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徐家,林子,小翠他們幾次還沒回,小五從帆布包裡拿出了憑據和八字,告訴林父,徐家兩夫妻事情解決了,現在就可以準備婚事啦。
在林父和徐家的千恩萬謝,萬般讚美後,小五決定不等他們了,先走一步。難得一天假,這都大半天過去了,他還想去救國會,找一下楊維白,看看能否幫上什麼,也儘儘自已的心意。
楊維白不在救國會,小彩霞路這兒沒看到一個熟人,想想也不奇怪,這兒本就是以學生教師為主的學生界救國會,像曹大姐,千大哥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兒。
這時已過中午,找了個無人處,往帆布包裡裝上空間裡所有的紙幣,共計三百一十五元法幣,那些各種券上次一咕腦地全換了。
今天休息出門也沒穿警服,除了在校,小五可不願意穿那身皮,可能後世的記憶太深刻,先天反感。他斜挎著包,上白下藍的標準青年學生模樣,上衣束在褲帶裡,顯得那麼挺拔,可他這雙手抄兜,一步三晃,還時不時踢下路邊的石子破爛的資式,整個一吊兒郎當的不良青年。
快到張府園時,小五感覺腦後有人盯自已,他沒回頭,徑直走到不遠路邊一面攤處,坐了下來,他又不是菜鳥,馬群半年多的學習,還是記得一些的,後世電視劇中這種手段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老闆,來碗鹹菜肉絲麵。”正好中午沒吃,他裝作漫不經心的四處張望,除了幾個行人,並沒發現什麼,難道我神經過敏了?再集中精力又掃了一遍,確實沒有異常。
面上來了,用油炒過雪菜色澤青碧,口感爽脆,肉絲軟嫩多汁,麵條根根分明,爽滑勁道,在鮮美的湯汁中浸泡卻不失彈性,面上還可以點綴著些許蔥花,一口下去,鹹鮮的滋味濃郁且純粹。太棒了,三口兩口下肚,小五意猶未盡。
“老闆,再上一碗!”也許是餓了,也許是這面真的是好,這第二碗結束後,小五正一臉滿足的又舉手喊“老闆…”
“你還真是隻小豬啊。咯咯”一陣清脆的笑聲在身後響起。
我靠,剛才沉浸在這鹹菜面中太深,滿腦子都是吃了,警惕性太差了。
這笑聲真好聽。
一身白底淺綠色花色西式百褶裙的王媛,挎著黑色的小皮包。眼帶秋水,笑面如花。
“怎麼不需要我幫忙,就不認識我了”
“哪能啊?這不是我王姐嗎?”小五嬉皮笑臉的。
“滾,誰是你王姐?你這傢伙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當然能,只要你不再說我是隻豬。OK?”
“你不是嗎?吃了兩碗,還準備要第三碗。這還不是豬?你這是餓了幾頓啊!”
“王姐,你怎麼知道我吃了兩碗?”
旁邊麵攤老闆插話道“先生,你第一碗吃完時,這位小姐已經在那邊了。”
“哎,老闆你怎麼不告訴我呀!”
無錯書吧老闆衝他翻了個白眼,忙自已的去了。這都什麼人呀?老闆暗自嘀咕。
“王姐,我請你吃麵。”
“滾,不準再叫我王姐。”
“我,我們倆都這個關係了,叫王媛太正式了。”
“什麼關係呀?”王媛的臉有一點紅。
“銀客關係啊!銀行和客戶的關係啊!”
王媛的臉上升起一絲落寞。
小五見狀,忙又道:“說是銀客關係也不完全,應該是良好的銀客關係,加上親密的朋友關係。是不是,小媛媛?”
“誰和你是親密關係啊?你無賴呀!”王媛又羞又惱,兩頰緋紅。“下次再叫我時,把小字去掉。”
“去啥“小”字呀?我不明白。”小五開始裝傻充愣了。
“次後不準再叫我王姐,就叫我媛媛。你記住了!”聲音越來越低,幾微不可聞。
小五本還想再調笑兩句,見她這含羞帶怨的小模樣,心一軟,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相,溫柔的說道:“好的,我記住了,媛媛。”
王媛因為下週一要去常州主持培訓新人,一些週一需要她簽字的檔案,便讓人送到張府園附近的咖啡館。
“下午,你沒事情要做吧?”王媛問他,也沒等他回答,又說“沒事就陪我去咖啡館。我請你喝咖啡,那咖啡館的西點可好了。我請你。”見小五歪著頭看她,又含笑道:“你還能吃得下嗎?”說完用那小手捂著嘴笑,笑得好看的眼睛彎成月牙。琴海咖啡館就在張府園的一條巷口,老闆據說是在義大利留學過。小五看著桌上王媛點的精緻西點,拿勺吃了一口,相當來斯。
“你不吃?”小五見她只端著咖啡,沒有吃的意思。
“我才吃過飯,誰像你,像……咯咯”她自已忍不住笑了,趕緊用餐巾捂了下嘴,沒把那個豬字說出口。
“我喜歡看著你吃。”那雙眼睛又彎成了月牙。
“媛媛,你說這兒的老闆留學義大利,就為了學西點咖啡?”喝口咖啡,潤了潤嗓子。“這得多敗家呀!花那麼多錢留學就為學這個。”
“別胡說八道,背後這樣說別人不好。”王媛嬌嗔道。
當小五努力對付最後一碟蛋糕時,送檔案的人來了,這是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她看到小五時微微有些吃驚,這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逝。
小五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女人就是藥廠那個沒禮貌的女人。
王媛邊簽字邊介紹道“曲先生,我的朋友。小五這是唐嫣,我們人事科的副科長。”
收好王媛簽完字的檔案,唐嫣道:“科長,一路順風。曲先生再會。”
“媛媛,你們人事科和藥廠有業務往來?”
“沒有呀。倒是和信貸部有,你說的藥廠是哪裡的?”
小五說了今天藥廠見到的,還有唐嫣說的那句話。
王媛沉思了一會,搖搖頭,不確定的說:“那藥廠的事我倒知道一點,上個月他來我們銀行做抵押貸款。是信貸部郭主任親自接待的。郭主任為人老成持重,是我們行長的親信,這應該沒什麼問題。據說那藥廠有英國人的股份,貸款也是走的正規程式。這都是正常的呀。至於和我們人事科是沒有一點關係的。”
“媛媛,那唐嫣跟信貸部有什麼關係嗎?”
“沒聽說過。應該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小五,你不是說想給爺爺他們買點東西嗎?我陪你去。”
兩人逛了一下午,新街口的中央商場於這一年的一月份剛剛開業,貨品之多,之全讓小五這個後世來客都頗為新奇。在這兒 給爺爺水生各買了件厚衛生衣,這金陵的天氣說冷就冷,別看現在是九月中旬,大家還穿著短衣長裙,沒準十月一過就得棉襖上身。他不知道周倩的尺寸,比量著王媛買了套女式衣褲,見王媛似笑非笑得看他,解釋道:“給我妹妹買的,可能要買大點。”他一本正經的比劃著。
“她有多高啊?”王媛主動給他參謀。
“和你差不多,就是,就是……這兒比你大了點。”小五在自已上身比劃了一下。
“要死呀,臭小五。”王媛的臉騰地紅了,一拳砸在小五背上。“臭小五,叫你瞎說,叫你瞎說。”
一旁的售貨小姐抿著嘴偷笑,這對小情侶真有意思。
走到賣眼鏡的櫃檯前,小五問“你要換副眼鏡?”
王媛低頭看著玻璃櫃臺裡的各種眼鏡樣式。“看看再說。”
這櫃檯的不遠處是賣各種小禮品的。小五見她挑的認真。便晃了過去。
一個跳著芭蕾舞的舞女八音盒。吸引了小五的目光。在後世上學時,他曾經買過一個和這個差不多的八音盒,送給他的初戀。
坐人力車回到張府園時,天已漸暗,王媛的公寓就在附近。兩人站在路邊,一絲不捨的情緒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小五”“媛媛”倆人幾乎同時開口。
“你先說”兩人又是同時說。
兩人相視而笑。兩人默默的看著對方,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
最終還是小五說:“謝謝你,媛媛,這個你收下。”從帆布包裡拿出包裝好的八音盒。
“謝我啥?”
“謝你請我吃蛋糕,把都我吃撐了。”
王媛接過盒子,又把另一隻手中的紙袋遞了過去。
“我也謝謝你,今天我很開心。這是我的謝禮。”
“送我眼鏡?我不近視哎。”
“自已看,我走了,再會,記得找我啊。
小五拿出眼鏡盒還有一張紙條,紙條有一串數字,應該是電話號碼。
王媛邊走邊又側身倒退著對小五大聲說“傻子,那是送爺爺的老花鏡,辦公室的電話號寫在那裡啦,別忘了,找我!”說完還揮了揮手,裙角飄飄,消失在街的拐角。
小五的心顫抖了,如同靜謐湖面上泛起陣陣漣漪。一箇中年大叔的靈魂在這一刻,如同初戀的男生一樣,感受到了一種甜蜜的滋味。
金陵的十月是美麗雍容的,金色的梧桐葉隨風飄落,灑在街道上、屋頂上。
兩天後,也就是十月二十九日,“第一屆國民運動大會”將在紫金山南麓的中央體育場舉行,學校決定放假四天,全員觀看。
這一個多月來,小五的各項成績都名列前茅。作為優等生,也和各科的教官保持著良好的關係。特別是和關海山,更是如兄弟一般親密,一些格鬥方面的小技巧,關海山從不藏私,使得小五的格鬥技術大有長進。方尚君半月前突然神秘消失,學校只說另有安排,關海山也是毫不知情,這沒有徵兆的消失,小五隱隱覺得這並不簡單。
教育總長王士珍找他談了兩次話,話裡話外之意無非就是叫他積極入黨。小五明白,一味的推脫只會壞事兒。心中膈應是一回事。耽誤了自已的謀劃,那才是大事。下一次,下一次,王士珍再找我談,我就從了他。
周倩的身體已完全康復,雖然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這並不妨礙她跟在曲爺身後學習醫術。看著她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小五在為他高興的同時,也不由得擔心起來。萬一哪天周倩的記憶完全恢復了,該怎麼和她解釋呀?
林子的婚事已經定下,在他畢業之後的就舉行婚禮。兄弟幾個都為他由衷的高興,經常在一起議論他的婚事,並憧憬著自已的幸福。哪個少年不懷春吶?
隨著三七年的臨近,小五越發焦急,如此緩慢的發展,人微言輕的他,到時候又能有多少作為?
這幾個星期的週日下午,小五在回學校之前,都要和王媛見上一面。兩人或在街頭漫步,或在琴海相對而坐。雖然沒有什麼愛的表達,也沒有挑明關係,但看對方的眼神都出賣了他們自已。
雖然從明天起放假4天,但後三天需要去觀摩比賽,時間並不充裕。
回到宿舍,脫下制服,換上便裝。把制服穿進了大帆布包。後天的觀摩是需要穿著制服,集合整隊進場的。 在水房打水洗了把臉,在校學生都是寸頭,這倒簡單,不用打理。對著鏡子擺了個pose。帥,真帥,不得不說這具軀體比後世的強了不知多少倍。
頂著身後大春、彪子“臭美”,“臭顯擺”的嘲弄聲。小五落荒而逃。
騎著嶄新的鳳頭,身披秋日的陽光。一路迎來眾多市民的讚賞。
“紈絝”。
“看他那個屌樣。這麼好的車糟蹋了。”
“哪塊的小泡子子啊?起那麼快,投胎啊。”
聽不見,聽不見。小五自動遮蔽了聽覺,不能慢,慢一點,美麗的姑娘就下班啦。
國貨銀行樓下,掏出懷錶,還好,離下班還有半小時。
找個地方把車收入空間,小跑著出了巷子,直奔大樓,還沒等門口的安保說話,一包未開封的哈德門就甩了過去。
那安保,“哎呦喂。”曲先生三次還未出口。小五人已經到了樓梯口。
三兩步上了二樓,臨近下班,樓上的人並不多。站在2樓的走廊。小五他集中精神緩緩了氣,這一路連蹬帶跑的。一個女人的聲音使他停住了腳步,聲音是從離他5米遠的一間辦公室裡傳出的。他聽出了這個聲音,唐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