪?”

“海岸線的停車場。”

溫禾沉默一下,點點頭。

不難發現,重生後,沒被他們干預的一切都與上一世重合。該輪播的電視劇每日上映,該堵車的高速路口依舊堵車。甚至秋落的樹,也照舊準備入冬。

那麼也就是說,明天,在黃金海岸,有人墜海的訊息依然會如期而至。

溫禾與沈伯言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層,只是溫禾猶豫在往事重提的恐懼裡。沈伯言主動幫她邁開了這一步。

明天死的不會是他們兩個,更不能是其他人。

“你說我們強行改變了未來,會不會產生連鎖反應?例如這其實是個裡世界,我們推倒了其中一張諾米骨牌,世界鏈坍塌,大家都會消失之類的......”溫禾靠在埃爾法廣闊的車廂中,大散想象力。

沈伯言聳了下肩,他也不知道。

【親愛的宿主,請勿懷疑世界真實性。本系統為新時代虛擬產物,不存在創世功能。】

沈伯言悻悻看向溫禾,溫禾露出同樣的表情。

車裡廣播突然唱歌,悠揚飄出幾句歌詞。

溫禾眺望在沿海公路才能看見的淡粉色雲團,心中極其平靜。

“哪怕這世界結了霜,默默地為日後設想,多無常都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