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人的講述，田七整個人都迷糊了。
如果說一個兩個覺得好吃也就罷了，連杜老漢都能說出這番話，可見那狗肉的確不一般了。
得虧吃狗肉的人佔少數，要不然，這館子還不知道火成什麼樣子。
“後來呢？”
看著杜老漢那一臉回味無窮的樣子，田七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向杜老漢問道。
杜老漢搖了搖頭，表情慢慢變得複雜起來：“後來，我也感覺有點上癮的意思，不過我只是嘗過那一回，勉強能夠控制住，就沒敢再去。”
“嗯...”
田七點了點頭，對杜老漢的意志力表示佩服。
這話說起來容易，但是真到了事上，又有幾個人能抵得住誘惑呢。
“所以說，你是想讓我幫你兒子戒了吃肉這個事？”
“對...”
聽著田七的問話，杜老漢深深地點了點頭，沉吟片刻之後，繼續補充道：“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把那個狗肉館的事情也查清楚，這玩意的危害性，不比當年的大煙小啊...”
田七有些詫異的看了杜老漢一眼，沒想到這老人還有如此情懷。
猶豫片刻之後，田七終於是點了點頭，對著杜老漢說道：“行吧，先帶我去那個狗肉館看看。”
聽到田七答應，杜老漢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喜色，趕緊追問道：“那費用咋算？”
“十塊錢吧。”
田七伸出巴掌晃了晃，對著杜老漢說道。
杜老漢有些肉疼的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在杜老漢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便來到鎮上那家狗肉館，僅僅是站在門口，就有一股肉香味從裡面飄了出來。
這才不到傍晚，館子裡已經人滿為患，排隊買肉的客人更是排起了長龍。
“這生意可以啊...”
田七有些羨慕的看著收錢的掌櫃，對旁邊的杜老漢低聲說道：“這架勢咱們也坐不下了，你去買二兩肉來，我回店裡等你。”
“好嘞。”
杜老漢答應一聲，一瘸一拐的朝著前方走去。
過了十幾分鐘左右，杜老漢這才拿著一小包油紙回了了事堂，小心翼翼的將繩子解開，剝開油紙之後，露出了裡面那香氣撲鼻的熱狗肉。
“小先生，你先嚐嘗？”
杜老漢將狗肉放在田七面前，強忍著流口水的衝動，努力別過頭去。
雖然兩人離得不近，但是田七仍舊清楚的看到了杜老漢吞口水的動作，看起來饞的不輕。
田七有些好笑的將狗肉順著紋理撕開，又捻成肉沫之後，這才拿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這是....”
等田七聞到狗肉裡面傳來的氣味的瞬間，田七突然臉色一變，手裡的狗肉也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杜老漢有些心疼的將狗肉拾起來，又放在嘴邊吹了吹，這才張開嘴，想將掉地上的狗肉扔嘴裡。
“別吃！”
看到杜老漢的動作，田七趕緊伸出手，一把打掉了杜老漢手裡的狗肉。
“唉，你這是幹啥啊....”
杜老漢一臉憤怒的看著田七，似乎在埋怨他浪費東西。
要知道，在當時那個窮苦的年代，普通家庭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回肉。
雖說他們這種工人家庭相對好一些，但也僅僅是相對而言罷了，要不然，杜小山媳婦也不會為了下館子這事跟杜小山鬧離婚了。
“這不是狗肉！”
看著杜老漢一臉憤怒的樣子，田七倒也不在意，一臉嚴肅的指著桌子上剩下的肉，緩緩的搖了搖頭。
杜老漢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田七問道：“這不是狗肉是啥？”
剛剛買肉的時候他可是在旁邊看著的，要說這不是狗肉，他一百個不相信。
田七似笑非笑的看著杜老漢，一臉玩味的道：“你真想知道？”
“廢話，我不想知道來找你幹球啊...”
杜老漢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拿著手裡的狗肉放也不是，吃也不是。
聽著杜老漢的抱怨，田七也不惱，而是盯著杜老漢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是...人...肉...”
“啪...”
田七一句話落下，杜老漢手裡的狗肉也拿不住了，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蒼老的臉上似乎隱隱顫抖了一下，目光之中，突然多了一絲恐懼之色。
可能是覺得自已沒聽清楚，杜老漢趕緊掏了掏耳朵，一臉正色的看著田七問道：“你說這是什麼肉？”
田七指了指杜老漢的身子，繼續重複了一遍：“人肉。”
“臥槽....”
杜老漢一臉呆滯的爆了個粗口，隨即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很顯然，田七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再結合這狗肉的味道，他竟然開始相信田七所說的話了。
一想起之前自已吃過的那二兩肉，他只感覺胃裡一陣翻湧，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這....”
杜老漢的腦子明顯不夠用了，呆呆的看著田七，希望田七能給他解釋一下。
田七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再次看了一眼油紙上的肉，淡淡的道：“你吃了這麼多年的狗肉，可曾吃到過這種味道的？”
“沒有。”
杜老漢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那就是了。”
田七一臉凝重的嘆了口氣，給杜老漢簡單的講了一下造畜之術的事情。
在很久以前的清朝時期，造畜之術就已經出現了，不過這種邪術的誕生並不是為了拐帶人口，而是為了...裹腹。
由於當時的自然災害嚴重，又沒有現在這種抵抗極端天氣的手段，所以很多百姓都會面臨食不果腹的情形。
碰到大旱大澇之年，非但莊稼顆粒無收，還會導致瘟疫橫行，百姓流離失所，餓死病死之人不計其數。
據史料記載，光緒年間，就曾經爆發過大規模的災情，饑荒持續了整整四年，其中以丁丑、戊寅兩年最為嚴重，被稱之為“丁戊奇荒。”
災情遍佈北方九省，史書之中，有著“餓殍遍野、十室九空、赤地千里、活人相食”的描寫。
而那些躲在深山之中的江湖術士，也沒能躲過這場饑荒。
走投無路之下，有的邪修用動物的皮毛結合人類的血肉，竟然研究出一種嶄新的邪術——造畜之術。
顧名思義，就是透過某些手段，將人類變成動物的樣子。
而憑藉這種邪術，那些江湖術士也不用忍飢挨餓，成功熬過了長達四年的災荒之年。
再後來，這種邪術被某些術士傳了下來，一直髮展到今天，竟然被那些殺千刀的人販子利用，成了一種新型的拐騙手段。
“臥槽，照你這麼說，那家店裡的狗肉，都是人變得？”
聽完田七的講述，杜老漢徹底坐不住了。
一瘸一拐的跑到門外面，哇哇兩聲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