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孟勝窘迫到有口難辯之際。
吉運小小的身軀,舉著兩壇成年人小腿高低的陶罐,朝著桌邊走來。
身後,那名臉上塗抹了胭脂的店家小二,跟在後面,懷中同樣抱著兩個陶罐子。
咚咚。
四壇桂花釀擱在桌面上的時候,發出陣陣悶響。
吉運與小二在眾人錯愕目光的注視下,將酒罈放好之後,小二轉身又去拿了兩罈子來。
李詞在店家小二的推薦下,點了五瓶桂花釀。
結果抬上來了整整六壇酒!
若是按照聯邦世界的斤兩演算法,這六壇酒水加起來,恐怕得有上百斤!
見狀。
李詞有些無語,對著忙碌之後準備離去的小二質問道:“你不是說五瓶桂花釀麼?這是五瓶?”
店家小二溫婉一笑,眼眸深處好似秋水般流轉:“是五瓶,多出來的那一瓶……是我個人送你的。”
原本已經翻了篇兒的瓜,突然被某位本應不知情的瓜主,主動提及!
別說李詞愣住了,就連桌上的其他三人,也都愣住了!
而且。
無錯書吧這店小二對李詞的意思也……太到位了吧?
一個店小二,在客棧裡累死累活,月錢能有多少?
上來給李詞的見面禮,就是將近二十斤重的招牌酒水?
且不說酒水賤貴與否,單論這份情誼……
古人云,最難消受是美人恩,男人恩也很難入喉啊!
面對此情此景,南池這位醫家女弟子,尚且還能出於考慮店家小二的感受,控制住面部表情。
至於孟勝鄧林這兩個大男人,親眼見證了李詞單靠人格魅力,就從一個塗抹胭脂水粉的雄性店小二手中,白嫖了一大罈子招牌酒水。
孟勝再也顧不上平日裡的那副,對誰都端著的內斂模樣。
放聲大笑之中的爽朗與豪邁,溢於言表。
至於鄧林,更是笑得臉色赤紅,手掌還不斷拍桌!
“好好好!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鄧林起開酒罈,一邊給眾人分酒,一邊說出了這句不著調的祝酒詞!
反觀瓜主之一的李詞,則處在一個眼觀鼻,鼻觀心,白眼一翻,世間萬事皆與我無關的狀態之中!
……
客棧三樓,某間有著四張床鋪的房間內。
酒意上頭,卻還未睡著的孟勝,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雙手疊在腦後躺著的他,突然開口道。
“客官們雖說賞光小店,吃飯住宿都在本店,可喝了六壇酒,怎麼也不能只付五壇的錢啊!”
同樣還未睡著的鄧林,緊隨其後,用著尖銳的嗓音開口道:“掌櫃的,其中……其中有一罈子……有一罈酒,是我送給這位客官的,勞請掌櫃從我今日的酒水分紅里扣除便是。”
“你倆真是夠了!”
本就舟車勞頓了八九天,又喝了大半壇桂花釀的李詞,眼看著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聽著身旁傳來孟勝與鄧林二人的調侃,噌得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來,對著不遠處得二人吼道。
“哈哈哈哈!”
孟勝鄧林相繼大笑,誰也沒有正面回應李詞的警告。
倒是與李詞床頭床尾相連的吉運,一臉愧疚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語氣態度十分誠懇地再次向李詞道歉:“尊主,對不住啊!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說得都是臆想之言。”
李詞聞言,陰沉的臉色稍稍緩解了些許。
從他接下來的話語中,能明顯聽出語氣裡的無奈與勸慰:“你在池子裡待了太久,不知道這些讀書人的心眼兒多壞,我不怪你。關鍵是,日後你如果想繼續跟著我,就得聽懂別人的話外之意,記住了麼?”
心中滿是愧疚的吉運,乖巧地點了點頭。
“睡吧。”
李詞說完,自顧自地躺下。
剩下孟勝以及鄧林二人,躲在房間另一端的床鋪上竊笑。
原來。
當時在樓下,店家小二對著李詞所在的方向,揮手招呼人過去。
是因為這家店鋪的招牌酒水桂花釀,一罈有十五斤重,他搬不動。
再加上這之前,南池等人針對李詞與店小二之間的調侃,搞得李詞有些牴觸與店小二接觸。
以上這一切,在池塘水底活了九百多年的吉運,壓根聽不懂什麼話是玩笑話,什麼是正經話。
自告奮勇去幫店小二搬酒的他,主動帶著打量的眼神,將店小二審視了一遍。
店小二察覺吉運視線的不對勁,就主動問吉運是什麼意思。
吉運想也沒想,直接就說了:“聽我家尊主的朋友們說,你想跟我家尊主過日子?”
店小二被吉運的言辭搞得一頭霧水:“啊?”
吉運踮起腳,搖搖指向李詞道:“那位丰神俊貌的先生,就是我家尊主。你直接說,是不是想為我家尊主侍寢?”
店小二順著吉運的指引望去。
有一說一,李詞的賣相還是沒得挑的,再加上吉運這麼一說。
這位客官也有龍陽之好?
如此念頭在店小二心底升起之後,小二再回想剛才……
由於店裡的招牌桂花釀,一瓶十五斤。
小二擔心這桌客官喝不完,哪怕少賺些酒水分紅,也抱著善意提醒對方,只需要四瓶就夠喝了。
可是這位客官(“小河童”指著的李詞),卻是特意要了五瓶酒,莫非,這就已經是在對自已進行示好?
店小二越想越是這個理兒。
想著對方都已經主動買酒示好了,自已雖然出身低賤,只是個客棧小二,卻也不能罔顧客官的好意。
隨即咬了咬牙,自掏腰包,多送了李詞一瓶。
再後來,要不是客棧掌櫃不近人情,直接當著那位客官的面,將二人之間的這份旖旎曖昧道破,小二還想徐徐表情,趁著李詞在客棧入住的這幾天,來個你儂我儂的……
近些時日,李詞等人都累了。
而且,有一說一,店家的招牌桂花釀,很好入喉。
再加上幾人之間的關係,逐漸從朋友角度,朝著至交好友的方向發展。
一場酣暢的酒局以及更加深入的交流,必不可少。
所以。
哪怕加上店家小二贈送的十五斤桂花釀,整整六壇酒,被桌上的五人全部幹光。
一場酒局下來,喝得最多的不是五大三粗的鄧林,更不是李詞與孟勝。
而是南池與吉運二人。
南池喝了一整壇,吉運喝了兩壇。
桂花釀是清酒,與李詞理解中的白酒,燒酒不同。
這種酒,更像是聯邦世界的水酒,而且還有著濃濃的桂花香,很好喝。
剩下的兩壇,李詞與孟勝鄧林三人大概平均分。
李詞的酒量在一箱啤酒左右,十五斤桂花釀,按照李詞的預估,換算成啤酒的話,也就是十五瓶的量。
也就是說,李詞三人,大概每人喝了八九瓶的啤酒。
這種程度,李詞不僅能夠睡個好覺,而且還不會因為飲酒過多起床尿尿。
沒別的,就是腰子好,能憋尿。
而且,這種狀態下,一整張桌子上的五人,都能盡興。
能聊的,不能聊的,彼此間都交換了許多有用的資訊。
相互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了不少。
……
第二日清晨。
篤篤!
“客官?”
篤篤!
“客官起來啦。”
店家小二給自已畫了個更自信,更精緻的妝容。
久久未等到李詞一行客人下樓的他,難以抑制自已期待與李詞再次相見的心情,主動去往樓上,提供免費的叫床服務。
床上。
被吵醒的李詞,聽到店家小二較之昨日,更加陰柔的呼喚聲……
“要死!”