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淅淅瀝瀝下著雨。屋內宮子羽手上擺弄著九連環,目光控制不住的瞟向正坐在他對面拿著生肉喂小蟲子的宮遠徵。
宮遠徵連著幾天都很奇怪,打卡一樣跑到他這裡來,圍著他團團轉,一待就待好幾個時辰才回去。
今天更是跟犯了病一樣,大早上就跑了過來,他還在睡夢中就被婢女搖起來說徵公子在外間等了好一會兒了。
搞得他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呢,一臉睏倦的洗漱好穿戴好衣裳,結果……
結果這個傢伙大早上跑過來,就是為了讓自已看他養的小蟲子長的有多大隻。
好神經好神經好神經好神經好神經。要不是還記得以後還要靠宮遠徵完成任務,他早就把對方罵出去了。
太癲了,奇怪的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想到這個可能性,宮子羽悄悄往後挪了一段距離,喊道:“遠徵弟弟?”
宮遠徵疑惑的抬頭,見他喊了人也不說話,黑亮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疑惑:“子羽哥哥你喊我幹什麼?”
不對,他居然不反駁自已喊他遠徵弟弟,還喊自已子羽哥哥!
宮子羽嚇的在內心瘋狂尖叫,面上卻十分端的住,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想法:“沒事,我覺得你名字好聽,喊喊聽一下。”
“喔,那哥哥你多喊喊。”宮遠徵露出甜甜的笑容,低下頭接著喂小蟲子。
這笑容在宮子羽眼中跟惡鬼獰笑沒什麼區別。他抖了抖,思考著要去哪裡找黑狗血潑宮遠徵身上給他驅邪。
系統看不下去了:【你別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我掃描過了,這就是宮遠徵本人,靈魂也是他本人。】
宮子羽不信:【那你解釋一下,之前他對我愛搭不理的,怎麼現在恨不得貼我身上撕都撕不開?】
系統思考……
系統分析……
系統得出結論,宮遠徵這種行為跟人類成年男性求偶狀態很像:【他想泡你。】
宮子羽罵系統:【你有病,你有大病,你快回系統空間玩去吧,別玷汙我純潔的思想。】
系統把宮子羽的成績單甩系統面板上讓他看:【你當我想出來搭理你,還不是你又考試不及格。晚上加訓,我就不信了,加時長你還能不及格!】
說完系統就回系統空間裡了,留下宮子羽獨自一人看自已打著不及格三個大字的成績單。
這能怪我?這不應該怪系統空間嗎?!一次性給他安排那麼多門課程,有幾門是不及格的不是很正常,他及格的課程怎麼不見系統誇他。
他爹現在都不怎麼管他學習了,只在他面前動不動就囉裡吧嗦的講些大道理。
系統倒是比他爹還爹,恨不得讓他當個大音樂家。瞧瞧他每天在學習空間裡都要學些什麼,古琴、琵琶、笛子、簫……
吹拉彈唱都給他湊齊了。
老師們還個個是暴力狂,能動手就絕不廢話,只要自已上課一走神,老師就舉起樂器掄他。每晚都給他打的滿頭包,他都快成如來佛了。
越想越不開心,宮子羽目光掃到坐在對面的“野鬼”,頓時更不開心了。生活哪哪都沒有如意的地方,看了下時辰,他起身往廚房走去。
宮遠徵想拉著他的手跟著一起去,被宮子羽下意識避開。野鬼莫挨我。
“我去給你做糕點吃,你乖乖在這裡等我。”
被留在屋內的宮遠徵皺眉不解。為什麼按著爹教的做了,宮子羽還是對他不親近?反而還害怕上他了?
上一刻宮遠徵還在疑惑,下一刻宮遠徵就解惑了。
行動力超強的宮子羽找不到黑狗血就跑去廚房讓廚娘現宰了只雞,端著碗雞血就往回跑。
宮遠徵天生鼻子靈敏,宮子羽一進屋他就聞到了血腥味,疑惑的看著他端著碗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血朝自已走來。
“大膽妖孽,還不快現出原形!”宮子羽潑完就竄到門外,等著宮遠徵撕開人皮。
兜頭被潑了一碗血,宮遠徵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腦子瞬間短路,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伺候的婢女們都呆愣在原地。誰能想到羽公子會做出這種事啊,這誰能想得到!
婢女們反應過來趕緊打水的打水,拿衣服的拿衣服,彩雲要抱著徵公子去清理。宮遠徵不肯讓她碰,站在原地淚眼汪汪的看著宮子羽哭。
他的哭不是嚎啕大哭的那種,是默默的流淚。小嘴抿著,大大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小珍珠一顆一顆順著眼尾往下掉,光看著就讓人心疼。
無錯書吧這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把宮子羽都給哭愧疚了,但他還是不放心,厲聲問道:“我之前要把你賣去哪裡?不許思考,立馬回答!”
知道他這是懷疑自已被鬼上身了,宮遠徵配合道:“百越。”
宮子羽問:“賣去百越幹什麼?”
宮遠徵答:“做成煲仔飯。”
密碼正確,是本人。宮子羽放下心來,等憐星端來溫水,他拿著面巾沾著溫水給宮遠徵擦乾淨臉上的血跡,直到把人哄好擦白白他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嚇死他了,他以為遠徵弟弟的靈魂被其他非法偷渡者吃掉了。系統講是本人,他只敢信一半,得用自已的方式都試一遍,他才真信內裡是遠徵弟弟。
夜黑風高,正是丟孩子的好時候。
宮清徵把只穿著裡衣的宮遠徵抱在懷裡用大氅裹著,路上他絮絮叨叨道:“待會你見了子羽就哭,說自已被白天的那碗血嚇到了。他不讓你進屋,你就站在那裡一直哭知道嗎?”
宮遠徵狐疑道:“真的有用嗎?我不會又被潑一碗血吧?”
宮清徵打包票:“肯定有用,你聽爹的。成了你就有個溫柔的哥哥天天陪你一起玩了。”
到了宮子羽房門口,宮清徵把兒子放下,自已跑到拐角處躲著。等爹躲好了,宮遠徵開始敲門。
“誰呀?”守夜的溪雲跟流星被敲門聲吵醒了,開啟房門見徵公子在門外被凍得瑟瑟發抖,連忙把人迎了進來。
宮子羽又被搖醒了,意識還沒清醒呢,懷裡就撲進來一個哭哭啼啼的小糰子。他下意識的接住人:“大晚上你不睡覺,瞎跑什麼?”
“嗚嗚嗚……子羽哥哥我害怕,我一睡著就夢見你拿血潑我。”小糰子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宮子羽意識都還混亂著,嘴上胡亂回應道:“夢都是反的,夢見我拿血潑你,現實肯定是我拿你潑血。”
宮遠徵差點被逗笑,拿手擰了自已一把,才止住笑意接著哭下去。
“別哭了,你待會兒是回去還是留在這裡?”耳邊嗚嗚嗚的哭聲一直不停,宮子羽才被系統加訓完,現在困得要死,只想趕緊接著睡覺。
壓根不想深究懷裡的糰子做噩夢了為什麼不去找自已爹,反而跑過來找他。
宮遠徵直接躺好,用行動回覆了答案。
“那睡吧。”怕宮遠徵是真的做噩夢了,宮子羽輕拍著他的後背,小聲唱著搖籃曲哄他睡覺。
宮遠徵閉上眼睛,嘴角控制不住得上揚。搶過來的哥哥,真香。
躲在屋外的宮清徵趴在牆邊仔細聽著屋裡的動靜,確認兒子被收留了,他放心的回屋睡覺。幫兒子哄過來個哥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