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麥無聲望著成嶽的目光,像是在透視一般,沒有情緒,成嶽的內心漸漸慌亂起來。
成嶽沒想到,白小麥沒有哭鬧,也沒有轉身摔門而去。
無錯書吧他甚至看不出白小麥臉上有怒意,看起來反倒顯得溫婉而平靜。
安靜的空氣彷彿都要結冰了,成嶽嘴唇動了動,想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小麥,你聽我說。。。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成嶽開口打破了沉默。
接觸到白小麥空洞的目光,成嶽又沉默了。
米娜今天是突然造訪的,他事先根本不知道她會來。
聽到敲門開啟門看到來人是米娜的時候,成嶽也有些吃驚:還好小麥在海都。
“不請我進門嗎?”,看著手臂擋在門口處的成嶽,門外的米娜挑眉道,她仍然如往常一樣,衣著性感嫵媚,妝容精緻,眼中似有團火。
成嶽冷冷的擋在門前,並沒有讓她進門的打算:“有事就在這裡說吧”。
米娜皺了皺眉,對成嶽突然看到她的冷淡反應,似有不滿:難道姐還不夠美豔動人嗎?
只一瞬間,米娜表情又柔媚了下來,似是情難自抑,又似受了情傷。
“他知道我們的事了。。。”米娜聲音有些輕顫:“他還動手打了我。。。”
成嶽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他想報復我。。。報復我們,我解釋他都不聽,也不提離婚,只是整天精神折磨我。。。我快受不了了”,面前的米娜眼中帶淚聲音裡帶著哭腔。
看著情緒逐漸開始失控的米娜,成嶽無奈的眉頭深皺,把門開啟一些,示意她先進門再說。
一進門的米娜便想往成嶽懷裡撲,成嶽轉身便走,身後留下冷冷的一句:“換鞋。。。”
米娜把高跟鞋隨意甩在門廳,拖鞋也沒換,跟進成嶽身後進了客廳,眼睛不由的環顧起成嶽的家來。
這屋子仍是她以前曾常來的那一套,但房內的裝飾卻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窗簾更換過了,從沉穩的褐色換成了莫蘭迪色系,原來的藝術裝飾畫換成了風景油畫,沙發也從寬厚的美式布藝沙發換成了時尚的簡歐式樣。。。
不用說,有了新的女主人,這屋子便有了新的氣象,處處彰顯著女主人的喜好審美。
米娜不以為然的輕哼了一聲,心說:不就是個小丫頭嗎?能懂成嶽要什麼?
她站在客廳中間,將穿著薄薄的水晶絲襪的腳,踩在客廳沙發前厚實的塊毯上,順手將揹包甩在成嶽身邊的沙發上,用魅惑的眼神緊盯著面前剛剛點上一支菸的成嶽。
在她看來,成嶽讓她進來,就代表了一切:成嶽仍然是她的。
“米娜,今天趁著我老婆不在,正好,我也想和你說清楚,我們早就沒關係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看著米娜妖嬈的模樣,成嶽猛吸一口煙,吐出一大團煙霧,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米娜嬉笑著向前走了一步,雙手環抱在胸前,顯得更加豐滿外溢,嘴角微彎著,彷彿在聽一個笑話,面露譏諷之色。
看著米娜不以為然的表情,成嶽有些後悔放她進門。好在白小麥剛續了假,一兩天還不會回嶽州,不然。。。
成嶽加重語氣,正色道:“我警告你,還有你老公,別想拖我和我老婆下水,我們很好,你們休想破壞”,成嶽想起米娜老公騷擾白小麥的事,不由得咬牙切齒。
“你結婚都不通知我,讓我怎麼祝福你們?”,米娜自說自話倒了杯紅酒,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邊晃了晃杯中酒。
“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過去的都結束了,不要弄得大家難看!”,成嶽有些不耐煩。
“你是有你的新生活了,可我呢?你知道我過著怎樣的生活嗎?”,眼前的女人眼圈有些發紅,臉上已經帶些酒意。
“我當年嫁給他,他還沒有現在的成就,對我百般疼愛遷就,可是現在呢。。。事業成功了,對我卻冷淡得很。。。現在還。。。打我”
“你既然不想和我長久一起,當初為什麼要招惹我?”,米娜怨恨地望向成嶽。
成嶽心道:不是預設成年男女你情我願互不相欠嗎。。。怎麼碰上這麼個執著的。。。
為了儘快解釋眼前的麻煩,成嶽聲音溫軟了下來,似是在撫慰幽怨的女人:“娜娜,我不是對你無情,我們現在都不是自由之身,更何況,你也不可能放棄你那個身居高位的老公,既然如此,好好的過各自的生活,不是更好嗎?”。
成嶽連稱謂都親暱起來,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就這麼耗了半天,米娜也不肯走,一會兒說過去的點滴,一會兒說張成怎麼折磨她,一會兒又說喜歡成嶽,甚至還提出不影響他的家庭,只做個地下情人。
成嶽有些失去耐心,再這麼耗下去,他也怕自已繃不住又和這個尤物。。,畢竟老婆出門好多天了。
想起遠在海都的白小麥,成嶽心裡升起一絲想念,對眼前的女人也開始沒好臉色。
好在電話響了,是自已公司裡打來的。成嶽瞟了一眼伏在沙發邊晃著紅酒杯的米娜,轉身去了書房接電話。
有個廣告業務正在執行期,公司裡的員工還在加班,有些具體事項在不斷的遠端請示。
米娜看成嶽好一會沒出來,跟進了書房。。。
微醺的女人,看著背朝向她正在與下屬溝通工作的高大男人,再也不想控制自已,伸手便去環住男人的腰,把滾燙的臉頰貼在男人的後背。
男人回過身來正待說什麼,卻看到了呆立在書房門口的白小麥。
他什麼也沒幹,但又似乎全是罪證。
成嶽不甘心,開啟手機,給白小麥看他剛剛接聽公司來電的通話記錄。
白小麥終於開口了。
“成嶽,我們離婚吧”
“老婆。。。”
“明天上午9點,民政大廳門口”
此時的白小麥,彷彿是名法官,不動聲色的宣佈了判決結果。
說完,沒等成嶽說話,白小麥快步走出書房,去門口找到行李箱拖著便走了。
現下,又一次說走就走。。。連收拾衣物都不需要。
呆愣半晌剛反應過來的成嶽,急忙衝出書房門。
他想去攔住白小麥,不管怎麼樣都要得到她的諒解。
穿著居家睡衣,拽了件外套,成嶽便衝出了家門。
樓層電梯已經下行,等成嶽追到樓下,根本不見白小麥的蹤影。
當然,電話也無人接聽。
夜晚的嶽州街頭,白天和晚上的溫差很大,行人並不多,衣衫單薄的白小麥麻木的拖著行李箱往前走著。
到現在,離開家,吹了很久的風,她腦子還一直是懵的,很想哭,卻哭不出。
她不懂,如果說從前她不懂感情,或是不懂夫妻之道,那麼現在當她正想努力去維護的時候,為什麼要面對這些。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沒有人教過她這些。
她只是從電視劇裡,從小說裡,看到過這種場景:女主憤而離去,與男人徹底決裂……但是,然後呢?
手機一直閃爍著,白小麥已將它關成靜音。
成嶽的來電一遍遍的,執著的打來。
白小麥不知道接起來能說什麼,而且,還有接的必要嗎?接通了說這是場誤會?
當成嶽看到白小麥出現的書房門口的那一刻,後悔得心痛。
是他的猶豫,遲疑,心軟。。。
他想解釋,卻深知解釋太過無力。
或許他潛意識裡,是希望再一次豔遇?
不然如何解釋,一個女人出現在他房中?
成嶽深知,如果之前的情形用捕風捉影來形容,或是用過於敏感來解釋,還可以說得過去的話,那現在的情形,已經沒有任何的解釋空間了。
可是,成嶽還是覺得運氣不好,如果不是米娜突然自已找上門,他絕不會主動聯絡這個女人。
成嶽確信自已對米娜沒有感情,他覺得那是他曾經的自由生活的一部分。
自從和白小麥結婚後,他告訴自已任何外部的關係都不應該影響到家庭。
沒想到的是,米娜的執著糾纏,她老公的各種添亂,造成今天的局面。
這個女人既不願意放棄她那個上市企業高層的丈夫給她帶來的優越生活,又不願失去這種偷偷摸摸的聲色刺激。
成嶽開著車在夜晚的街頭連開連搜尋路邊,希望能看到白小麥的身影。不管她怎麼打罵,都將把抱在懷裡,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諒。
一條條街道找遍,還是沒有白小麥的影子,可能的去的地方和可能聯絡的人都問了個遍,沒有一點線索。
白小麥在街頭走累了,便隨便找了個街邊的臺階坐下來。她覺得好冷,是從內冷到外。心是冷的,呼吸是冷的,身上是冷的,冷得她彷彿麻痺了。
她不想去父母家,怕他們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而擔心。同事和同學家更不能去,怎麼解釋才對。
明天不能憔悴落魄地出現在成嶽面前,白小麥想,從此時起,要為自已活,象南晞那樣。
手機上一條新增好友的訊息跳了出來。
“白小麥,我是丁子楓”
“我在這邊工作一週,住高頓酒店,若有時間可聯絡”
白小麥攔下一輛過路的計程車,對司機道:”高頓酒店“
白小麥並不是去找丁子楓。
她只是突然覺得,這是個可以讓自已休息一下的地方。
辦好酒店入住,在酒店房間洗澡過後,白小麥覺得不那麼冷了。
極度疲倦的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白小麥睜開眼睛,恍惚了一會,才想起,哦,今天要去離婚。
高頓酒店是家五星酒店,在本市也算是最高階的商務酒店。
酒店的自助早餐區,食材非常豐富,在這裡,可能會產生在海都的錯覺。
白小麥端著餐盤經過布菲臺時,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高大身影。
丁子楓也發現了白小麥。
丁子楓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你。。。怎麼會在酒店?昨晚不是看著你回家了嗎?“
“哦。。。”白小麥沉吟著,不知道說什麼。
對方既然是個陌生人,其實也不必遮掩,白小麥想:“沒什麼,出走了。”
白小麥端著盤子放在窗邊的餐桌上,又去取咖啡杯,丁子楓也在她對面放下果汁杯,明顯準備要坐在一起。
一邊吃著餐盤裡的食物,白小麥一邊盯著丁子楓的臉。
這張臉,比機場時看起來要清爽,顯得自然有活力,可能是因為沒塗髮蠟也沒噴香水?
白小麥腦子中冒出一個念頭,有點瘋狂,但是很有爽點。
“丁子楓?”小麥低著頭,眼皮沒抬。
“嗯?怎麼了,有何吩咐?”,丁子楓沒有一分鐘不痞。
“一會陪我去趟民政局?”
“????!!!!。。。。”
丁子楓手裡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忘記把食物往嘴裡塞了。
“你。。。去民政局做什麼?”
丁子楓:雖然這姑娘全面符合我的審美,可是名字還沒記全呢,本來都覺得不可能再見面,現在居然要去民政局?結婚?這也太。。。瘋狂了吧?。。。
“去辦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