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在戰士聯合的長老會議上將會議桌狠狠地拍碎。
“邪教徒真的是我殺的!”
“是你殺的還是馬歇爾殺的都不重要。”一名蒼老枯瘦的長老冷冷地說道:“重要的是,威斯城都覺得我們戰聯都是騙子!”
“屍體可以證明!是我斬殺了邪教徒!”康納大聲為自已辯解。
“那具屍體上的魔法傷痕遠大於你造成的劍傷。”
“現在不是審判康納的時候,我們急需恢復戰聯的聲望!”
就在眾人爭吵之時,會議的門被推開了。
門外是一個龐大而肥碩的身影,哪怕是壯碩的康納在那道身影面前也顯得瘦弱。
龐大的身體籠罩在一塊巨大的由多塊裹屍布縫製成的斗篷下。
會議室內的人聞到了從來人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和屍臭味,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屍體在哪?”渾濁的嗓音聽不出倒是來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誰!敢擅闖戰聯!”康納急著在長老面前表現自已,以保住自已在戰聯的地位。
“戰士的身體,應該比這些普通人的要好用吧。”陰惻惻的聲音傳入康納的耳中,讓他背後汗毛直豎。
斗篷緩緩落下。
龐大的身軀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縫線,這龐大的身軀是由不知道多少人的身軀拼接而成的。
脖子上頂著的頭顱是一個蒼老的老人,與身軀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瑟蘭迪爾!”康納認出了這個怪物的身份。
正是威斯城中有名的魔法學者。
“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康納踉蹌著後退。
“這是魔法的真諦!”瑟蘭迪爾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一條數由隻手臂首尾相接成的“蠍尾”緩緩伸出,尾端顯然是一位女子的手纖細白皙。
那隻手食指輕輕凌空一點,法陣在指尖浮現。
除了康納,會議室內的長老們都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身上因為衰老本就不多的血肉正在快速溶解。
不過片刻,裝飾著精美寶石的紅木座椅上只剩下了血紅色的骨架。
那輕輕一點就造成如此慘像的手顫顫悠悠地移動到康納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拙劣的接肢手法讓這隻手根本使不出什麼力,但康納還是覺得無法呼吸。
“把那具屍體交給我。”
康納只能滿臉驚恐地點了點頭。
那隻手從脖子上挪開,康納重新恢復了呼吸的能力,大口喘著氣。
瑟蘭迪爾艱難地挪動著腿跟在康納的身後。
前往存放卡茲屍體房間的路上,到處都是戰聯成員的屍體。
瑟蘭迪爾已經儘可能地選擇了一雙強壯的腿了,但要支撐如此龐大的身軀還是過於勉強了。
他的眼睛直直盯著康納微微發抖的雙腿,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康納推開一扇重重上鎖的木門,側身為瑟蘭迪爾讓出路,“那具屍體就在這。”
瑟蘭迪爾將龐大而肥碩的身軀擠進門。
由於縫合的手法過於粗糙,許多面板並沒有完全吻合上。
在擠壓之下,血液混合著組織液和屍油從那些縫合處溢位。
康納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
瑟蘭迪爾冰冷地看著康納,“你是不會懂,這具身體有多麼美妙!”
瑟蘭迪爾進入房門後,康納並沒有跟進去。
他實在是不想跟這麼一個怪物共處一室。
但,那串手臂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地抓住了康納的衣領,將康納一起拉進了房間。
卡茲殘破的屍體就靜靜地“站”在那,散發著不遜於瑟蘭迪爾的惡臭。
瑟蘭迪爾的目光瞬間被卡茲右手多出的食指吸引,神情又在瞬間變得憤怒。
“蠢貨!居然強行激化!這根手指差點就廢了!”瑟蘭迪爾的眼睛同樣能看到隱藏得很深的魔法本質,他一眼就看出卡茲對陸遠山的食指做了什麼。
瑟蘭迪爾緩步走到卡茲的屍體前,目光不斷在上面掃視著。時不時地點頭,有時又懊惱地搖頭。
康納不知道自已該做什麼,靜靜地杵在那。
看似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康納身上瑟蘭迪爾催動那串手臂,又是輕輕一點。
康納發現自已的身體不受自已的控制,走到了瑟蘭迪爾的身後。
瑟蘭迪爾獰笑著轉過身。
康納的手不由自主地抽出了隨身攜帶的短刀。
那串手尾端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枚閃著銀光的針。
“啊!”
康納的慘叫響徹了整個戰士聯合的總部,但是已經沒有人能聽見,更沒有人能救下他。
當月快要落下的時候,瑟蘭迪爾用粗壯的手臂摟著卡茲的屍體走出了那扇門。
門內只剩下康納的臉上滿是眼淚、鼻涕、口水,眼中的痛苦絕望似乎快要化為實質。
“這個人的手臂不錯。”
“怎麼戰聯還收這種廢物!”
...
伯格家族的郊外莊園中。
“你早就知道瑟蘭迪爾會對那具屍體出手。”馬歇爾有些慶幸。
還好那天讓康納把屍體帶走了。
不然,被屠的就不是戰士聯合總部,而是城主府了。
陸遠山卻是搖搖頭,“如果那天你沒有讓我受傷的話,瑟蘭迪爾是不會出手的。”
“你那天不是在試探我嗎?”馬歇爾看著陸遠山脖子上的傷口。他很清楚,那天的冰刃能劃傷陸遠山完全是陸遠山故意的。
一開始馬歇爾以為陸遠山只是為了幫自已在威斯城立下威望,能幫他更好地管理威斯城。
但是沒想到,陸遠山居然還另有所圖。
“那只是順帶的。”陸遠山摳了摳脖子上已經結痂的傷口,癒合的過程有點癢。
“主要是讓瑟蘭迪爾知道卡茲是我扶持起來的,那樣他才會對戰聯出手。”
戰聯沒有想到本以為是拉馬歇爾下臺的契機,居然是陸遠山佈下的陷阱。
“你說的沒錯,瑟蘭迪爾確實更加偏激。”馬歇爾回想起早上在戰聯看到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很多屍體都缺失了部分。都不能說是偏激了,應該說是變態。”
陸遠山點點頭,肯定道:“這也是為什麼我會選他的原因。往往變態的人能做出不可思議的成績。”
馬歇爾有些警惕地看向陸遠山,小心地問道:“你不會也是變態吧?”
“哈哈哈哈哈!”陸遠山被馬歇爾的表情逗笑了。
“如果我是變態的話,就沒有瑟蘭迪爾什麼事了。”
馬歇爾並沒有要相信的意思,有些鄙夷地說道:“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你,不應該更加變態嗎?”
“變態的行事邏輯是難以預測的。”陸遠山露出一個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馬歇爾看著這個微笑有些發毛。
變態的行事邏輯難以預測。
陸遠山的行動,自已就沒有成功預測過。
陸遠山似乎是看穿馬歇爾內心的想法。
“因為我是天才,而你是蠢材。所以你才沒法預測我。”
“我去你的,你才是蠢材。”
自從馬歇爾的冰刃劃傷了陸遠山後,這樣的吵鬧就時有發生。
馬歇爾也不知道為什麼,陸遠山對險些殺了他的自已沒有絲毫的芥蒂。反而是更加親近,更好相處了。
“我覺得你變了。”馬歇爾覺得以兩人目前的關係,和現在的氣氛問出來不算唐突。
“怎麼變了?”陸遠山有些困惑地看著馬歇爾。
“你對我。。。有些親切?”馬歇爾扭捏地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陸遠山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你別笑啊!我想知道為什麼啊!我差點殺了你誒!”馬歇爾被笑得臉上發熱。
好一會,陸遠山才平復下來,認真地說道:“因為,你是一個好人。”
“好人?”
陸遠山肯定地點了點頭,讚揚道:“你是我在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願意為了普通人獻出生命的人。甚至為此敢對完全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出手。”
“別臭屁了,什麼不可戰勝!你差點就被我殺了!”馬歇爾雖然被陸遠山誇獎心裡有些竊喜,但是聽到陸遠山居然說他是自已不可戰勝的敵人心裡頓時有些不爽。
“你這樣的人,哪怕是我那個世界也很少見。”
提起那個世界陸遠山有些哀傷。
馬歇爾這時候才想起,陸遠山是一位特殊的無魂者。
“其實,我那麼做的目的並不是因為我是多好一個人,而是。。。”
“停停停!”陸遠山打斷了馬歇爾,鄙夷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穿的內褲已經三天沒洗了。”
“你怎麼知道!”馬歇爾捂住了襠部,他懷疑陸遠山有透視。
“開個玩笑,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但是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陸遠山拍了拍馬歇爾的肩膀。
“我覺得,我配不上你那麼高的評價。”馬歇爾神情落寞。
“不論你是出於愛,還是恨。你的目標都是好的。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