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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回家的路

我揹著雙肩包默默的走在街上。

鎮上的街道很簡單,也就一條路,只是此刻的氛圍卻有些驚悚。

由於今天是農曆十四,還有少許的人在路兩旁燒紙。

他們一邊往火裡添那種打孔的紙錢,我老家用的紙錢是那種方方正正,上面打上四排月牙形的孔。嘴中還唸唸有詞,無非是請已逝的親人來領‘錢’,又或者是在祈福,讓先人保佑。

火光對映在他們的臉上,顯得十分的悲傷,卻又帶著期許。

我看得有些出神,步伐也慢了許多。

一陣風颳過,火光搖曳。

我竟然在火光中看到一張人臉。那張人臉就這樣盯著我笑。

我當即感到後背發涼,全身汗毛立起。我被嚇到了,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啊!”

“你瞎們,踩到我哩jio了。”(你瞎呀,踩到我的腳了)

本來我就被嚇到了,在聽身後這麼一聲大叫,我轉了身,隨後往後退了一步。雖然我很害怕,但我不敢回頭,而是直接轉身。

由於我一直戴著眼罩,又把對方給嚇到了:“要死呀,楞個黑人!”(一種祝福,說我嚇人)

發現是人後,我連忙給別人道歉,畢竟這個特殊時間,在外面的人多少都有些發怵。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哩。”

阿姨聽到我的道歉,盯著我看了一會,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哩是我,我曉不得你是瞎哩,剛才說你不是故意哩哈。”

我勉強笑了笑,隨意說了兩句就走了。

因為我看到阿姨身後的火堆旁站滿了‘人’。男男女女都有,他們或蹲或站。

我們這邊還有說法,中元節最近這段時間不能跑到別人家的屋簷下。特別是晚上,整個屋簷下密密麻麻全是人。這些都是回家過節的先人。

剛才我被火焰嚇到時,不自覺退到了別人的屋簷下,好像還踩到了什麼。

我逃一樣的走著,雙手死死抓著兩根揹包的帶子,我的雙腿有些發軟,走路都不自然了。

剛才屋簷下的一群鬼訕笑著盯著我,甚至有幾個很兇狠,要是我當時道歉晚了,或者和阿姨吵起來,不用想,那些鬼都會撲向我。

萬幸的事,我道歉快,阿姨也沒有過多糾結。事實證明,有時候還是要講禮貌的。

剛才我還敢左右觀察一下,現在我的腦袋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一不小心和那些東西對視了。

十分鐘的街道,我走了差不多半小時,具體時間我也不敢看,生怕我走神的時候就有東西朝我撲來。

走出鎮上,我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更冷了。我穿的是短袖,冷的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在街上還能看到稀少的燈光照在街上,走出街道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雖然有月光,但卻看的並不清楚,說伸手不見五指一點也不為過。

好在回家的路還是比較熟悉,哪怕看不見也能靠著記憶走回去。道路兩旁種的都是比人高的玉米,微風吹過,玉米地裡發出沙沙的響聲。

道路沒修前都是泥土路,每走一步腳下的沙石都會摩擦出沙沙聲。

但是現在條件好了些,都修上了水泥路,沒有了走路的沙沙聲,卻有鞋跟落地的聲音。

“砰!”

“砰!”

“砰!”

一步一響,一響一步,以前還覺得這樣的走路姿勢很帥,走路砰砰作響,但是此刻更像催命的聲音。

我目光警惕的目視著前方,一邊走一邊搓著手臂,實在太冷了。

還好現在是一條直道,正常走,只要我不回頭應該沒什麼大事。

我最怕的是那種岔路口,聽爺爺說岔路口是最聚陰的地方。小時候經常會見到有人在岔路口扔些東西。

有扔衣服的,也有碗筷,還有一些食物和人偶。

所以我每次經過這樣的岔路,心裡都會覺得害怕。

我走的不慢,步伐也不是很亂,眼睛盯著前方,但是耳朵卻聽得很仔細。每次腳跟落地的聲音不是一聲,而是兩聲。

雖然前後時間差不多,但是我不認為自已能夠走出這樣的聲音,更何況我走的也不亂。

我知道已經有髒東西跟在自已身後了,而且離自已很近很近……

我不敢回頭,也不敢突然加快腳步或者放慢速度。

我怕身後的東西會跟著自已跑,我要是停下,要是對方撞上了又怎麼辦。

雙腿也在越來越軟,走路都有些搖晃,若是白天遇到這種情況,我肯定隨便找個地方就地休息一會兒,可現在是晚上,我不敢停下。

就這樣強撐著走了不知道多久,漸漸的我已經看到了那個岔路口。

後面跟著的東西,是人是鬼又或者是其他東西也都不知道,我只好壯著膽慢慢往前走。

我也想快,但是我現在的速度快不起來,我的腳很重很重,同時還在發抖。

隨著離岔路口越來越近,我好像看到了火光。

我當即心想誰家中元節在岔路口燒紙的,而且也不開個燈。

當我想到這裡時,我當即被嚇了一跳,岔路口燒紙要麼很晚,要麼凌晨,。

“難道我走了很久?現在已經是午夜了?”

可是當我看清楚後,我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個火光很微弱,不像是燒紙的樣子,而且火光是兩個。更像是蠟燭一樣。

“是誰在這裡點了一對蠟燭?”

現在我有些後悔了,我應該在鎮上找個地方睡一晚,天亮在走的,可現在走回去顯然已經晚了。要是轉身就和跟在後面的那位撞個滿懷呢?

想想就覺得後怕,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了。

哪怕岔路口真的有什麼,那也只好從那裡走。沒辦法,路就這麼一條。

當我離岔路口越近時,那對蠟燭的光越清晰,可是蠟燭在風中不是應該很容易就被吹滅的嗎?

我能看到火焰在搖曳,但卻沒有一丁點要滅了的樣子。

“難道是有人故意嚇人,放了一對電子蠟燭?”

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五十米……

直到差不多離蠟燭三十米的地方,我看到有一個紅色的身影就在蠟燭不遠處。

越往前看的越清晰,身影是背對著我的,紅衣服是那種大花的,頭上扎著兩個小辮子,一看就有些像小孩。而且他的手臂還在輕微的晃動。

我一時有些怒了,“瑪德,後面是真有東西跟著,前面不知道是哪家調皮孩子,在這個岔路口嚇唬人呢?”

我氣不打一處來,都想上前去給小孩一個嘴巴子:“小逼崽子,楞個暗了還不死回克?”(一種親切的問候,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我說完就後悔了,只見小孩木訥的轉過頭。

“克哪跌,我還要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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